第一百九十五章
就在这时,天龙寨的人马杀到,他们原本是要去东边抢小船的,可是遥遥望见,星门四象铩羽而归,以及喻英隆等人知难而退,掉头向西,也刹住了脚步,一时间彷徨无策,又看见大船逼岸,杀下来众多高手,他们的心里就更没了底,便找了个地方隐藏起来,来了一招坐山观虎斗,然后再收渔人之利。此时见火候差不多了,乃现身扑向岸边。虽说同为江湖中人,他们却没有去帮助四明山义士和星门四象,而是乘机直接扑向停泊在浅水之中的大船。 打先锋的自然是武功最厉害的女魔阴素梅,翟方进和嵇元振一左一右,顾枫居中,背上背着气息奄奄的白文彪,为了奔跑和动手方便,黑脸魔头已被绑缚在了年轻人的背上。檀淼虽然心疼儿子,但是深知破围逃生,全都依仗着阴素梅,对她的意愿,不敢有半点的违拗。 好在顾枫血气方刚,功底扎实,驮上百八十斤,倒也不算太吃力,他的手中擎着白文彪的白骨杖,用以自卫防身。檀淼则护着侄女檀纯,在后面紧紧跟随。 天龙寨众人本以为对方的高手都已经下船登了岸,夺船会轻而易举,便放心大胆的往前闯,哪曾想还不等他们靠近水边,打大船之上,又掠下二十来个人,目不交睫之际,已经拦在了他们的面前。 阴素梅立目怒喝:“呔,尔等何人?居然敢挡老娘的路,找死不成?” 对面搭话的也是位五十几岁的妇人,身上衣饰考究,发髻梳理得十分精致,目光冰冷,面无表情的说道:“哼,就让你们知道知道,今天是栽在了什么人的手里,我姓乌,久居川西……” “你……你是乌二娘?”不待对方说完,阴素梅便已惊愕的开了口。川西五毒之二,玉蜘蛛乌媚卿的大名,她听说可不止十年八年了,情知此番遇上了劲敌,强作镇定的抢白道:“姓乌的,我们来这个岛上是为了找财宝,又碍着你们什么事儿了?为嘛跟我们过不去?” “财宝?哪儿来的财宝?告诉你吧,那是我们设下的饵,专钓你们这些财迷心窍的傻瓜糊涂蛋。我就跟你们明说了吧,这岛的四周,全都是我们天音教的人,聪明的,就赶紧扔了兵器,归顺本教,日后或许还有飞黄腾达的机会,要是有犯浑想死的,就出手吧,来试试乌某的毒功!” “呀呸,姓乌的,别给你三分颜色,你就开染坊,别的人兴许怕你,老娘我可没把你当回事儿,想要我阴素梅听你的使唤,做你娘的大头梦,今天我就与你拼一个鱼死网破,接锤!”怒斥声中,天目女魔已经猱身而上,一对骷髅锤,呜呜怪响着,狂击毒妇玉蜘蛛。 乌媚卿见对手猛恶,不敢有丝毫的懈怠,急忙掣出自己的独门兵器钢笤帚,拨、挡、封、挂,寻机进招反攻。这两位妇人的武学修为,都堪称是超一流的高手,一个以施毒手段令人变色,一个则以邪派功夫叫人胆寒,她二人放手搏击,其他人等根本就靠不上边,插不上手,就只剩下瞪大眼睛,张着嘴傻看的份儿了。 檀淼看了一会儿,已不耐烦,压低了声音飞快的说道:“小纯,你照应着点你表哥。翟总管,元振兄弟,咱们先把这些人收拾了,然后上船!” 翟、嵇二人闻言点头,骤然发动向前闯去,檀淼紧随其后。对面阵中也迎出来三个人,且全是女将,年纪稍长的两个,样貌酷似,分明是一对孪生姐妹,乃是当年银环的心腹侍女,叶儿、青儿,此时她两个都已经投到了玉蜘蛛的门下,还有幸跟了其本家的姓,改叫柳叶和柳青。 另外一个年岁小的,团团脸,杏核眼,小鼻子小嘴儿,颇有几分姿色,便是乌媚卿的老相好,摩天蜈蚣典元通的小女儿,名叫典宝莲,别看她年纪不大,心眼却是不少,嘴甜、会来事,武功也是不低,甚得玉蜘蛛的欢心,常让她伴随左右,身份更在二柳之上。 六个人捉对厮杀,三位毒姬,无论是武技还是内功,较比天龙寨诸人都相去甚远,全仗着无孔不入的毒功,令对手心存忌惮,不敢全力进击。 顾枫和檀纯可是有生以来,头一回经历这般险恶的局面,直看得是心惊rou跳,目眩神夺。自知身手低微,没胆子乱闯,紧紧的靠在一起,全神戒备。而对方没参战的人,也根本没把这两个半大孩子放在眼中,都只顾着瞅场中八大高手的较量,个个都看得眼花缭乱,心荡神驰,暗中是既羡慕又嫉妒。 而打东边退下来的虞、袁二老及芜湖三刀,离着老远就瞧见了岸边的大船,以及桅杆上的“威震五岳”大旗,便加了小心,躲进密林之中,悄悄的往前靠,打算看出个究竟,再决定是进是退。 “师兄,这是打哪儿冒出来的这么多厉害角色呀?咱们到底是帮谁不帮谁呀?”紫衫老者手抓着头皮,心下茫然的问道。 虞介子也有些不知所措,定睛细瞧激战中的人群,是愈看愈惊:“见他娘的鬼,这不是原来震山帮的人吗?咋不见楼老头子呢?咦,那帮娘们的武功可是有点邪门,不大象中原的路数。” “哎呀,师兄,管他是哪儿的呢?你倒是快点拿个主意啊,咱们要不要帮三姑娘他们呀?总不能就在儿干耗着哇,要不干脆,咱们去抢船得了,你看怎么样?” 虞介子手捻山羊胡,眯着眼睛,未置可否。他未尝不想这么干,只不过他心里最忌惮的是,还没露面的北斗星神楼擎天。 坏小子寇融用手捂着被弩箭射伤的屁股,凑过来接过话头说道:“袁世伯,我看那艘船也不是那么好夺的,现下咱们这边能打的,就只剩虞世伯和我大哥常陵了,万一那船上再有他们的高手,居高临下偷袭我们,那可就糟了。依小侄看,还是等,这心急可吃不了热豆腐,等一会儿要是姓檀的,和那个姓喻得了手,咱们就搭个顺风船,反正船那么大,也不差多拉咱们几个。要是他们打不过人家完蛋了,咱们就不妨来他一招诈降计,哄骗震山帮的人,等上了船瞅准机会,再来他一招反客为主,您二位看怎么样啊?” 虞介子十分赞赏的拍了拍寇融的肩头,夸奖道:“行啊,你小子真是咱们的小诸葛啊,好,就按你说的办,咱们就在这里等着,静观其变。” “哈哈,虞老弟,你的如意算盘打得不错嘛,只不过是不是有点太不仗义了吧?”猛可里,在鹰爪门众人的身后,响起了一个刺耳的话音。 直令虞、袁二老、芜湖三刀魂飞天外,万分惊愕的回过头来,朝后面望去。但只见三丈开外,出现了高高矮矮九个人,居中之人,五十多岁,满面红光,鹤发童颜,嗓音洪亮,目光灼灼。 伏牛派门主段林壑,带着他的两个儿子,段昶、段昭,还有长白魔君新网罗来的好手京西四丑,下了中间那艘大船,直奔龙洞山。看见先他们赶到的辽东五虎,督着五十几名满蒙勇士,正与百余名白头兵杀作一团。瞅了瞅其中并没有什么武林高手,懒得去死打硬拼,正巧遇到了负责放信炮的那两员女将,得知洞中残存的江湖人物,多已经逃往岸边了,遂带着一干手下匆匆赶来合围包抄。却不想无意中间,在这里撞上心怀叵测的虞介子等人。相形之下,强弱悬殊,方才还很得意的鹰爪门众人,此时,个个面如死灰。 “段……段门主,你们这是唱的哪一出哇?到处散播谣言,诓我们到这个岛上来,又这般兴师动众,围追堵截,当真要把我等斩尽杀绝不成?”鹰爪门门主色厉内荏的质问道。 段林壑皮笑rou不笑的说道:“虞老弟,念在你我曾经相识一场的份上,愚兄我就给你交个底吧,现在是大清一统天下,而我们天音教,就是为当今朝廷效力的,之所以处心积虑的设下此计,为的就是网罗天下英雄豪杰,壮大本教,从而一统中原武林。常言说得的好:识时务者为俊杰。弃暗投明,归顺本教者,前途无可限量。执迷不悟,顽抗到底者,下场只有死路一条。何去何从,老弟你可要三思而后行哟。” 虞介子一时间六神无主,期期艾艾的说道:“段兄,这个什么天音教,到……到底是怎么样的门派呀?这教主不会就是你老哥吧?” 伏牛门主面现得意的笑容,温言劝慰道:“你老哥我何德何能啊,如何执掌得了当今武林第一大派呢?实话告诉你吧,开创本教的乃是长白魔尊屠汉雄、屠前辈。他过世以后,他的嫡传弟子公孙先生,以满清郡王的身份,提调全教。而北斗星神楼擎天为副教主,麾下分阳六律、阴六吕,十二高手,老哥我位居六律第二位,第三是鬼王,第四是金面财神,老弟若肯加盟我教,这老五夷则之位,就非你莫属了。” 见虞介子仍在犹豫不决,段林壑继续施压:“老弟,当断不断,必留祸患,依你看今天这阵势,你们还能走得了吗?别等碰了南墙再回头,见了棺材方落泪,那可就为时晚矣。你尽管放心,有哥哥我在,只要老弟你一句话,咱们就是一家人了,有了功劳,奖赏,决不会短了你们的。” 寇融在旁边一个劲地拽虞介子的衣角,低声嘀咕着:“世伯,快答应他吧,打又打不过,跑也跑不掉,只有低头认输了,保住性命要紧呀。” 毕竟是一门之长,遽然间叫他向别人俯首称臣,虞介子的心里很是不情愿,可是左思右想也没有一点活路,万般无奈,只得厚着脸皮,一躬到地,语调卑微的说道:“这么说,小弟就恳请段兄,在公孙提调,楼副教主面前多美言几句,收容我等加入贵教,为大清一效犬马之劳。” 伏牛门主哈哈狂笑,上前几步,一拍虞介子的肩膀,热络的说道:“老弟,这是说得哪里话来,没准过个一年半载,愚兄还得指望老弟你提携照应哩。” 虞介子讪然陪笑,回头冲残存的几个门人弟子大声宣布道:“大家都听着,从今时今日起,我们鹰爪门,就正式归入天音教的旗下了,一切行动都要听从公孙提调、楼副教主和段老哥的调遣,有三心二意者,不得好死!” “好,好,虞老弟不愧为鹰爪门的一家之主,能够当机立断,弃暗投明,功德无量啊。你们几个就先帮助愚兄我,把那些困兽犹斗的鼠辈制服,全作为你等送给公孙先生的一份见面礼吧。” 虞介子察觉到对方仍在试探自己,他深知自己一旦出手,反戈一击固然可以讨天音教的欢心,却也等于绝了自己的后路。江湖中人,必然视自己为死敌。心下未免踌躇,目光不由自主地转向师弟袁亚夫和鬼机灵寇融。 向来只顾小节,不识大义的袁亚夫,根本没有体会师兄的为难心绪,不忧反喜,接过话茬催促道:“师兄,那你就快点下令吧,我要把那两个臭娘们大卸八块!” 寇融亦从旁极力撺掇道:“世伯,跟檀家的人还客气什么,别忘了刚刚在山洞口,已经和他们撕破了脸皮,现在正是铲除他们的大好时机呀!” 虞介子受到怂恿,狠了狠心,点头说道:“好,我等愿做本教的先锋,剪灭那些胆敢与本教为敌的狂徒!” “好哇,虞老弟,你们只管放手攻击,愚兄一定鼎力相助,在后面接应你们。”伏牛门主轩轩甚得的大声说道。 虞介子回身朝属下们挥了挥手,带着袁亚夫,芜湖三刀,以及残存的三名门人弟子,冲向了岸边。 激战之中,与方头汉子嵇元振打对手仗的,乃是年轻貌美的典宝莲,几十招过去,已是香汗淋漓,娇喘吁吁,内力所剩无几,章法大乱,眼看着就要性命不保。情急之下,使出了她的杀手锏,只见其猛的回手抓住自己的衣襟,哗的向两边撕裂,而她的内衣里面,居然没有穿戴兜肚抹胸,如此一来,两只白白嫩嫩,丰满挺拔的乳峰,两颗粉嘟嘟、圆溜溜的,一瞬间完完全全裸露在方头汉子的眼前。这还不算,她还媚眼连抛,撮唇飞吻。 面对这样百媚横生,艳光四射的,相信任何男人,也不可能无动于衷。果不其然,全无防备的嵇元振,遽见之下,禁不住两眼发直,神摇身滞。典宝莲的媚笑依然凝在脸上,眸中却已迸出杀机,但见她将衣袖一抖,一只硕大的蜈蚣,倏的从她手腕上带着的一只小竹筒里飞了出来,一下咬在了方头汉子的颈口。 嵇元振用手扼住自己的喉咙,双睛暴突,脚下踉跄,防身自卫之力全失。 典宝莲脸上的神情,骤然间变得冷酷无比,咬牙切齿的说道:“混帐东西,看了姑身子,死也值了!”手中的蜈蚣爪连环劈出,直砍的方头汉子血rou横飞,顷刻间,栽倒在地上,魂入冥府。 “元振”瞥见好友惨死,翟方进心如万箭攒刺,分神之际,本来势极被动的柳叶儿,缓过一口气来,继续与之缠斗。 典宝莲抹去溅到脸上的血星子,拢好衣襟,运蜈蚣爪去帮已是左支右拙的柳青儿。檀淼陡增强敌,优势顿失,勉强和两个毒姬打成平手。 顾枫和檀纯见此情形,再也绷不住劲了,对视了一眼,已经取得了默契,同时移步向前,意欲参战。可是还没等她二人靠到近前,对方阵中业已抢出两男两女,将他俩圈在当中。二人无奈,只得摆杖抡钩,使出浑身解数,与敌手拼杀。 天龙寨一方投机取巧去抢船,结果是频频遇险,而喻英隆及星门四象那边却是大占上风,封伯年已经被东海神龙一记“龙腾九霄”,震得是口血狂喷,震山帮众高手则被斗、奎二宿逼到了湖边,眼看就要全线溃散。 突然,打大船之上,凌空跃下一人,身上披着的大斗篷迎风鼓荡,就如同一只巨鹰大隼,直落激战的人丛中间,左拳右掌,全力击出,正在发威逞强的黄头发和扫巴眉,登时摔出一丈开外。晃身欺近垓心,沉声喝道:“伯年,你先下去歇歇,让我来了料理这个浑小子!” 话音未落,掌风已到。喻英隆只感到罡气针肌砭骨,呼吸都为之一窒,此刻,他已经认出,来人正是大魔头楼擎天,心下暗惊,急忙转攻为守,一招“虎踞龙盘”,接一式“龙游四海”,打算以上乘的轻功四处游走,以化解强大敌手的无俦掌力。暗自掂量,单打独斗,自己绝不是此人的对手,也只有竭尽所能,与之拼一个玉石俱焚,其他的人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 北斗星神目光阴森,怒气冲冲的喝道:“小子,看起来施老儿在你身上没少化心血呀,瞅你这两小子,较比当年的喻莽野、雷万钧,有过之而无不及,就这么扔在这个岛上,还着实有点可惜了的。也罢,老夫且看在故人的面上,给你最后一个机会,速速归降我教,必当重用,如若不然,可休怪老夫我手下无情了。” 喻英隆大义凛然,面带轻蔑的冷笑,针锋相对的说道:“姓楼的,枉你身为一代武学宗师,竟自甘堕落,沦为满清走后,必落得千夫所指,万人唾骂的下场。喻某自知不是你的对手,惟有用这一腔热血,祭我复明之帜,来吧!你我且一决生死!” 东海神龙的一番话,直把个北斗星神气得嗷嗷怪叫,咆哮道:“好小子,居然敢辱骂老夫,看我不把你碎尸万段!”高大的身形,蓦的拔地而起,玄天提至极限,修罗指、南冥拳,呼啸而出,骇人的巨大罡力,好似排山倒海一般,向喻英隆倾泻过来。
喻英隆横下一条心,抱定绝死之念,只攻不守,打定主意,拼得一死,也要重创劲敌,为他人赢得一线逃生的希望。 五招、十招,眼瞅着东海神龙的性命,即将不保。冷不防,嗖、嗖、嗖,各式各样,稀奇古怪的暗器,从不同的方位,以极快的手法,射向大发yin威的大魔头楼擎天。 面对来势刁钻,诡谲无常的密集暗器,北斗星神疲于应付,不敢有一点的松懈和走神。绝处逢生的喻英隆,终于有了喘息的机会,拭去眼角激动的泪花,满怀感激的长声道:“士超,你来得太好了,你我又可以在一起并肩作战了。” 正旋风般绕着楼擎天飞转的毕士超,忙里偷闲,打趣的说道:“喻大哥,你再加把劲儿,咱们把这个糟老头子拆碎了去喂王八!” 喻英隆心中苦笑,因为他很清楚,即便有毕士超帮忙,想要打败北斗星神,也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充其量也就是能多撑一会儿而已。尽管如此,他仍强振心神,故作轻松的说道:“好啊,咱们就这么定了,我管拆,你管喂。”话一出口,激发全部潜力,进行反击。总算把大魔头楼擎天的猖狂气焰暂时压了下去。 这边的险情刚刚有所缓解,那边复又告急,本已经十分吃力的天龙寨诸人,此时又遭到临阵倒戈的虞介子等人的袭击,腹背受敌的翟方进、檀淼等人,登时陷人了绝境。 鹰爪门众人刚出现的时候,不知就里的天龙寨一方,还以为来了救兵援手,虽然,双方曾经在林屋洞前交过手,但此一时、彼一时,毕竟同为江湖中人,理当抛开前嫌,合力对抗强敌才是。兴奋、欣喜之下,反守为攻。而同样不知内情的玉蜘蛛一方,未免心里发毛,纷纷倒退。 天龙寨众人正打算乘胜追击,杀散对手,夺船逃生。却哪知奔到他们身后的虞介子、袁亚夫,以及芜湖三刀等人,竟然对他们辣手迭施。檀淼在紫衫老者利爪的无情攻击下,身形趔趄,险些摔倒,眼瞅着翟方进被虞介子击倒在地,忿然喝吼:“姓虞的,你们也忒不仗义了吧,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难道说杀了我们,你们就走得了吗?” 虞介子面目阴沉,狞笑道:“三姑娘,你错了,要死的是你们,实话告诉你吧,我们鹰爪门已经加盟天音教了。” 见檀淼一脸的疑惑神情,袁亚夫幸灾乐祸的笑着,得意扬扬的解释道:“呶,就是刚才跟你们为难的那些人,还有我们后边的这些,他们都是天音教的,现在我们已经是一家人了,我说檀家丫头,你还是抓紧时间好好想想,到底是怎么个死法吧。”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了指对面的乌媚卿,又朝后面缓步逼近的段林壑比划了一下。 坏小子寇融手捂着隐隐作痛的屁股,阴阳怪气的插话道:“檀家大姐,你也不用气,也不用恼,这就叫天意不可违呀,趁明白赶紧自己抹脖子算了,也免得给戳个七孔八洞的,给人家乱刃分尸的滋味,可是不好受哇。” 伏牛门主振喉喝喊:“大吕,这位虞门主和他的手下,业已投到了我教的旗下,你等速速动手,解决掉这些人,老夫去帮楼副教主。” 乌媚卿闻听段林壑对自己颐指气使,心中暗气,只是对方深得公孙立极的看重,地位高于自己,不好再坐壁上观,遂命令手下发起攻击,自己却没急于上阵。 虞介子、常陵等人再次扑出,天龙寨诸人,命悬一线。而本就勉力支撑的喻英隆和毕士超,陡增伏牛门主这等劲敌,同样面临着灭顶之灾。 就在此时,一艘大船,打岛的东边悄然驶来,并开始向岸边靠近。先发现此船的,全都是天音教的人,一看船上面高挂的“王霸阴阳”旗号,都认为是鬼王索大全的人马,因为这里已经是稳cao胜券,再锦上添花也毫无意义,反会分功,因而,除了暗中咒骂,并无一人去理睬。 正在船舷边手打凉棚,向岸上眺望的岑雪玄,注目纷乱的战场,眼睛忽然一亮,禁不住激动的自言自语道:“是喻大哥,真的是喻大哥,咦,那个飞跑的不是士超吗?一定是他!”急忙扭脸朝身旁的四少吩咐道:“下面有几个我的好朋友,我下去帮他们脱身,你们四个谁也不许下船,多准备一些绳索放下去,然后喊江湖上的朋友上船。” 四少见昆仑游侠的脸色极为严峻,不敢有丝毫的违拗,当即各自去准备绳索。大船又向前行驶了七八丈,岑雪玄对那些掌船的白头兵道:“把船停在这里就行了,等你们的头领来,尽可量多放一些绳子下去。”言罢,腾身跃下高高的船舷,在空中一连折了三个空翻,泄去下坠的巨大惯力,高大的身躯,稳稳的落在岸边的浅水里,溅起一篷水花,水花未落,人已如离弦之箭,冲进了混战的人群。 在此之前,昆仑游侠已经从被北季鹰打伤了的,鬼王索大全的手下口中,洞悉了天音教群魔设下毒计,和残害中原武林同道的险恶用心,也知道参与此事的还有,以楼擎天为首原震山帮的人马,以及玉蜘蛛乌媚卿及其手下。但是面对异常纷乱的战场,急切之间,仍无法立刻分辨得清孰敌孰友,当下大声吼道:“不愿意当满清走狗的江湖朋友,快往水边杀,上后来的那只大船,那上面有咱们自己的人。” 这一声喊,等于一下子向在场的所有人表明了自己的身份,绝境之中的江湖人物,自然萌生了一线生机,求生的激励着他们,拼了性命往船边冲杀。而一干清廷鹰犬,则纷纷张牙舞爪,朝岑雪玄扑来。 首当其冲的便是一直没怎么动手的袁亚夫,别看他伤了一条左腿,跑得却是不慢,居然头一个杀至近前,电光石火中,岑、袁二人掌爪交击,猛恶之极,七招一过,紫衫老者一声惨嚎,飞出丈外,趴在地上,口角鼻孔直往外冒血沫子,在那里干哼哼爬不起来。 芜湖三刀的老大常陵,不知深浅,抡着大剃刀打后面蹿至,企图偷袭岑雪玄。 好个昆仑游侠,听风辨位,头也不回,带鞘的游龙剑,闪电般的从他的腋下穿出,不偏不倚,正好击在剃刀的刀头上。锐啸刺耳,火星四射。 常陵只觉得一道巨力,沿着他的刀柄猛震上来,两只手的虎口全都裂了,手腕子碎了一样的疼,大剃刀竟然拿捏不住,脱手飞了出去,不等他作出任何反应,岑雪玄的大脚已到,正踹在他的胸口,这家伙脚不沾地的飞了出去,将随他而动的坏小子寇融撞翻,两个人滚作一团,爹娘乱叫。 昆仑游侠再往前冲,带鞘的游龙宝剑,左挥右划,大占上风的玉蜘蛛手下,发出一连串的惨叫哀鸣,眨眼之间便躺下了个,其中便有柳叶、柳青,还有那个使下作手段,杀死嵇元振的典宝莲。本来她还想故技重施,可是没捞到一点机会,只一个照面,就摔了个灰头土脸,差一点没昏过去,哪还有精神头施展狐媚功夫? 浑身浴血的檀淼,本已绝望,遽然间获救,大有两世为人之感,怔了半刻,方回过神来,万分感激的冲着救命恩人的背影,深深的鞠了一个躬,拉起同样狼狈的儿子和侄女,趟着齐腰深的湖水,向着大船艰难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