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Old World Blue
此时此刻，山下面瑶光内心的想法，倒是和莫芬完全一致。 “为什么只有我的装扮这么特别啊。” 瑶光紧张地观察着来自四周的异样目光，虽说西洋盔甲也算是RPG游戏中必定会出现的装备，四周的精灵也有不少穿着盔甲，一看就应该是属于战士的类型。但是他们的盔甲大多都比较艺术化，像是瑶光这种活像是从博物馆里搬出来的绝对是没有的。而最关键的是，瑶光的盔甲将他整个人都围在了里面，外人根本看不出他的相貌，而四周其他人可都没有戴着这么严实的头盔，盔甲也没有那么周密，人人背后都能清楚地看到一双薄薄的双翼。 “对了，我记得这个游戏的名称不是妖精国度的意思吗？所以他们都是精灵？” 瑶光试着挥了挥手，想要打开自己角色的菜单，但是很遗憾，他什么都没看到。 “喂喂，谁能给我个说明书啊？” 瑶光无奈地叹了口气，不过说实话这身装扮倒是让他很有安全感，于是他也只好硬着头皮像是无头苍蝇一般在城市里头四处闲逛了。 “那家伙是谁啊？这身装备有点赞啊。” “肯定是氪金玩家啦，该死的日元斗士。” “等等，有点不对啊，怎么看不到他的信息——是NPC吗？” 四周的人对装扮特异的瑶光纷纷都产生了兴趣，很快便有人拦到他面前，说道：“喂，这位朋友，装备不错嘛。” “啊哈哈，你好。” 瑶光下意识地握紧了腰间的长剑，而对面的男性精灵友好地说道：“别这么紧张嘛，这里是中立领地，大家不都是为了和其他种族的人合作追求更高目标才来的吗？” “啊，中立领地？呃，不好意思，我最近刚开始玩这款游戏，很多地方都不太懂……呃，什么叫中立领地。” “新手啊，啧啧啧啧，有点厉害啊。” 那人促狭地笑道：“这样好不好，你告诉我这身装备从哪里来的，我就给当当导游如何？” “这身装备，是我进游戏的时候就自动装备上的……话说你知道怎么查看自己的状态吗？” 瑶光尴尬地说道，他说的是实话，在登入游戏中后他发现自己出现在了这里，但是自己角色用户名属性之类的东西，这类情报他全都获取不了。 “哇，朋友你还真是菜鸟啊。” 那人取笑了一句，但还是耐心地解释道：“其实很简单的，默认设置就是晃晃左手——喏，像我这样。” “……没用啊。” 瑶光照着对方的方法做了一遍，然而什么都没有发生。 “不可能啊，你仔细看看，状态栏在下方。” “真的什么都没有啊……” 瑶光欲哭无泪地说道，这和游戏完全不一样啊，就算是在SAO里面，他至少还能查看自己状态的说。 “真是邪门……话说你的角色也不太对劲啊，翅膀也被封在盔甲里面了吗？” “翅膀？” 瑶光下意识地摸了摸后背，可惜只能摸到自己的披风；而且实际上，他也没有感觉到背后多出来什么东西。 “哇，我懂了，他这个角色会不会是新势力啊！” 围观的一个家伙兴奋地说道：“今天2ch上有人爆料过的，ALO里面会出现新势力的！” “真的吗，我也听说过啊，没想到是真的啊！” “所以他算是什么精灵？盔甲精灵？” “嘿嘿嘿，说不定是代表邪恶势力的反派角色耶。” 大家七嘴八舌地交谈起来，瑶光不禁觉得有些不妙，正当他准备跑路的时候，一只手忽然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喂，你是哪个部队的？” “哈？” 瑶光回头一看，不禁愣住了：自己身后站着一个和自己同样穿着全覆式板甲的武士，只不过和他那副华丽的白色盔甲不同，对方的盔甲是灰色的，而且还配有一件火红色的披风。 “我问你，你是哪个部队的？” 那人仔细打量着瑶光，忽然惊疑不定地说道：“你的盔甲……你是神殿武士？为什么神殿武士会在这里？你是哪位主教派来的？” “啊？啊？” 瑶光听得一头雾水，支支吾吾地问道：“我，我我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呃，你是谁？” “……” 那人看了看四周无数精灵们好奇的目光，好像是小声说了句“恶心的非人种”，随后才听到了瑶光的话，犹豫了一下，正色说道：“王国第六‘征服者’军团第七大队侦查部队斥候米诺斯，奉居尔军团长之命前来与本地的居民交涉。” 说着他瞥了一眼四周的围观玩家们，定了定神，朗声问道：“请问，你们有谁知道这里的统治者是谁？” “……” 大家全都愣住了，他们像是看着怪物一样看着这位盔甲武士，半晌后才有人答道：“这里是中立城市，没有领主的。” “中立城市？” 名叫米诺斯的斥候有些意外，他想了想，问道：“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这里是无主之地？” “对啊。” 瑶光对面那人也点头说道，米诺斯沉默了一阵，随后便对瑶光说道：“阁下，虽然我不太清楚您来到此处的目的，然而不介意话，请您一起和我回军团驻地。我想居尔军团长会以周到的方式来招待神殿来使的。” “啊，这个，我不太明白啊……要不算了？” 瑶光小心翼翼地说道，米诺斯因为带着头盔所以看不到表情，不过他还是点了点头，说道：“那样的话在下也不好阻拦，不过国王陛下既然已经赋予了居尔军团长全权指挥的权力，还望神殿主教们不要擅加阻拦。” “啊，呃，好的。” 瑶光不置可否地说道，而这个时候，一个女性声音突然传了过来：“等一下。” 众人纷纷转头看去，只见是一个衣着华贵的水精灵和一个眼神游离，鬼鬼祟祟的影精灵。前者饶有趣味地看着米诺斯，问道：“你能不能再说一遍，你是谁？” “……我是王国第六‘征服者’军团第七大队侦查部队斥候米诺斯。” “你来自什么王国？” 莫芬进一步追问道，而米诺斯朗声答道：“艾恩葛朗特王国。” “什么？” 瑶光惊叫一声，他不可思议地看着米诺斯，吃惊地问道：“你，你说你来自……艾恩葛朗特？” “是的。” “……哪一层？” “嗯？” 米诺斯看向瑶光，迟疑地问道：“‘哪一层’是什么意思？” “艾恩葛朗特不是一共有一百层吗？” “……我来自Zec行省，按你的说法，应该是第75层。” 米诺斯怀疑地说道：“等等，你到底是什么人？你为什么问我这个？” “……” 瑶光已经目瞪口呆了，他忽然想起了那个陌生人曾经说过的话，一个让他自己都觉得异想天开的念头冒了出来： “这个人难道是……从我们离开几百年以后的SAO里面，过来的吗？” “艾恩葛朗特王国是什么地方？” 莫芬却没有关心瑶光的问题，继续说道；而米诺斯则有些不耐烦了，他打量着莫芬，礼貌地问道：“请问您是谁？” “我叫莫芬，来自水精灵的领地，我是阿刻戎的管理者。” 莫芬话音刚落，周围的人就全都惊呼起来： “天哪，这个女人是水精灵的贵族！” “阿刻戎的莫芬——我勒个去，大贵族啊，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她叛逃了吗？” “你蠢啊，说不定是来搞什么秘密活动的。” “你是说她身边那个影精灵？” 刚铎没想到自己居然会变成关注的焦点，迅速和莫芬拉开了距离；莫芬鄙夷地看了他一眼，望向米诺斯，说道：“有点意思啊，我猜猜，你是雷克特安排的GM？” “我说过我是王国第六‘征服者’军团第七大队——” “好好好，那么这位朋友，我可不可以问问，你们军团来到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这似乎和你无关吧？请问你是这个城市的居民吗？” “不是。” “那样的话请您最好立刻离开此地。另外其他的居民们，请你们注意：军团将在不久进驻此地，如果你们愿意接纳军团的话，就请不要做任何敌对活动；如果你们决意抵抗的话，军团也不介意展示武力。” 米诺斯便转身离开了，大伙儿面面相觑，纷纷都叫嚷了起来： “这话是什么意思？开战宣告吗？” “哎哟喂，好大的口气，你就不怕自己回不去了吗？” 米诺斯听到这话立刻站住了脚步，握住腰间的剑柄，平静地说道：“怎么，哪位想要上来赐教吗？” 他话一出口，大家立刻安静下来。倒不是说怕了米诺斯，只不过这家伙的盔甲给人一种他很不好对付的感觉，况且大伙儿也没有掌握什么有关他的情报，这种时候肯定没人愿意当出头鸟。再说了，万一他是GM的话，得罪了他恐怕自己也没好果子吃。 “刚铎。” “啊？” “你去领教一下呗。” 莫芬一把将弟弟揪了过来，递给他一把短刀：“用这个。” “哇，这可是高级货啊。” “你只要肯上，赢了归你，输了也归你。” “那还用问吗！” 刚铎立刻跳了上去，高声叫道：“来来来，这位骑士大人，我们来较量一下如何？” “敢问您是？” “‘刚铎’，这名字如何？” “在下不敢妄加评价，至少现在的话。” 米诺斯拔出了腰间的长剑，那是把很细的剑，好像一掰就能断的样子，但剑刃是开过锋的，那凛冽的寒光也给人一种无坚不摧的感觉。 “这把剑……” 瑶光一下子就认了出来，当初在第99层三人临前往初火山口的时候，是在大教堂所在的城镇里面最后一次更换武器，而那时候亚丝娜挑选的就是这把细剑。 “啧啧，武器上面恐怕不占优势啊。” 刚铎熟练地把玩着手里的短刀，心想：“看起来得玩点把戏了。” “请。” 米诺斯沉声说道，而刚铎则念念有词，在场除了瑶光以外的玩家都明白了他是在吟唱魔法。 嗖的一声，米诺斯起脚就是一记突刺，他的速度非常快，不少人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不过刚铎吟唱的速度堪堪赶上，一瞬间他的身影就消失在了原地。 “高级隐身！” 周围有人惊叫道，随后就被身旁的围观者狠狠敲了下脑袋，埋怨他竟然随便泄露情报；而米诺斯一剑刺空，却猛地向后一跃，紧接着再度踏出一步，使出一记大幅度的劈砍。 “啊呀！” 隐身中的刚铎惨叫一声，大量血液好像从空气中喷射出来一样，也立刻暴露了他的位置。不过米诺斯却没有追击，而是冷冷地说道：“我想胜负已定了。” “好好好，我投降——嘎！” 刚铎体力不支地倒在了地上，有些难以置信地摸着自己的身体：“这，这是血吗？真的假的？” “我的天。” 莫芬也傻了眼，眼前的刚铎身上有一道明显的伤口，大量的血液正不断地外流，看起来非常具有视觉效果。而米诺斯理也不理，径直就朝着城外走去了。 “喂喂，离人，你别吓我——” “我没事，稍微有点疼——” 没等刚铎说完，他就一头栽倒在了地上；他的生命值已经归零了——看起来刚刚流的血应该就是他的HP了。 “……就这样了？” 莫芬目瞪口呆地看着刚铎消失在原地——顺带一提他是缓慢淹没在血泊里面的，死前的表情倒是颇为生动。不过这种死法真是从没见过。周围的人也都懵了，半晌后才有人吃吃地说道： “这就是更新后的内容？崭新的死亡效果吗？” “这这这，这能过审吗？文部不会找麻烦吗？” 大家七嘴八舌地讨论了起来，莫芬愣了半天，才忽然想起瑶光来，抬头一看，却发现他已经不见踪影了。 === 数个小时后，罗斯特兰德平原，未开放区域 “报告！” “米诺斯是吗？居尔军团长已经在等你了。” “是！” 此时的米诺斯已经摘下了头盔，露出了一张普通的青年人面孔。他抬脚走进了巨大的帐篷之中，随后就看到一名身着类似样式，却在表面镶有火红色花纹盔甲的中年人坐在一张大桌子后面，平静地望着他。 “晚上好，居尔军团长。” “嗯。” 中年人点了点头，指着桌子上一卷纸说道：“你的报告我已经看过了，能对我详细说明一下吗？” “是的。据在下观察，这座名叫罗斯特兰德的城市并没有领主存在，应该是处于地方自治的状态。该城市的非人种——” “他们叫做‘精灵’。” 居尔军团长纠正道：“这里和我们的故乡不同，他们是这片土地上的居民。而且就算是在艾恩葛朗特，这种侮辱性的称呼，我也不想在军团士兵中听到。” “抱歉，居尔军团长，我会作检讨的。” 米诺斯低下头来，在居尔示意他继续之后，才说道： “该城市的精灵似乎原属于不同的种族，因为不同的原因来到此处。有一部分精灵被称作是领地背叛者，似乎已经和所在种族划清了界限，其余的似乎是在执行特殊任务，不过并不是常驻居民。总体来讲，我认为军团进驻这座城市应当不会受到太大阻力。” “那样的话，天亮之后就开始行军吧。夜间行动很可能会引起误会，毕竟目前派出的斥候里面只有你回来了，其余人可能会花上一段时间——唉，早知道应该从第二军团那里借点坐骑的。” 居尔军团长拿出一个怀表似的东西，打开看了看，说道：“这个世界的时间过得好像很快，已经有四位队长向我报告说士兵的作息受到了影响，我们必须要尽快找到一处合适的基地才能适应下来。对了，说到那群精灵，我听说他们会飞，是吗？” “是的，因为精灵们都有翅膀。不过据我探听到的情报，他们基本都只能在天空中飞翔一段时间，只有一个种族才能够无限制在浮空。” “哦？” “那个种族叫做Alf，他们位于一座名叫阿伦的城市，在那里有一棵巨大的树木，被精灵称作为世界树。Alf就居住在那棵树上，听这里的精灵说，Alf的统治者为精灵王奥伯龙，而其余种族的精灵，一旦能够到达世界树顶端面见精灵王，就能获得精灵王的赏赐，成为Alf，从此自由翱翔在天空。” “面见精灵王？难道是很困难的事情吗？” “是的，因为世界树非常高，精灵们不可能一直飞上去，所以……嗯，用他们的话讲，必须要‘攻略’世界树。换言之，也就是直接和护卫世界树的Alf卫兵交战，据在下猜测，应该是精灵王用这种方法选择足够他侧目的强者。” “非常有趣。” 居尔军团长点了点头，看着眼前只是绘了数个角落的世界地图，缓缓说道：“精灵王……哼，这个世界上只需要一个王者。如果他肯臣服并且献出封号的话，国王陛下想必也不介意维持他的统治。不过看起来，我们想要见到这个精灵王，恐怕是有点困难啊。” 他站起身来，悠然说道：“我们只是凡人罢了，我们没有翅膀，有的只是燃烧着的信念而已……那样的话，就朝着阿伦进军吧，用神赐的火焰向精灵们证明，谁才是他们应当臣服的王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