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5章:一怂到底
沃洛加西斯五世是帕提亚的一任国王,他在位的时候正是帕提亚帝国陷入崩溃的时间段。 帕提亚与罗马交战数百年,到了沃洛加西斯五世成为帕提亚帝国之主时,帕提亚帝国在中东已经是连战连败了近百年,先是失去了叙利亚又丢掉伊拉克西北部,国战处于劣势,国内贵族各国心思,要不是罗马人也有自己的麻烦,帕提亚帝国的历史到沃洛加西斯五世差不多就该到头了。 沃洛加西斯六世是沃洛加西斯五世的继任者,他对外没有改变战争颓势,又因为不断进行加税惹怒了国内贵族,帕提亚帝国的众多贵族就蛊惑其弟阿尔达班四世造反,帕提亚帝国就此陷入了分裂。 后面是得到众多贵族的阿尔达班四世击败沃洛加西斯六世取得了帕提亚帝国的统治权,但沃洛吉斯六世保住了他在巴比伦尼亚地区的统治权,甚至在帕提亚帝国灭亡之后仍控制该地区。 阿尔达班四世即位时,帕提亚帝国已经日薄西山。 来自外部的军事压力和国内层出不穷的叛乱,致使帕提亚帝国最后的几代统治者焦头烂额的状态。 由于帕提亚人在伊朗区域也被波斯人视为外来的统治者,他们的日子就更不好过。 帕提亚人并不是波斯人,他们是亚历山大大帝东征的遗民后裔,追述起来又要讲到塞琉古帝国,其实就是一些希腊裔或是希腊人种与其他族裔的混血儿。 塞琉古帝国走向历史尽头,就是一些不满现状的希腊裔联合波斯人、塞种人以及其他民族的反抗过程,帕提亚的建立就是建立在塞琉古帝国被扫进历史垃圾堆的结果。 后面自然是希腊裔在帕提亚这个新生国家取得统治权,但波斯人牢牢控制了伊朗区域,形成了一种波斯人控制帕提亚东部,含希腊裔和多族混血儿控制帕提亚其它区域,不是二元制却是二元制的政治格局。 阿尔达班四世即位后不久,以残暴荒yin著称的罗马皇帝卡拉卡拉对帕提亚发动侵略。战斗主要在帕提亚境内进行,使帕提亚受到不小的破坏。但是在二一七年,疯狂的、不得人心的卡拉卡拉遇刺身亡,阿尔达班四世成功地击败了他的继承者,把罗马人赶出了伊朗。 然而,一直具有独立倾向的法尔斯总督阿尔达希尔最后向阿尔达班四世发起挑战。 阿尔达班四世在奥尔米兹达甘平原战役中阵亡。阿尔达希尔经过继续征战控制了整个国家,波斯萨珊帝国也就得以建立了。 帕提亚帝国的崩溃和灭亡,就是受到外部压力,内部又出现问题,迫使统治者不断加税,导致不但平民对统治者绝望,各大贵族也是相继造反,便是贵族没有造反也与中央离心离德,才有了阿尔达希尔一世的机会。 仅是三四年的时间,国家每年的军费增幅了差不多五倍,别说是波斯萨珊的财政状况一直有些糟糕,就算是他们的财政状况良好,短短几年内突然翻了再翻,一直翻到差不多增涨五倍的军费,不止对波斯萨珊,应该说对任何一个国家都只挺要命的事情。 “我们现如今在某些方面与帕提亚帝国末期其实很相似。”冈比西斯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冷战:“比如帕提亚帝国末期的时候国内的反叛不断,目前我们也面临着阿拉伯人以及其他族裔的不断反叛。” 诸夏有以史为鉴的说法,其他国家或民族只要是有历史记载,那么肯定也有相似的观点。 波斯萨珊面对以阿拉伯人为首的各族裔不断反叛,国家西境已经数十年没有什么稳定可言,要不是东部主要是波斯人为主估计也好不到哪去。 恰恰是有着东部稳定的基本盘,波斯萨珊有支撑下去的基础,关键是他们的东部因为汉帝国的“横空出世”,汉帝国又表现出强烈的扩张欲望,没等汉帝国有什么具体行动,原先的稳定局面已经出现动摇。 “实际上我们都知道在东部修建防御链就是为了进行安抚。”克谢亚斯看向了侧边正在赶路的汉军,目光大部分时间是盯着被马拉着跑的大炮:“什么样的工事能防得住那种利器?” 车内的人视线皆是移动过去,每个人从脸上到脑海里皆是满满的无力感。 波斯语里面有没有“时代差距”这个词汇并不重要,他们只知道汉人已经在使用火器,自己却还是拧着刀片子。 每一个民族能够存在自然是有自己的优势,波斯人并不是没有属于自己的辉煌历史,或许应该说波斯人不但有着自己的辉煌历史,曾经还做到了成为已知世界各国大魔王的光荣角色。 波斯人的光荣是被希腊人所打断,历经了数百年的挣扎之后才重新站了起来,没等他们庆幸希腊人的没落,罗马人取代了希腊人成为了他们的永恒之敌。 一个国家有一个强大敌国已经是很吃力的事情,尤其是波斯萨珊面对罗马的时候大部分时间是处于弱势,他们在欢庆罗马因为内战而变得虚弱,无数波斯人想着应该是到了波斯人压着罗马人狠狠欺负的时候,猛然间发现自己的东方出现一个更加强大的国家,不知道多少人在瞬间泪流满面。 “我们现在应该做的就是祈祷。”克谢亚斯并不是虔诚的信徒,越是清楚差距,越有种想要听天由命的冲动:“祈祷我们与汉人的友谊能够天长地久。” 波斯人无不是沉默以对,他们现在的确只能祈祷汉人对自己的国家没敌意,不想看到两国进入战争状态,要不然东面会有汉帝国长途跋涉从陆地进攻,西南部也会有汉帝国海军肆虐和海运来源源不断的军队登陆,瞬间就是一个被前后夹击的态势。 “我们最应该小心的依然是罗马人。”冈比西斯一点都不相信罗马人所说的什么友谊:“历史上他们不止一次背信弃义。” 单纯以国家信誉来衡量的话,从波斯人的角度和一系列研究,罗马人真的是没有任何信誉可言,倒是经过研究发现汉人只要是由御天下者发言就是属于“君无戏言”。 波斯人一直都无比期盼刘彦能够在公开场合谈及对萨珊的友谊,他们深知只要刘彦认为萨珊是一个可以和平共处的国家,那么不管其余的汉人对萨珊是什么样的感官,汉帝国对萨珊的国策基本上就会定了下来。 比较可惜的是,刘彦从来都没有在公开场合讲述过自己对哪个国家有好感,倒是几次私下场合里面有提过对波斯人遭遇罗马人长期入侵的同情。 仅仅是刘彦向叶娜表达对波斯遭受入侵的同情,就让知道了的波斯人感到万分欣喜。 他们是这么认为的,尽管获得同情是一件挺丢人的事情,某方面来讲却是证明刘彦对萨珊有一定的好感,那么是不是能侧面表明刘彦对萨珊并没有恶意? 当前大多数国家都是最高统治者能够做到口含天宪,一旦最高统治者决定了一件事情,那么就等于是决定了国策制定的方向,能够博取到一个强国君王的好感,次等强国是一种加分,对于弱国来说则可能是关乎国家生死存亡的关键。 “公主已经受孕。”冈比西斯认为这是一个好得不能再好的消息,有那么点美中不足的是:“罗马的公主同样也受孕了。” 称帝之后的刘彦有将近半年是处于没什么大事可做的状态,后宫多了那么多的新鲜可人儿,作为男人不免会有一种猎艳的心思,小半年间是化身成为种马,广播种自然是迎来了高收获。 后宫嫔妃不断受孕,不止是各国高兴,汉帝国的群臣也是感到欢欣愉悦。 皇族的数量太少对于一个国家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甚至可以说是足够动摇到国本的大事。 说一句不好听的话,皇族人丁稀少的情况下要是出现了什么厄事,家天下的前提条件下人多产生能挑大梁的机率也更大一些。 “如果能够剩下一名男婴,我会请求陛下赐予那名男婴在叙利亚的封地。”克谢亚斯是经过深思熟虑才下定决心,又讲出了另外一个关于罗马人的消息:“他们的另一名公主也有相似的策划。”
海伦娜的打算并不是将有汉帝国皇室血统的婴儿卷入中东那个泥潭,她谋划的是埃及。而埃及目前是尤利安的封地,她想要达到自己的目的不但要说服尤利安,同时也要经过君士坦提乌斯二世那一关。 “这样的风险很大啊!”冈比西斯没有遮掩地说:“让有汉帝国皇室血统的皇子介入叙利亚,会使罗马产生忌惮,可是也给了汉帝国插手的理由。” “所以也是试探汉帝国对我国的态度。”克谢亚斯不可能没想到那一层,依然决定实施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及早确定汉帝国的态度,就不用有那么多的迟疑和顾虑。” 要是确认汉帝国并不会与萨珊和平共处,他们就不用去担心什么一再加税的后续问题,一切的先决条件必然换成不惜一切代价,筹谋抵抗来自汉帝国的入侵。 “现在最关键的是罗马人那一边。”冈比西斯不相信罗马人,但他明白相不相信根本不是问题,是萨珊需要稳住罗马:“不管汉帝国对我们是什么样的真实想法,我们需要全力将国内的叛乱镇压下去。” 波斯人一直清楚地知道罗马人在支持那些叛乱势力。他们自己不也是支持不满君士坦丁家族的罗马贵族?他们与罗马有过交涉,达成的谅解是罗马人停止支持那些叛乱势力,自己也不再支持罗马的那些贵族,双方约定之后没有以文字留下记录。 萨珊国内的那些叛乱势力却好像根本没有被断掉支持那么回事,个别几支叛乱势力甚至从财力上比之前更加雄厚。他们去质问罗马人,得到的回复是罗马人否认与自己有关系,并且罗马人暗指一切都是汉人干的。 “尽管没有任何的证据,甚至无法从任何一点痕迹表明……”冈比西斯笃定地说:“一定是汉人做的。” 不过那又怎么样?就算是能够拿出证据,难道萨珊要与汉帝国开战? 萨珊现在一直在避免与汉帝国交恶,深怕与汉帝国进入战争状态,连广送美女这种不顾国体的事情都干了,便是知道汉人支持国内的一些反叛势力,一样是得忍耐。 “所以叶娜的子嗣涉及那一处泥潭会成为一种办法。”克谢亚斯的字典里面没有引狼入室这个词汇,可能会有相关的观念,与之将叛乱镇压下去相比,使汉帝国有插手的理由被排在第二序列:“我们都知道国家与国家只存在利益,那么就给予汉帝国足够的利益,一切都是为了争取更多的时间。” 以前不是那么明显,直至汉帝国出现之后,波斯众多高层人士可算是体会到了什么是弱者的悲哀和无奈。 “我们现在等于是在两大帝国的正中间。”冈比西斯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罗马人的位置,又看向了正在行军的那一支汉军:“国内的那些蠢货要拉拢汉帝国一起对付罗马人,却没有想过哪怕是有联合,最合适的也是汉人和罗马人联合起来夹击我们。” 波斯萨珊接触汉帝国的初衷是为了对付罗马人,他们一开始并没有对汉帝国的实力有足够认知,乐呵呵地联合汉人和其他小国将笈多帝国送上了祭品台。 等待笈多帝国被汉军相对轻松地灭掉,波斯人有那么瞬间是既傻眼又感到震惊,才明白事情并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样,汉帝国灭笈多帝国根本没有什么吃力的地方,他们对汉帝国的实力评估出现了严重的错误。 “有志者事竟成,破釜沉舟,百二秦关终属楚;苦心人、天不负,卧薪尝胆,三千越甲可吞吴。”克谢亚斯都忘记上面那一句自己是从哪里听来,却认为极度有道理:“忍耐,极力地去忍耐,直至有能力说‘不’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