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腐烂的根
几乎就在短短的几分钟之内，原本还是晴天的ALO霎时风云突变。阴沉的乌云遮蔽了碧蓝色的天空，让整个世界一下子就变得暗了起来。 “喂喂，这怎么越来越诡异了。” 玲珑忽然觉得有些不妙，瞪着离人说道：“不会是让你的乌鸦嘴说中了吧。” “啊？” 离人吓了一跳，不等他分辩些什么，如雨一样的守护骑士就从天而降，这阵奇特的雨下了没多久，天空就暴露出数个大洞，一团团白色的物质仿佛瀑布一般倾盆而下。 “我的天哪……” 玲珑已经完全反应不过来了，成千上万的守护骑士已经汇聚成了数道恐怖的洪流，很快就淹没了整座阿伦城。军团武士们从刚才第一批守护骑士落下之后就已经开始后撤，而现在更是加速逃向城墙外面；而精灵们则有些手足无措，等到他们开始逃跑的时候，汹涌的洪流已经将靠近城内的他们尽数淹没了。 “这不太正常……应该有任务提示才对。” 玲珑下意识地挥手想要打开自己的菜单，但是什么都没有出现。 “怎么回事？” 玲珑大惊失色，一把抓住离人问道：“我的菜单怎么打不开了？” “啥？” 离人急忙也试了试，发现他也无法打开自己的菜单；而就在这个时候，骇人的声浪在世界树周围轰然炸响，随后就像是核爆一样向四周扩散开来。 “离人！” 一个声音突然从高处响起，离人下意识地抬头看去，发现竟然是jiejie梨花。梨花落到他和玲珑身边，紧张地说道：“你们是不是也打不开系统菜单了？” “梨花姐，难道你也是？” “恐怕所有人都是的。” 梨花面色沉重地看着还有些不明所以的其他玩家，低声说道：“我们……是不是被困在这里面了？” “那个，梨花姐你不会是说……” 离人一下子就想到了藤光经历过的SAO事件，立刻傻眼了：“不会吧？” “但是我们现在都没办法下线了！” 梨花咬牙切齿地说道：“该死的雷克特，回头我一定要它好看！” “不，不会吧……” 玲珑呆了一阵，猛地拿出手里的火焰，大喊道：“小光，小光你在吗？你快来救我啊！！！” --- “神啊，到底发生了什么？” 阿伦城外的高峰上，居尔敬畏地看着远方的世界树，守护骑士的嚎叫在他听来仿佛就像是那棵树木的尖啸，在朝着他们这些入侵者发泄着怒火。 “这个世界的神发怒了。” 居尔喃喃自语道：“而现在它就要向冒犯它的人还以颜色了。” “军团长！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侍卫在居尔身边的米诺斯急忙劝说道。无论现在发生了什么，如果身为军团首脑的居尔动摇了的话，整个第六军团恐怕就会陷入灭顶之灾当中。他的话很快就产生了效果，居尔一下子清醒了过来，急忙摇了摇头，目光也重新坚定了起来。 “全军后退！” 居尔大声命令道：“退出阿伦，在安全的地方集结！必要的话就放弃攻击阵地，一直后退到安全的地方为止！” 传令兵们以最快的速度朝着山下各部队奔去，而军团同时也吹响了紧急撤退的号角，勉勉强强能穿透席卷阿伦城的鬼哭狼嚎，被正在撤退的军团武士们听到。 “天色变暗了……说不定等下就什么都看不见了。” 居尔抬头望向越来越暗的天空，转身对米诺斯说道：“把火种拿出来，就在这里点燃圣火！” “是！” 米诺斯大声应道，随后就匆匆离开了。不多时分后，一道微弱的火光就在军团指挥部所在的高峰上燃起。脆弱的火焰在风暴之中摇曳着，但是即便如此，它却越来越亮，最终照亮了四周的天空。 “是圣火！军团长将圣火点燃了！” 阿伦城外，刚刚撤出来的塞拉克看到了远方的火光，惶恐和疲劳顿时一扫而空，高声喊道：“不要停下，立刻向圣火靠拢！” “指挥官，你看那边！” 他的侍卫指着阿伦城内喊道，塞拉克抬头看去，不禁被眼前的景象震慑住了：那棵庞大的世界树已经完全脱离了地表，开始缓慢地升至高空。而在树干下方，则是一道道纠缠在一起的根，它们混杂在一起，正在疯狂地从大地中涌出。粗略看去的话，这棵世界之树的根，竟然已经蔓延到了整座阿伦城的地下，而它们现在就正在被尽数拔出，朝着天空飞去。 “那棵树的根……怎么会是这样？” 塞拉克怔怔地看着正在上升中世界树，他能够清楚地看到，这棵树的根已经伤痕累累，布满了像是被什么啃噬之后留下的空洞；在根与根之中，隐约还能看到无数蠕动着的黑色生物，发出一阵阵嗡嗡的噪音。而在它上升的过程中，腐臭的脓不断地流下，落到了已经千疮百孔的阿伦城上。还留在那里的守护骑士接触到这些液体之后，白色的盔甲立刻就被腐蚀得不成样子，rou体也渐渐变异成了虫子一样的形态，而它们背后透明的翅膀，更是异化成为了蝙蝠一样的黑翼。 “好恶心！” 骑在白龙背上的瑶光看到这幅情景之后，不禁打了一个寒战。他担忧地看着下方的景象，此时幸存的精灵和军团武士都已经撤出了阿伦城，正在朝着远方燃起的火光那里靠拢。但是突变过后的守护骑士也开始聚集在一起，朝着外界涌去。 “玲珑小姐，你现在在哪里？” 瑶光对着手中的火焰说道，很快就听到玲珑说道：“我已经撤退到了火焰那边了——对了，我现在无法下线了啊！！！” “啊？” 瑶光一下子呆住了，他花了半天时间才醒过神来，惊叫道：“你说什么？” “我打不开我的系统菜单了！我们现在好像都被困在游戏里面了！” “不会吧？” 瑶光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已经被揉成了一团，他下意识地伸出左手扬了扬，用于登出的次元裂缝还是出现在了他眼前。 “咦，我还是可以离开吗？” 瑶光顿时松了一口气，回答道：“玲珑小姐，我发现我还是能够下线的，要不要——” “什么，你可以下线？你是怎么做到的？” “呃，我的下线方式和你们的不太一样，要不要我先——” “不要走啊，小光！你要是走了我们该怎么办啊！” 玲珑的声音听上去像是吓坏了，本想着先走一步的瑶光犹豫了一下，只好安慰道：“好的好的我不会走的，稍等一下，我马上——哇呀呀呀呀！！！！” 瑶光背后忽然重重地挨了一击，随后就从白龙背上飞了出去；紧接着，他就看到一根黑色的树枝捆住了自己，随后收向世界树那里。 “呜——！” 白龙急忙转过身来，举枪刺向捆住瑶光的树枝，但是四面八方赶过来的守护骑士却将它撞开，瑶光挣扎了半天也无法脱身，只能喊道：“别担心我，去找玲珑小姐，保护好她！” “呜呜！！！” 白龙用火焰和长枪驱散走了守护骑士，它担心地看着被黑色树枝捆住的瑶光，但还是听从了他的指示，转身朝圣火燃起的方向飞去了。 === “唔……” 在外界天地异变的时候，桐人则刚从一阵朦胧中醒来。在眼前的景象清晰之后，他便发现自己已经是在世界树的顶端了。 “就是这里吗，结衣——结衣？” 桐人忽然发现原本待在胸口的结衣已经消失不见了，这让他心中顿时生出一丝不妙的感觉。 “可恶，现在也不能停滞不前了。” 桐人只能暂时抛开结衣，沿着道路向前走去；很快他就看到了一个金色的鸟笼，里面有精致的桌椅和床，但是却空无一人。 “对，我没记错的话应该就是这里。” 桐人跑到鸟笼外面，这里的景象和照片之中一模一样，但是为什么这里却没有人？ “亚丝娜，亚丝娜！！！！” 桐人大声喊道，然而除了他自己的声音之外，却再也听不到别的了。 “怎么会……明明都到这里了。” 桐人无力地跪下，他不甘心，不甘心竟然还是一无所获；然而正当他已经迷茫的时候，脚步声忽然从他背后响了起来。 “谁？” 桐人转过头去，却惊讶地长大了嘴巴：“你是——茅场晶彦？” “想不到吧。” 穿着一身现代人服装的茅场晶彦淡淡地说道，桐人这是第二次在游戏中见到他这幅样子，而上一回还是在SAO结束的时候，他和亚丝娜一起见到茅场晶彦这幅样子。 “你，你为什么——” “亚丝娜小姐被转移走了。” 茅场晶彦平静地说道：“你需要继续向前。” “转移走了——是须乡！他发现了对不对？” “须乡……唉，恐怕和他已经没什么关系了。” 话音刚落，道路前方忽然裂开了一道缝隙，桐人转头看去，却是一个披着漆黑长袍的人走了出来。那人看到桐人之后，抬起手来，只见他手里攥着的，正是结衣。 “结衣——放开她！” 桐人立刻举起剑来，而茅场晶彦皱了皱眉，说道：“桐人，小心，对方很可能是入侵ALO中的黑客！” 【你不应该来到这里，请你离开】 那个不速之客的兜帽下只能看到漆黑一片，他手中的结衣正在努力试图挣脱着，在看到桐人之后，便大声喊道：“爸爸，mama被转移到了另外的地方，她在——” 【闭嘴】 那人的手一紧，结衣立刻就变成了碎片，随后就被那人丢进了空中。 “结衣！你竟然敢——” 【只是个程序而已】 那人望着咬牙切齿的桐人，冷漠地说道：【请不要做无谓地举动】 “冷静，桐人。” 茅场晶彦沉声说道，他向前走了几步，望着那人说道：“你是NH公司的人，对不对？” 【为什么这么说】 “须乡进行这些研究的目的，恐怕是为了和你们交易吧？但是你们却先下手为强，渗透进了ALO的程序之中，将须乡的成果窃走。我说的不对吗，NH公司的黑客先生？” “NH公司？” 桐人不明所以地看着对方，茅场晶彦见他并不理解，便解释说道：“是美国的超级企业，他们曾经想与我合作，但是我拒绝了。” 【你只是个无知的蠢货罢了，茅场晶彦】 那人用着轻蔑的语气说道，他看向桐人，问道： 【你选择相信他吗，一个曾经在虚拟世界里囚禁一万多人的杀人犯】 “……” 桐人犹豫了片刻，断然说道：“相信也好不相信也好，总之我肯定不会相信你！” 【愚蠢的人类】 那人丢下这句话，随后便消失了。茅场晶彦走到桐人身边，沉声说道：“继续往前走，他们不可能将亚丝娜转移出这片区域，你还需要继续找下去。” “我知道了。” 桐人顿了顿，问道：“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别忘了，ALO就是建立在SAO的基础上的。” 茅场晶彦难得地露出了一丝微笑，不过他紧接着就皱起眉头，轻声说道：“ALO已经被完全入侵，现在外面好像已经彻底乱套了。” “什么意思？” “那个军团，其实只是一个幌子，NH公司的真正目的是攫取ALO的管理员权限，这样就能调走须乡存储的那些实验资料。现在他们既然成功了，所以就准备清除留下的证据了。” “……这些和我无关。” 桐人摇头说道：“我只想把亚丝娜救出来。” “那就走吧，现在须乡的管理员权限已经被废除了，但是我还能掌握一部分系统，我会帮助你打开一些通路的。” “呃——” “别急着道谢。” 茅场晶彦笑着说道：“等你救出你的女友之后，我还有事相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