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十年生聚
美国，洛杉矶，NH公司总裁宅邸 华丽的庄园之中，来自世界各地的达官贵人正在露天花园中享受着东道主布置的宴会。他们都是如今NH系统的中流砥柱，有的是执掌部分旧产业的一方诸侯，有的则是政坛中呼风唤雨的高官。毫不夸张地讲，这些人掌握了整个美国，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政治集团；而透过美国，他们也时时刻刻都在影响着整个世界。 尽管十年前NH公司在舆论的压力下分崩离析，然而令美国政府都感到失望的是，那位前总裁活着的时候压迫得别人喘不过气来，死了居然还搅得这个世界不得安宁。被强行拆分开的NH旧产业不知道以何种方式居然还能紧密地维系在他的遗孀身边，更令人大跌眼镜的是，NH集团的资金流动明明都在政府的监控之下，但是整个旧产业却还是令行禁止，在神代绯雨的执掌下联合起来对抗来自美国政府的压力。情报机关在气急败坏之下甚至还炮制出了这位美艳的总裁夫人是用了“很不道德”——或者干脆点就是******的方式维系了整个集团的传闻，一度蝉联社交媒体头号话题长达半年之久。然而即便如此神代绯雨的地位也无法被撼动，美国政府只得耐下心来和这位代理总裁打交道，大多数人不无侥幸地认为，这位前总裁身边的花瓶终归应该还是比前总裁好对付得多。 可惜事实是残酷的。虽然神代绯雨的确比前总裁好相处多了，甚至还很受欢迎。可惜这位“花瓶”的酷厉程度却丝毫不亚于前总裁。NH公司解体不到一年，旧产业的大佬一半死于非命，另一半则是被吓得隐退，神代绯雨和前总裁的铁杆亲信们牢牢地掌控住了NH集团。紧接着政界也掀起了滔天巨浪，一场巨大的政治危机席卷了整个美国，以至于联邦政府险些垮台。当时前三位的总统继任人全部引咎辞职，时任国务卿克莱蒙德`耶格尔再度“被迫”执掌总统权力。虽然这位前总裁的头号走狗一个月后就重新组织起大选，然而这也不能改变整个美国政坛的半壁江山沦陷的趋势。而选民们也彻底失去了对政府的信任，自暴自弃地接受了NH公司的招安。自此之后NH公司和联邦政府的合流趋势越来越明显，而相对而言NH公司还是失去了前总裁时期对整个世界的压迫力，新兴国家兴高采烈地摆脱了美国主导的世界体系，再加上NH公司非常识时务的谦卑姿态，自然也就忽略了曾经在前总裁时期咽下的恶气。 而至此之后世界就平静了许多，十年过去，很多人已经忘记了那位曾经让人一想就恼火的前总裁，但是仍有喜欢阴谋论的好事者编造着各种各样的知识，让那位传奇的前总裁在民众的印象中渐渐地变成了一个真正的传说。 === “……” “齐娅小姐？” 宴会的一角，齐娅`阿拉维瞥了一样面前的这名维和部队高级将领，很不客气地说道：“我没兴趣。” “您说什么？” “我说我没兴趣和你跳舞。” “呃——” 那名将领不禁目瞪口呆，他根本就没提跳舞的事情，然而齐娅张口就戳穿了他的目的。 “你还有刚才和你打赌的那群人，我希望你们离我越远越好。” “……是。” 那人讪讪地离开了，心中不禁咒骂刚刚怂恿自己的那些同僚，肯定是他们之中有人出卖了自己，跑过来和阿拉维长官嚼舌头了。 “烦人的家伙……” 齐娅低声说道，而维克多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恕在下直言，您不该那么冷酷。” “我就是这种人，怎么了？” “如您所愿。” 维克多顿了顿，说道：“打击小组已经就位了。” “很好。等会儿代理总裁——不，那个贱人如果真的敢背叛爸爸，我就要她先下地狱去！” 齐娅目露凶光，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她却不知道，自己的举动，现在也在别人的监视之下。总裁府邸的会客室中，第六天蜂王听完侍从的汇报，微微一笑，对一位正面露愁容的美艳女子说道：“你那位养女的部队已经抵达西海岸的军事基地了。” “唉……” 神代绯雨轻轻叹了口气，十年过去，她的容貌还是和当年一般让人迷醉，这些年的风雨丝毫没能削减她的美貌，反而还为曾经柔弱的她平添了一股凛然的英气。坐在沙发上的她，迷人的身段在月白色的长裙衬托下更显诱惑，只不过现在的话，她却只是一个担心着的女人罢了。 “你的决定呢？” “先把他们困在那里吧。我想等她明白过来，应该也会理解我的一片苦心吧。” 神代绯雨摇了摇头，苦笑道：“我这个后妈还真是难当呢。” “你不怪她？” “她只是太爱她的父亲了……贝尔教授和我讲过齐娅的过去，我完全可以理解她对明义的感情。毕竟我以前——” “都过去了，绯雨。” 第六天蜂王轻轻握住她的手，说道：“我想前总裁也会赞同你今天的做法吧。” “他？呵呵，他如果还在的话，也不会有那么多事端了。” 神代绯雨叹了口气，忽然说道：“你知道吗，他已经长眠整整十年了，但是即便如此，他却依然还活着。所以我总感觉，他好像一直就在看着我一样。” 第六天蜂王点了点头，外界一直说前总裁于十年前暴毙，其实这并不是准确的说法。前总裁现在其实还被严密保护在阿拉斯加的NH旧总部，他十年前不知为何患上了一种怪病，之后就陷入了植物人的状态。好在他在不能理事之前还有余力布置好接下来的一切，这也是为什么NH集团不至于陷入混乱的原因。然而接下来前总裁就完全陷入了瘫痪之中，阿拉斯加总部那里给出的说法是前总裁永远都不会有醒来的可能，所以大家就权当他已经过世了。 “我记得他那天把我叫到跟前，和我交代了后事，随后他看着我，问我‘你愿不愿意一直守在我身边’，当时我毫不犹豫地点头了。他却笑了笑，说‘但是我已经没办法陪着你了’，所以我们定了十年之约，如今……” 神代绯雨轻轻舒出一口气，怀念地说道：“就算是到现在，我也时不时地会想，他如果还活着，那该有多好。” 第六天蜂王正想说些什么的时候，一个声音忽然在会客室中响了起来： 【总裁夫人，时间到了，如果您准备好了的话，我会立刻向来宾通知您登场的消息】 “哦，稍等片刻。不过你可以通报了，尼德霍格。” 神代绯雨站起身来，伸出手，笑着对第六天蜂王说道：“我们走吧，亲爱的。” “是，我的女士。” 第六天蜂王莞尔一笑，起身挽住了神代绯雨的胳膊，随她一同走了出去。 【总裁夫人，以及第六天社长驾到】 尼德霍格平淡的电子音刚一响起，花园中的所有人立刻停下了手中的活动，齐刷刷地往宅邸大门那里看去。当第六天蜂王挽着神代绯雨一同出现之后，在场众人瞬间全都屏住了呼吸，而没过多久就有人非常识时务地鼓起掌来，其余那些这才如梦初醒，跟着一边倒地喝起彩来。当然在此之中也有不以为然的家伙，比方说齐娅`阿拉维；而前总裁的还在任上的几位铁杆亲信都纷纷保持了沉默，脸色却都不怎么好看，唯独克莱蒙德`耶格尔面色如常，仿佛眼前的这一幕没有发生过一样。 “诸位，今天召集大家到这里来。一是为了纪念新NH公司成立十周年，二来，则是为了宣布一个消息。” 神代绯雨看了第六天蜂王一样，缓缓说道：“从今天起，我将卸任NH公司代理总裁的职位，并且解除与前总裁的婚姻关系。与此同时，我宣布要嫁给现任北海道部队指挥官，第六天蜂王，并且指定他继任NH公司代理总裁的职位。” 她说完之后，第六天蜂王便扫视了台下诸人。不出他所料，大部分人都向他表示了祝贺，这也是他事先交涉好的结果。如今他和第六天财阀已经执掌了NH旧产业最核心的那一部分，而NH集团赖以生存的量子计算机和指挥系统“尼德霍格”也在神代绯雨的配合下融合进了第六天财阀建于北海道的新数据库中。因此他有足够的资格执掌现在的NH公司，至于前总裁的亲信他并不是很担心，对于这些人他可以说是恩威并施，而不像前总裁那般不会做人。固然他们心里或许还留有对前总裁的怀念，不过现在可是21世纪，没人会像封建时代那样愚忠的。 “不过他们两个……” 第六天蜂王瞥了一脸冷笑的齐娅`阿拉维，顺带看向克莱蒙德`耶格尔。前者基本没有和他合作的可能，第六天蜂王也根本不指望；后者则是让他捉摸不透，实际上曾经耶格尔也用很激烈的手段反对过前总裁，阴谋败露之后前总裁居然对他轻轻放过，而此后这位美国的政治精英就自暴自弃地当起了前总裁的走狗，即便前总裁离世他也毫无反应，仿佛行尸走rou一样为NH公司服务。饶是如此第六天蜂王也不敢小瞧他，所以这次也做好了各项措施以防意外。不过让他松口气的是，这位国务卿在听到一些风声还是毫无反应，看起来他真的像贝尔教授说得那样，已经是“哀莫大于心死”了。 “尼德霍格，我以代理总裁的身份命令你：从今天起由第六天蜂王接任代理总裁，而你也将服从他的命令。” 神代绯雨一字一句地说道，尼德霍格是当今世界上顶尖的人工智能，NH集团在资金被政府监控的情况下依然还能稳固运作就是依靠尼德霍格垄断了全部的信息流动，旧产业一旦稍有反心立刻就会失去一切信息来源。不过直到现在神代绯雨也不能完全明白尼德霍格的运作原理，但是第六天蜂王相信他已经掌握了尼德霍格，只是需要她本人的口头授权——因为前总裁的遗命是让尼德霍格服从神代绯雨，所以必须要神代绯雨下令它才会服从第六天蜂王。 她说完之后，没过多久，现场诸人就听到一个略带讥讽语气的声音说道： “首先，夫人，你这句话是有语病的。您既然已经宣布卸任，又怎么能够以代理总裁的身份命令我呢？”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现场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所有人几乎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齐娅更是愣住了，低声说道：“维克多？这是怎么回事？” “稍安勿躁，齐娅小姐。” 维克多轻声说道。而台上，神代绯雨愣住了，半晌后她才不确定地说道：“尼德霍格？” “第二，夫人总裁大人当年只说过由您代理总裁，他可没有赋予您指认的权力。第三，就算您想卸任，也需要总裁先生的批准，不过好消息是，他已经批准了。” 尼德霍格的话如同一记闷棍把花园中的所有人敲得晕头转向，第六天蜂王脸色一变，正想说什么的时候，忽然整座花园的灯光突然全部都灭掉了，现场顿时变得一片漆黑，随即所有人就听到尼德霍格厉声喝道：“所有人不许动！否则格杀勿论！” “怎么回事，蜂王——啊！” “绯雨！” 第六天蜂王听到神代绯雨一声尖叫，随后就感觉到她从身边离开了，他下意识地伸出手去，却被一只冰冷的手死死抓住。 “总裁大人，搞定了。” “把灯打开，轮到我登场了。” 灯忽然亮了，花园内的人在适应了灯光，看清周围情景之后，全部都露出了惊恐的神色：只见整座花园四周都被举着武器的机器人包围住了，这些机器人冷漠地注视着现场所有人，而在它们脚边还能看到几名不省人事的家伙，多半是在刚才试图逃离现场的来宾。 “长生军-26……怎么会？” 第六天蜂王这才发现是一个机器人抓住了自己，而另一个机器人则控制住了神代绯雨。不等他细想，一声尖叫便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他看向台下，却是齐娅`阿拉维捂着嘴，难以置信地看着场内的一个人。 “呼……果然，我已经不适应这个世界了。” 陈明义拄着拐杖，看着四周的一切；他的容貌变化很大，变得苍白和憔悴，眉宇间那副戾气也荡然无存。他平静地看着桌上一个苹果，咬了一口，轻笑道：“味道不错。” “爸爸……是，是你吗？” 齐娅颤声说道，陈明义看了她一眼，继续嚼着苹果，含糊地说道：“别激动，等会儿再和你细说——维克多！” “是，总裁先生。” 一台机器人走到他身边，沉声说道：“您有何吩咐？” “把齐娅看好了。” “是。” 机器人走到齐娅面前，低声说道：“很抱歉和您隐瞒了真相，齐娅小姐。” “你是……维克多？” 齐娅下意识地摸着脖子上的项圈，忽然注意到陈明义脖子上也戴了一个。她忍不住喊道：“爸爸，你到底怎么了？” “我饿了。” 陈明义不耐烦地说道：“你让我先把苹果吃完了再说。” 他吃苹果的这回儿，周围终于有人反应了过来。其中一人走出来，镇定地说道：“总裁先生，您能解释一下吗？” “你和他们解释不就好了，耶格尔？” 陈明义满不在乎说道，耶格尔皱了皱眉，耐着性子说道：“您真的是总裁先生吗？” “你能不能让我先把苹果吃完！” 陈明义不高兴地说道，耶格尔叹了口气，转身对其他人说道：“我觉得他就是总裁先生。” “这怎么可能？” 有人嚷嚷道：“总裁先生明明已经——” 他说到半路突然闭上了嘴，因为他看到陈明义正在盯着他，那眼神立刻让他沉寂已久的记忆复活了过来，吓得立刻缩到了后面。 “看起来已经很明显了。” 耶格尔冷冷地说道，他看了一眼四周的长生军-26，随后对已经吃完苹果的陈明义说道：“请问您吃完了吗？” “你着什么急？等着回家吗？” “如果我说是呢？” “别担心，你别想回去了——包括其他人。” 陈明义扫视了一眼四周面色各异的众人，冷笑道：“难得你们都齐聚一堂，正好省得我一个个去抓了。” 众人终于sao动了起来，然而维克多随后便举枪鸣天，吓得他们全部都安静了下来。而陈明义将吃剩的苹果丢到一边，缓缓走到台上，神代绯雨看着他走到第六天蜂王面前，忽然反应了过来，喊道：“明义，你要做什么？” 陈明义充耳不闻，他注视着已经开始瑟瑟发抖的第六天蜂王，问道：“我儿子呢？” “……” 第六天蜂王呆呆地看着他，随后就听陈明义说道：“小光在哪儿？” “小光……你，你怎么——” “蜂王，看在你尽心尽力照顾了他十年的份上，今天这件事我就不追究了，我也不介意和绯雨离婚让她嫁给你。不过我警告你，如果我儿子哪怕只受了一丁点的伤害——” “总裁大人，我找到少主了。” 尼德霍格突然说道，陈明义立刻回过头来，问道：“他在哪儿？” “还在东京，不过情况有些不太妙。” “准备飞机，我现在就去东京。” “那他们呢？” “我管他们做什么！” 陈明义大步朝着外面走去，厉声喝道：“维克多，把这群家伙全都关起来！耶格尔和齐娅，你们跟着我去东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