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烧灼的军团
当瑶光跑到山下的时候，佛斯特的防御已经彻底崩溃了。军团的第一轮攻击就占领了四座城门，大批大批的军团士兵正在蜂拥而入。来不及逃走的玩家们只能原地抵抗，迎接他们的则是军团碾压性的攻势。瑶光还能看到不少玩家在原地一动不动，看起来他们应该是已经下线了，而他们留在原地的游戏角色不是被杀就是被军团士兵俘虏。 “至少不是SAO那样啊。” 瑶光稍稍松了一口气，虽然明白这真的只是游戏内容而已，但是军团在城市内的行动也已经超出了他的心理承受范围。这些全身披甲的士兵一间接着一间地搜索着城市中的房屋，将里面的NPC或是玩家拖出。而城市街道上也满是死掉的精灵，各种死法不一而足，尤其是那些在天空中被箭矢击中之后摔死的精灵，他们的死相真是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这太可怕了。” 瑶光低声说道，而他在街上刚走了几步，数名士兵就发现了他。好在他穿得和这群军团士兵差不了多少，因此对方倒是没有上来就是刀枪招呼。 “你是哪支部队的？指挥官是谁？” 一名应当是军官的军团武士大声喝道，瑶光犹豫了一下，忽然记起了米诺斯说过的事情，便瞎诌道：“我是居尔军团长的传令兵，奉命来此探查战况。” “军团长的使者？” 对方打量着瑶光，问道：“请问阁下有信物可以出示吗？” “啊？” 瑶光顿时觉得有些不妙，便举起自己腰间的长剑，硬着头皮说道：“这是军团长给我的佩剑。” “军团长的佩剑不是这样的！” 对方厉声喝道：“你一定是精灵假扮的！抓住他！” 话音一落，他身后的军团士兵立刻拔出剑来。这时候瑶光才注意到他们的武器和米诺斯的不一样，相比之下较短且剑刃较宽，更加适合劈砍。 “这下糟了。” 瑶光迅速拔出长剑，在对方围过来之前一剑刺出。出乎他的意料，他的武器在接触到对方的盔甲之后竟丝毫没有受到任何抵抗，径直刺穿了那名士兵的胸膛。 “好厉害！” 瑶光来不及为自己的武器喝彩，他立刻抽回长剑，紧接着便是一记横扫。军团士兵看似坚硬的盔甲在他的长剑面前居然和纸糊的一样，被雪亮的剑刃切开。 “可恶！” 看到手下们被瑶光杀得丢盔弃甲之后，那名军官大惊失色，但是他却没有逃跑的想法，而是也拔剑冲了上来。瑶光此时已经找回了原本在SAO练成的身手，一个抬脚便用长剑刺穿了他的头盔。 咣当一声，对方的剑掉落到了地上，随后他就一声不吭的倒下，鲜血从他的头盔中渗出——瑶光看得一清二楚，那真的是红色的。 “……” 瑶光看着四周倒下的军团士兵，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喃喃自语道：“我，我刚才是不是杀人了？” “小光？” 绯的声音让瑶光醒过神来，他战战兢兢地看着地上的尸体，紧张地说道：“他们，他们也是真实存在着的吧……就算是生活在虚拟世界里面……可是，可是我——” “小光，有人过来了！” 绯焦急地喊道，不等瑶光抬头，一根弩箭已经正中他的胸口，虽然并没有穿透他的盔甲，强大的冲击力却打得他连退几步。 “在这边！” 远处的军团士兵放下弩机，大声喊道：“这里有一个伪装成军团士兵的精灵！” 四面八方立刻跑过来数名持的弩军团士兵，他们原本正忙着搜查城市，谁都没想到居然还有精灵在作着抵抗。 “放箭！” 持弩的军团士兵齐刷刷瞄准了瑶光，而他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只听到绯大声喊道：“小光，左手握拳，将手臂横在胸前！” “什么？” 瑶光不明白这有什么意义，但还是照做了；此时弩箭已经射出，但是锋利的弩矢却未能触及瑶光，而是被一面白色的盾牌挡了下来。 “那是什么？” 远处的军团士官大吃一惊，只见瑶光面前突然出现了一面巨大的白色筝形盾牌，几乎遮住他整个身体，从而挡下了全部的弩矢。瑶光惊讶地看着这面不知从何处变出来的盾牌，随后就听到绯解释说道：“小光，这是你的独有魔法技能，可以随时召唤盾牌防身。” “我还会魔法？” “是的，你的角色会使用火属性魔法，这面盾牌只是其中之一罢了。” “火属性……但是这盾牌是冰做的啊？” 瑶光讶异地说道，而对面的军团士兵已经全都傻了眼，他们看到自己的弩矢缓缓结冰，随后居然就被冻在了盾牌上面。而那名军团也立刻意识自己遇上了难缠的对手，果断喝道：“立刻请求支援！这里发现了一名非常难对付的精灵！继续放箭，不要让他跑了！” 军团士兵纷纷再度补充弩矢，随后又是一轮齐射。瑶光可以清楚地感受到这些弩矢的冲击，他不禁担心这面盾牌会不会坚持不了多久。 “小光，你可以使用魔法去击破这些敌人。” “怎么做？” 绯急忙现场给瑶光讲解魔法使用方法，不一会儿瑶光便拿起盾牌，开始向前移动。而远处的军团士兵则无视正在逼近的瑶光，只是不断地重复上矢和发射的动作，似乎是期待在对方接近之前，能够将瑶光的盾牌击碎。 咔嚓——！ 当瑶光和他们的距离已经缩小到一半的时候，军团士兵终于看到那面冰盾上裂开了一条缝隙。军团士官顿时松了一口气，放松了紧握在手中的长剑。随后几发箭矢已经将盾牌击得有些四分五裂，但是不知为何却依然能够完整拼凑在一起。 “就是现在！” 绯看准时机，大声说道；瑶光面前的冰盾猛地炸开，化成数道冰刃，随后他左手前指，做了个穿刺的动作，那些冰刃立刻飞速朝着列队的军团士兵刺杀过去。 簇簇簇簇簇——！！！！ 锋利的冰刃将毫无防备的军团士兵当场射杀，鲜血立刻凌空四溅。瑶光只好强迫自己不去看这实在是有些过于刺激的一幕，匆匆忙忙地躲入了街道之中。 “我的天哪……这太可怕了。” 瑶光胆战心惊地在小巷里面穿梭着，他小声问道：“绯，我要怎么才能离开这里？” “嗯，您可以召唤您的坐骑。” “我试过了，没用啊。” “呃，它好像需要一段时间才能过来。” “啥——话说回来，怎么我到现在都没有看到精灵派过来什么援军啊？ “这个我也不知道。” 绯抱歉地说道，瑶光叹了口气，接着问道：“我记得军团不是要占领这些中立城市吗？但是现在看起来他们根本就是想要拆了这里。” “嗯，实际上，进攻佛斯特的军团似乎正在有组织地屠杀本地的精灵。” “什么？” “等一下——小光，我收到了城市中幸存者的求救信息，他们好像是被困在了中央广场那里。” “他们在求救？” “确切地说，他们是在系统公共频道里喊话。” “管不了那么多了，我要去看看——我该往哪里走？” “嗯，据我推测，这很有可能是陷阱。” “陷阱？” “是的，我想他们是被军团胁迫，军团这么做大概是想将救援部队引到那里去。” “陷阱……” 瑶光沉默了一阵，忽然问道：“假如我在这个游戏里死了的话，不会就真的死了吧？” “不会的，但是您的角色将会被重置。” “那有什么好怕的！” 瑶光咬了咬牙，坚决地说道：“我一定要去看看，这个军团到底在想些什么？” === “塞拉克队长，城市已经镇压完毕。” 佛斯特的中央广场之中，一名军团士官大声说道，而在他对面的一人点了点头，随后扫过聚集在广场之中的，双手牢牢捆住，四周还有持弩士兵瞄准监视的精灵。这里面有些正在不断地发抖，而有些却双目无神，好像死了一样。他见此情景，忍不住问道：“这些精灵是怎么回事？” “不清楚，根据士兵们的报告，他们在被抓时并未做任何抵抗，而按照讯问其余俘虏的供述，他们似乎是处于‘下线’的状态，简而言之就是逃跑了。” “精神逃跑了，身体还留在这里吗？” 第六军团第一大队指挥官塞拉克莞尔一笑，随后打量着其余应该是还能说话的精灵，随后指着一个看起来还算镇定的年轻女性精灵，说道：“把她带出来。” “是！” 看管俘虏的士兵将人群中的那名女精灵拉起来，推到了前面。而女孩子则是又惊又怒地看着正在好奇打量着她的塞拉克，大声抗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就算是游戏也不能这么胡来吧！你把我们都吓到了你知道吗？” “游戏？你在说什么啊？” 塞拉克失笑道：“这可不是游戏，而是战争，我的小姐。” “开什么玩笑！” 女精灵怒喝道：“为什么我不能下线！你们公司在搞什么鬼？我要去投诉——不，我要报警你知道吗？” “……” 塞拉克仔细打量着对方，似乎是想要确定她有没有精神问题。不过他最终放弃了原本审讯她的打算，挥手示意士兵将她放回去，随后又看了看俘虏的人数，摇头苦笑道：“这下倒是省了抽签了。好了，把那些还在发抖的精灵移到别处，其余的全部杀掉！” “是！” 军团士兵大声应道，随后少数未能下线的精灵被拽到一旁，其余的精灵则被军团士兵用武器一一斩杀。不多时候，广场就已经血流成河，被放过的那些精灵玩家们眼睁睁地看着军团士兵毫不在意地用其余精灵的尸体擦拭着武器上的鲜血，终于有玩家精神崩溃了，开始嚎啕大哭起来。 “完了完了，这一定是……一定是和两年前那个事件一样的啊！（大哭中）” “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双目无神碎碎念中）”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无意义大叫中）” 总之各种反应不一而足，而塞拉克则充耳不闻玩家们的癫狂反应，沉声说道：“把尸体收集起来，点火。” “是！” 满地的尸体连同从城市四面八方运来的尸体一齐被堆成了一座小山，随后就有士兵拿着火把走了过来，点燃了这团尸山。火焰无情地吞噬着这些ALO之中的精灵，而塞拉克望着冲天的火光，转身对聚集在这里的军团士兵大声说道：“神赐之火在上！王国的武士们，从今夜起，就用你们的鲜血和汗水，让火焰的荣光普照在这片新大陆上！” “万岁！万岁！万岁！” 军团士兵齐声高喊道，而用精灵做柴火燃起的火焰，在一片狂热的呼喊声之中，也愈发高涨。 “这群家伙是疯子吗？” 女精灵呆呆地看着狂呼的军团士兵，这一幕已经完全超出了她的理解范围，恍惚间她不禁开始质疑，自己真的是在一个游戏里面吗？ “什么人——敌袭！” 远处警戒的军团士兵突然高喊道，塞拉克身边的卫士反应极为迅速，他们几乎是瞬间就将指挥官围了个水泄不通，无数盾牌盖过来，直接让还没意识到发生什么的塞拉克眼前变成了一片漆黑。 “警戒！” 在场的军团士兵纷纷掣出武器，再各自的指挥官命令下集结起来。然而不久之后他们就发现，所谓的敌袭其实只是一个从巷口出现的，和他们穿着相同样式盔甲的家伙罢了。 “怎么回事——嗯？” 塞拉克好容易才推开身边的士兵，他看着对面那个披甲的武士，皱眉说道：“这家伙是谁？” “长官，我们刚刚发现有数名军团士兵遭到袭击，幸存者称有精灵伪装成军团士兵混在城市里面。” 一名传令官急急跑过来报告道，而塞拉克盯着那个正看着那团火焰的盔甲武士，沉声说道：“有意思，把他抓住。我倒是想看看，这个孤军奋战的勇士，究竟长的是什么样子。” --- “小光，小光！” 绯焦急地喊道，而瑶光却充耳不闻，他死死盯着那团冲天的火焰，喃喃自语道：“这团火……难道说，难道说——” “小光！” 瑶光总算是回过神来了，他这是才看到自己正被满广场的军团士兵围观着。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就拔出了长剑，但是放眼望去，四面八方却全都是清一色的军团士兵。而这时候，一名军团士兵走到了瑶光前方，他先是礼貌地鞠了一躬，带着敬意说道：“原来精灵里面也有勇士，鄙人是第六军团第一大队卫队士兵陶德，前来领教阁下的武艺。” 他说着便扶住腰间的刀柄，但是并没有拔刀。瑶光瞥了他腰部的武器一眼，发现那很像是把日本刀。而再仔细观察一下他的姿势的话，瑶光不禁想到了网上见过的居合表演。 “不说话？呵呵，那样的话，我就先出手了！” 陶德话音未落就猛地冲向瑶光，同时单手拔刀，滞空时双手握住，猛力斩下。他的速度非常之快，甚至在一套动作完成之后，四周军团士兵的惊呼声都还没有从嘴里发出来。 当——！ 陶德的刀刃劈在地面上，发出一声脆响；而与此同时，瑶光的长剑已经穿透了他的喉咙。他刚才做了个简单的后退动作，躲开了陶德的斩击，随后一记突刺便击杀了这位在军团中负责警卫指挥官的精锐士兵。 扑通一声，瑶光踢开颓然跪下的陶德，将剑刃拔了出来。四周士兵们原本准备好的喝彩声只喊到一半便戛然而止，搞得现场气氛异常尴尬。而塞拉克则眼前一亮，赞许地说道：“好精湛的步法！居尔军团长当年，想来也不过如此吧。” 他饶有趣味地看着瑶光，不过却制止了身边卫队成员们试图上前挑战的想法，笑着说道：“只一击便杀掉了陶德，这样的对手也不是你们能够匹敌的。” 他向前走出一步，看着对面的瑶光，朗声说道：“对面的精灵，你的勇气和身手令人惊叹，可不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是什么？” “……” 瑶光没有回答，而塞拉克耸了耸肩，说道：“那样的话，很遗憾我没法在你的墓碑上刻下你的名字了——杀了他！” 四周早已瞄准好的弩手迅速扣动扳机，瑶光迅速跳开，背靠火堆，左手放出冰盾，挡住了正面的弩矢。 “怎么——” 塞拉克吃了一惊，但是接下来发生的则让他心惊胆战：那面冰盾忽然裂开，碎片拼成了一道冰矛，随后就被投掷了过来。 “保护指挥官！” 他忠实的卫队立刻举盾顶在前面，但是冰矛在半途就分裂成无数冰刃，绕过盾牌直袭后方的塞拉克。好在他的卫队早已经围住了他，用盾牌防住了冰刃的袭击，不然以塞拉克站着的位置，只怕他立刻就得变成刺猬。 “杀了他！” 四周的军团士兵这时候才如梦初醒，在士官们的指挥下尽数围了上来。而瑶光背靠着火堆，看着面前重重叠叠的军团士兵，忽然有一种前所未有的郁闷感觉。 “那个世界，如今已经变成这副模样了吗？” 瑶光叹息了一声，而就在这个时候，呼啸的狂风从天而降，四周的军团士兵下意识地后退开来，紧接着有什么东西就从天上落下，撞击到大地之后激起了剧烈的震动，让他们险些都无法站稳。 “什么东西——龙？” 塞拉克惊讶地看着从天而降的白色飞龙，那条龙的右爪还握着一把银白色的长枪，它巨大的身躯将瑶光遮蔽在下面，左爪则将瑶光牢牢护住。 “小光，你的坐骑终于到了！” 绯开心地说道，瑶光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的“坐骑”，终于明白了陌生人说的“带劲的飞行方式”究竟是什么意思。 嗷嗷嗷嗷嗷嗷嗷嗷——！！！！！！！！ 白龙震耳欲聋的咆哮让军团士兵为之心惊胆战，而它用握着的长枪一记横扫，立刻打垮了军团士兵周密的方阵。不少士兵就这么无助地飞到了城市各处，被摔了个七荤八素。 “投掷标枪！” 塞拉克终于意识到局势不太妙，他一边跟随卫队后撤，一边下达着命令。后方的军团士兵立刻投掷标枪射向白龙，但是却被它动了动翅膀就扇到了边上。而瑶光则被白龙抓住，同时它低下了自己的头，以便让瑶光能骑到自己脖子上。 “好的，如果这样的话。” 骑到脖子上的瑶光正准备去追杀塞拉克，但是他随后就看到了让他惊恐万分的一幕：在城市后方，大队大队的军团士兵正拿着某种长管形的武器朝着这边奔来，根据他当年玩战国游戏的经验，那毫无疑问就是十六世纪的火绳枪！ “这帮人怎么连铁炮都有？” 瑶光立刻打消了追击的想法，拍着白龙脑袋说道：“快跑快跑！赶快离开这里！” “呜呜——！” 白龙好像不太高兴，但还是听懂了瑶光的话，展开双翼飞向了天空。然而这个时候，他忽然听到下面有人焦急地喊道：“等一下——把我也带上！” 瑶光定睛看去，却是一个女精灵趁着卫兵不注意跑了出来。此时广场上已经是一片兵荒马乱，瑶光担心她出什么意外，急忙喊道：“把手给我！” 女孩儿急忙伸出手来，瑶光成功地在白龙起飞前抓住了她，将她拉到了白龙脖子上。 “呜呜呜——！！！” 白龙对这位不速之客似乎有些不太高兴，不过瑶光可管不了那么多，只是催促道：“快跑快跑——他们要开火了！” “瞄准——射击！” 大队盔甲武士列成三段阵型，瞄准天空便是一阵齐射；不过好在白龙已经飞到了高空上，那些子弹都没有什么杀伤力，但却还是打痛了它。 “嗷嗷嗷——！” 白龙愤怒地张开大嘴，随后喷出一个火球砸中了广场。瑶光也看不到这招空袭效果如何，只是紧紧趴在白龙的脖子上，好像是一直在发抖的样子。 “喂，你怎么了？” 女孩子感受到了他的紧张，忍不住问道；瑶光咽了口唾沫，尴尬地说道：“没什么……有，有点恐高。” “啊？哈哈哈哈~~~” 女生爽朗地笑道，而与此同时，白龙已经远远地飞离了这座城市，朝着远方前行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