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一章:四方起火 里克进京
中平三年的冬天似乎明显结束的早了一些,刚刚过了2月份,以往多被皑皑白雪覆盖着的北方大地就呈现出满眼纯色的感觉,再也没有凛冽狂暴的西北风卷着冰凉透骨的雪花没完没了地来回刮了。 一直到现在,足足3个月了,北方大地一直都是风调雨顺,几乎到了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地步,百姓们天天恨不得吃住在田里,挥舞着锄头、牵着耕牛在田间辛勤劳作,期盼着借助今年的好年景尽可能的多打些粮食,在交完地租赋税以后,让大家好歹还能多留下几升麦子维持生计。 在京师洛阳附近,也许因为这里的人们距离真龙天子似乎更近了一些,庄稼的长势更加喜人,所有人都抱着对美好日子的热切期望,老天爷也就似乎格外眷顾着这片充满祥和的土地,今天又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孩子们也都跑到荒野中玩耍嬉戏,一眼望去简直就是一片人间乐土。 突然,几十个骑着高头大马的人奔驰而过,打破了田间的祥和气氛,大多数老百姓并没在意,还以为他们只是哪个大户子弟外出游猎;但有几位老人的脸上却露出了不安的神色,他们分明看见这些骑着马的人里有好几个都是头戴毡帽、一身皮裘打扮——鲜卑人或者乌桓人! 如果是以往,也许不管这田间劳作的、还是树下嬉戏的恐怕立即就会跑回家中,紧闭门窗去求天地开恩保佑,再也不敢出入,但今天所有人只是稍稍惊愕了一下,然后就用尊敬和感激的目光注视着这群骑士,尤其是里面几位将军打扮的人,因为这一定又是镇鲜卑中郎将前来报捷的。 的确,经过整整1年的准备以后,从2月底天气逐渐转暖开始,里克就调集了步骑大军6万人,对草原上的中部鲜卑进行了又一次全力征剿。刚刚因为里克连续两年出征而稍稍有点缓过劲儿的鲜卑各部再次遭受灭顶之灾。 更狠的是,为了防止鲜卑人东山再起,里克把鲜卑人留下的草场全部切割成小块,要求附近的东胡、林胡和乌桓各个小部族以鲜卑男人的脑袋或者年轻健壮的女奴来换取。 此举不但让四处逃散的小股鲜卑人群成了各中小部族争相掳掠、围杀的香饽饽,还把原本完整的北方草原变成了各族杂居的大杂烩,整日自相征伐不断,里克又趁机大兴军代商,供给盐粮百货,让他们成为抵御中部鲜卑卷土冲来的一道屏障。 由于多年来的战争策源地——并州北部草原一带被里克征服,百姓们已经好久没有感受到来自北方的威胁,加上镇鲜卑中郎将对自己麾下将士约束极为严格,所以看到来自草原的战士也就没有了多少恐惧,反而非常欣喜又有捷报。 百姓们预料的不错,这的确是来自雁门关的北营军将士;可他们不是来报捷的信使,而恰恰就是镇鲜卑中郎将本人。 此刻,里克正骑马走在这些骑士的最前面,意气风发,器宇轩昂,在和煦的春风里中穿过绿色海洋般的田野地带,由北往南,向京城洛阳方向飞驰而行。 向两边辽阔的田野上望过去,巍峨的北邙山脉渐渐出现在视野之内。一座座灰绿相交的巨大山峦象城墙上的哨兵一般威严;突兀的峰巅之上,隐约可以看见那白皑皑的积雪。 战马在奔驰。绿色。还是绿色。无边的绿色中,有时会闪过一片绯红或一方金黄——那是大片返青的麦田中盛开的桃花和油菜花。 道路两旁晃过一排排青杨绿柳,那枝叶被雨水洗得油光鲜亮;成对的燕子翻着低掠过雾气腾腾的麦田,用它黑色灵巧的剪刀裁剪密麻麻的雨丝…… 里克沉默地骑在马上,时不时用缰绳拍打马匹的两侧,对原野上的一派春光并不特别在意。实际上,他的心里已经越过了周围这几百里绿色,而是更多的开始考虑这片绿色以外截然不同的形势了。 展现在他眼前的这几百里绿色平原,当然是整个的“白菜心”了。这块肥得流油的土地,在前两年的黄巾起义和西北叛乱中都没有被波及到,反而让越来越多的名士富商涌进了这块最里面的“白菜心”,却把周边大片大片的土地像烂菜帮子一样甩出去任人去践踏、去咀嚼。
在这片绿色的西北方那一大片被流水切割得支离破碎、沟壑纵横的黄色土地上,凉州刺史董卓和韩遂等人你方唱罢、我方登场,已经把雍凉大地祸害的彻底不成样子了,尤其是京兆尹皇甫嵩被调回京城后,驻扎长安的张温彻底失去了对京畿三辅的控制。 当初留下的钉子——被任命为扶风郡都尉的徐晃已经被挤的没有立锥之地了,连当初的槐里县城也丢掉了,只好在附近的山峦丘陵地带修筑起邬堡来,也多亏里克当初留下了大批的粮食和武器,才能够勉力支撑下来。 而在东北方的幽州,今年也突然燃起了战火。不知道朝廷那只眼睛瞎掉了,竟然给塞北三郡毗邻的中山国选了一个反贼国相,这个叫张纯的国相大人上任没多久,就勾结幽州境内的乌桓人造了反,不过在塞北的强大兵力压迫下,他们还没有西进的打算,而是选择攻击了幽州各郡。 像是宝剑一样在大HB方直指这片绿色白菜心的太行山上,上次把袁术等人扒成光腚,逼着他们几十里地裸跑的黑山军,雄踞冀州和并州两块富饶大地之间,由于贪官污吏盘剥、豪绅豪强压榨,加上黄巾军余部和官军轮番劫掠,越来越多的百姓连起码的温饱问题都无法解决,纷纷铤而走险,投靠了黑山军,使得这支并不被朝廷太看在眼里的队伍不断扩充,听说已经达到了百万人以上的规模。 别的地方形势也大抵如此,不是反贼在折腾,就是剿贼壮大以后的官军在折腾。正因为如此,他,刚上任1年多的镇鲜卑中郎将,才竭尽力量对中部鲜卑开展了毁灭性打击,力争在新的战事和抽调命令下达前,先给自己打出一个相对稳定的后方来。 尽管几个月的战事里捷报频传,但里克心里还是一阵阵的心焦啊!令人揪心的消息一个接一个从各个渠道传来,最大的消息就是一条,朝廷重新恢复了州牧制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