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战争的噩梦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能够参与到一场史诗般的战役之中，自己会在这之中，拥有一个怎样的地位？ 也许你会成为像亚历山大大帝，恺撒，腓特烈二世，或是拿破仑一般留名千古的伟大统帅，或者是一场战役起到决定性作用的指挥官，也或许你只能以个人英雄主义为人所铭记。不过无论如何，以上的这些都还是非常乐观的结果。 那么悲观一点呢？很简单，就一个词：炮灰。 这个词，非常符合现在明日奈对于自己的定位。 “呀啊啊啊！！！！” 伴随着耳朵都要被震聋的吼声，明日奈被反复推搡在密集的人群之中。四周几乎尽是些彪形大汉，毕竟身材瘦弱些的基本都已经不支倒地，被成千上万只大脚践踏得不成人形。明日奈到现在居然还没被推倒不得不堪称一个奇迹。现在的明日奈很想在地上挖个洞钻进去，总好过在人堆里昏头转向。 “有完没完啊——混蛋！” 明日奈又羞又气地抱紧身体，这里人这么多，互相推搡中难免会触碰到身体的敏感部位。而明日奈连逃跑的办法都没有，只能听天由命地被人群裹挟着来回运动。刚开始脚尖还能挨着地面，现在自己的腿都软了下来，动都动不了，完完全全就是被人夹着四处游荡着。 “不要再打了啊，先停下再说——啊！！” 明日奈隐约听到某个用日语说话的声音似乎想要维持一下秩序，然而又一轮铺天盖地的箭雨落了下来，那人在一声惨叫后也没了动静，估计也已经变成了一具新鲜的尸体了。 “这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明日奈已经听天由命了，无奈地闭上了眼睛，却忽略了一支闪着寒芒的箭，正朝着她的额头袭来。 --- 事情还要从几个小时前说起。 在被两台机器人救出来并抛在这片无名旷野上后不久，明日奈就看到接连不断的人如雨后春笋般凭空出现。这些人出现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以至于还没等她试图和最近的一个人打声招呼，就会有另一个人猛然窜出来，说不定还会直接顶到你的下巴。明日奈只好一边躲着各种不速之客，一边尝试着和周围的人交流。令她颇为惊讶的是，来到这里的人面容各异，互相之间也用着不同的语言交流着。她很快就明白了过来，这些人绝对是从别的VRMMO空间完全潜行过来的。然而和自己预想的不同，明日奈没有想到会有世界各地的VRMMO玩家前赴后继地进入UnderWorld。而更让她想不到的是，这些玩家还并不都是来支援她的，因为没过多久这些人就开始用手中的武器互相攻击。她尝试着想要调停，然而随着人数的逐渐增多，场面也越来越混乱，越来越不受控制。而更让明日奈胆寒的是，一支黑色的大军出现在了远处的地平线上，紧接着挥舞着利刃的暗界大军也潮水般涌入战团之中，于是很快战场就彻底失控，变成了明日奈闭上双眼之前的这一幕。 === “啊！” 忽的一下子，明日奈从床上直起身体。她最后的记忆是头部一阵剧痛，随后好像就昏过去了一样。 “你醒了啊？” 一个忍着笑的声音说道，明日奈下意识地转头看去，立刻就看到了一张她最不想看到的脸。 “奈亚，你怎么——” “啧啧啧啧，镇静一些，明日奈。别忘了，我就是这个世界的神，所以在任何时间出现在任何地点对于我而言都是小菜一碟。话说，你知道这里是哪儿吗？” 奈亚好整以暇地坐在一张椅子上，指着四周说道。明日奈茫然地朝周围看去，她发现这里是一间不怎么讲究的石头房子，而自己则是穿着很朴素的衣服，躺在一张有些陈旧的木床上。 “这里……是什么地方？” “埃尔特里省的古姆城，距离人界边境大约200公里。” “……刚刚发生了什么？” “你死了，就这么简单。暗之国的大军已经从人界边境全面入侵，现在人界的生死存亡就要看你们的了。” “‘我们的’？” “你不是要你的那个小家伙儿找援军来吗？他们现在都在这里呢。不过我考虑到你那帮朋友未免有些势单力孤，所以就助你一臂之力，多找来了一批志愿军。” “你是什么意思？” “啊哈，托你们这帮先驱者的福，VRMMO游戏已经成为了世界上最炙手可热的新兴产业。任何一个时间段里，世界各地通过完全潜行活跃在VRMMO空间的人都能超过一千万，而现在的话，总共有将近上亿的玩家在线，而他们，正在源源不断地朝着UnderWorld前进着。” “你……你把所有的VRMMO玩家……全都……” 明日奈如闻天书一般，喃喃地说道：“这怎么可能……” “你还是没明白过来啊，明日奈。” 奈亚露出了得意的表情，骄傲的说道：“我是这个世界的神——不只是UnderWolrd，整个VRMMO世界，就是我一手缔造的。你以为是谁在运营和管理那些VRMMO空间的？茅场晶彦已经是个死人了，那个可笑的TheSeed说穿了只是个工具而已，人类拿着这个趁手的工具创造出来的世界，没有我的允许，怎么可能链接到一起？” “TheSeed？可是我记得明明拜托别人检查过的，TheSeed是没有问题的！” “人类的智商怎么可能比得上高等智能，就算是动用国家机器的力量也不可能解密我们AI的语言。认命吧，在电子世界里，我们高等智能，就是唯一的霸主！” “你到底想做什么？” “玩个游戏罢了。别忘了，UW就是一个游戏，而且我可不是茅场晶彦那样的疯子。你看看你自己，现在不还是活得好好的吗？” “……” 明日奈凝视着自己的双手，忽然沉声说道：“可是，我们已经无法离开这里了，对不对？” “当然。我会给你们无数次机会，但是只要战争没有分出胜负，就没有人能够离开。” 奈亚冷笑道：“我早就说过了，你也好，桐谷也好，你们根本不可能打败军团，更不要提已经逼近过来的暗界大军了。菊冈难道没有和你说过最终压力测试吗？现在测试已经开始了，不过这场测试已经不仅仅是UW的洗礼，参与其中的，还有包括你在内的无数人类。” “你不会得逞的……桐人会打败你的！” “真的吗？” 奈亚哈哈大笑道：“你以为桐谷是什么？你又是什么？你们只是一群贪图享乐的年少男女罢了，你们根本就不懂得战争的残酷。你们只是一群愚昧而无知的游戏玩家，然而你们面对的可不是一群和你们同样愚昧无知的电子程序。你们的敌人是用火与铁淬炼出的军队，而你们自己，只是一群乌合之众罢了。” 奈亚站起身来，滑稽地行了一礼，讥讽地说道：“你有成千上万的援军，但是你要记住，没有组织的军队，和等待着被恶狼屠杀的羊群没有任何区别。而且很快，当发现自己早已无法逃离这个世界之后，这些人很快就会自乱阵脚的。到时候谁来收拾这个烂摊子，我们就走着瞧好了。” “等一下，我——” 明日奈想要伸手去抓奈亚，但是后者瞬间就消隐无踪。而那之后，一阵沉闷的号角声就响了起来。 “发生什么事了？” 明日奈深吸了一口气，她发现自己完全有力气。于是她从床上下来，开门走了出去。只见许许多多的人带着迷茫的神色，也和明日奈一样从城镇的房屋中走了出来。他们不约而同地看向号角声传来的地方，这座城镇坚固的城墙。在那之上，一个卫兵模样的人正朝着城镇高声呼喊着： “暗之国的军队来了！准备战斗！” “准备战斗！” “准备战斗！” 无数声音在城镇各处响起，还没搞清楚状况的玩家们似乎也被感染了，他们各自抄起身边不知道为何摆在那里的武器，鼓起勇气向城墙集结这。明日奈也在那之中，她手中拿着一柄她最擅长的细剑，而当登上城墙之后，她看到的却是一副令她胆寒的景象： 漫山遍野的黑色大军，仿佛海啸一般从天边汹涌过来。那些披着黑色铠甲的生物发出的阵阵嚎叫让人毫不怀疑这是一群渴血的野兽，而在军阵之中还有无数根尖桩立起，每一根都穿刺着一个不死不活，发出阵阵哀嚎，介乎于活人和尸体之间的东西。 “攻下这座城市！把男人钉在桩上，把女人掠进营中！” 前线的暗之国将军高声呼喊道：“杀戮！劫掠！毁灭！” 暗之国的军队爆发出一阵阵恐怖的吼声，紧接着最前锋的生物便开始朝着城墙奔跑着，城门几乎是一瞬间就被披着铠甲的怪兽撞开，在那之后，蚂蚁一样的暗之国军队就冲了进来。 “这就是战争了吗？” 明日奈握紧了手中的武器，虽然和那些健硕生物手中的大刀阔斧相比，这根细剑看上去好像一掰就断一样，但是它还是给了明日奈足够的勇气。 “在桐人回来之前，我一定要坚持下来！” 明日奈深吸一口气，高声喊道：“进攻！” === === 一个月后 新修建好的军团大本营中，各军团的长官都严肃地看着面前悬挂着的地图。在那上面，央都圣托利亚正被无数根鲜红的箭头所指着，而在那些箭头后方，不祥的黑色就像是紧追着那些箭头一般，向央都蔓延着。 “暗之国的大军已经倾巢出动了，它们的数量远远多过我们，自然也远远多过维吉尔城的长生军。甚至粗略估计的话，比上述双方的总和还要多一倍以上。” “我们收编的那些UW四帝国新军，他们完全就是一群酒囊饭袋！根本就派不上任何用场，反而还在浪费我们的粮食！除了当做人墙之外，我看不出他们还有什么其它的用处！” “没错，还有那些自称是来自什么‘现实世界’的不死人，居然还想寻求我们的庇护。他们莫名其妙地出现在前线，号称不死，却根本就没能够阻止暗界军队的步伐！反而就像是蝗虫一样扫荡了人界四周，甚至还自相残杀，简直蠢不可及！” “不不不，其中也不是没有可以利用的部队。那个叫什么……‘亚丝娜’？对，就是那个长得很像女王陛下的女人，她率领的部队貌似还有点战斗力。我听说她似乎想和陛下结盟，不过亲王殿下坚决反对，而且坚持要将所有接近圣都的不死人统统赶尽杀绝。” “‘有点战斗力’和等于零有什么区别？我认为亲王殿下的决策没有任何问题！我们现在要做的就应该是同长生军和谈，共同对付那群暗界那些恶心的非人种！” 正在军团长们议论纷纷之时，大门突然打开，随后约书亚便大步走了进来，站到地图前面。现场立刻安静下来，军团长们都在屏息以待约书亚带来的新消息。 “我们和长生军的和谈进行得很顺利。” 约书亚刚一开口，很多人就露出了松口气的表情；而约书亚面色平静，继续说道：“双方休战，划定防线，一致对抗暗界大军以及人界剩余的散兵游勇。” “亲王殿下的意思是，那些‘现实世界’的不死人，也是我们的敌人吗？” 一名军团长皱眉说道：“可是目前为止，他们之中为数可观的一部分正在积极对抗暗界大军，难道我们不考虑一下吗？” “阁下说的没错，但是不可忽视的是，那些乌合之众中的绝大部分不是被暗之国掳去沦为奴隶，就是在央都四周烧杀劫掠。我们先前不是没有尝试过去收编和训练他们，但是结果毫无疑问都是惨淡的，因此在对待他们这一点上我和长生军的指挥官看法是一致的。” 约书亚的眼中闪烁着寒芒，一字一句地说道：“那些所谓的‘人类’已经丧失人性了，如果我们没办法杀掉他们的话，就把他们夹在我们和在暗界大军之间，直到粉碎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