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木已成舟 不可挽回

    看看袁绍转身回府，身影已经逐渐模糊后，皇甫嵩和曹cao一起走下了袁府大门前的台阶，但也没有立即上马，而是并排在寂静的大道上漫无目的的走着，谁也没有信马由缰的兴致了，好在这街上也没有什么人，尽管两人都没有吃晚饭，但也觉得不饥饿，可以把精神集中在自己的内心。

    此时的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了。不过，快要满圆的月亮从远处宫墙的背后静悄悄地露出脸来，把清淡的光辉洒在旁边整齐的院墙上面，万物顿时又重新显出了面目，但都象盖了一层轻纱似的朦朦胧胧，暑气消散，大地顿时凉爽下来，道路两侧的无名小虫和不知道哪个水洼里的蛤蟆叫声交织在一起，使这盛夏的夜晚充满了纷扰和sao乱。

    路上，皇甫节有时低倾着头，有时又把头扬起来，茫然地望着迷乱的星空，痛苦，烦恼，迷茫，在他的内心象洪水一般泛滥，他需要发泄，一声长叹以后对身边沉默不语的曹cao道：“今日方知四世三公也不过虚名耳，朝中百官都视袁氏一族为股肱，依我看盛名之下，其实难副。”

    曹cao弯下腰在路边拾起一块石头，抡起胳膊，愤恨地甩向了远方，好象要把他的一切烦恼都随着这块石头抛出去：“哼，依我看岂止是名不副实，根本就和十常侍一样，一帮误国害民的蠹虫而已，仗着祖上的功德，到处颐指气使的充大个儿，不懂装懂的瞎比划。更可恨袁术那厮靠祖荫当上虎贲中郎将，竟敢笑我不通兵事，他日定要效命疆场，以显我名。”

    二人愤恨的谈论了一路，一直到皇甫嵩府门前才分手，相约明日共同面君，痛陈利害，一定要让朝廷回心转意。

    第二天，皇甫嵩整理容装，准备上朝面君，走到府门时竟然以外的碰到了蔫头耷脑的曹cao。

    霜打了一般的曹cao直接阻止了皇甫嵩再次求见汉灵帝的打算，告知了今天一早发生的事情：原来，一大早袁隗就带领太仆杨彪、大鸿胪韩融等重臣入宫见驾，请求汉灵帝下旨张懿立即出发北征鲜卑，旨到即行，现在黄门官已经在出城传旨的路上，此事再难挽回了。

    皇甫嵩失声痛哭，高呼：“天不佑我大汉”。曹cao也在一旁暗自叹息。

    随着汉灵帝的旨意迅速传遍并州，张懿更加志得意满，下令全军立即准备开拔，要欲效仿卫青、霍去病建立不世之功，他就如网中央盘踞的大蜘蛛一样，开始手忙脚乱的四处指挥着，调动麾下的一切。

    催促各部尽快集结的信使火速冲动，向依然在磨磨蹭蹭的几支部队的统领递交了最严厉的命令，同时各郡郡守受到的征调粮食军需的命令也大大加码了。

    在宽阔平坦的大道上，在崎岖不平的山间小道上，在罕为人知的秘密丛林中，到处是行进的兵马，到处是运输车队隆隆开进的声音，吆喝着牲畜的声音此起彼伏，从并州各郡一直传到了雁门关前。步兵、骑兵、粮食、辎重，就如同小溪和河流汇进大海一般汇集到了张懿张刺史的面前，让他第一次品尝到了统领千军万马的良好感觉。

    一种饱含着兴奋、喧嚣、惊恐不安的气氛从关里漫向了关外，漫向了重重叠叠的塬、梁、峁、沟。那正在扬花结实的庄稼，那一天天长膘的牛羊骡马，那一片盛绿覆盖的山野，那因为一场雁门大捷换来的和平宁静的田园生活，顷刻间，被一堵铺天盖地的战争阴云卷没了。

    雁门关里里外外也都变换了一番气象，到处都是身穿官衣和军服的人在窃窃私语，朝廷又有了什么旨意，到处都在传言，大汉朝廷又要出兵讨伐鲜卑了，又要打仗了、又要死人了。

    百姓们纷纷叹息着战争开始了，又该出人出钱，又该流血流汗，又该死人了……大小官道上塞满了行进中的军队。山道上旗幡招展，人声如潮，戈矛成林，刀剑如海，张懿调集的各路大军、各个兵种从四方调来，都匆匆地向北方集结，现在已经扩充到6万人众了。

    白马祭天，乌牛祭地，兵海将山，杀气冲天。数万汉军在刺史张懿的号令下，一队队，一路路，旗幡招展，号角齐鸣，军容齐整地出动了，向草原上正在放牧牛羊、正在安详度日的草原牧民们恶狠狠的扑了过去，千里草原沃野上蓦然间就要卷起新的腥风血雨了……

    里克在病榻上，高叫：“我并州数万将士死无葬身之地矣。”当场昏厥。

    10天后，里克不顾棒伤求见皇甫节，请求重回岱海大营，收编各族精壮奴隶，编练入军，以弥补当前长枪营、骁骑营离去后兵力之不足。

    皇甫节应允，并直接任命里克代理张辽出征后空缺的军司马一职，并安排老王头儿陪同前往岱海大营，一路照顾有伤在身的里克，同时负责调度粮食物资，以供应新建军队之需。

    当再次来到岱海大营时，除了斥候营的上千旧部，4千余奴隶也纷纷出营相见，他们迫切想知道自己今后的命运。里克告知整编之事，保证衣食无缺，众人欢腾。

    里克于是对所有奴隶进行整编，优中选优，很快挑选出了3人新兵，又把斥候营中的老兵全部任命为伍长、什长和百骑长等各级将领，胡车儿等几个一直跟随自己、忠心耿耿又英勇善战的直接被破格选用为千骑长，随着这批在草原上历经磨难的心腹充实到军队的各个层级，队伍有出现了一股勃勃向上的生机和朝气。

    被裁汰下来的千余奴隶也没有就地遣散，而是全部被转为了辅兵，平时承担军中杂务和辎重运输等任务，也在岱海草原附近大批的放牧牛羊，以便随时用来补充军食。

    随着成群的肥羊和成车的粮食被源源不断的送进岱海大营，以往面黄肌瘦的脸庞不见了；精良的弓弩和武器也被装备在了每一个人的手里，一支军容严整的部队在烟波浩渺的岱海边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