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一言难尽
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天跪地跪父母,乔泗驹顶天立地一条汉子,为了感恩黄文启救了自己的兄弟,他这一跪不丢人。 不由分说,按住要扶他的黄文启和胖子,乔泗驹恭恭敬敬给黄文启磕了三个头,然后才从地上起来。 “皮蛋!皮蛋!” 乔泗驹到帐篷门口大声喊,听见他的喊声,之前那个照顾虎子的汉子连忙过来:“头儿,虎子怎么样了?” “虎子没事儿了,你继续看着他吧。” “你是说虎子没事了?活了。”皮蛋简直有些难以置信地看了看乔泗驹,又看黄文启。 “废话,我说没事儿了当然就没事儿了,你耳朵里塞驴毛了?”黄文启笑骂道。 “太好了!”皮蛋兴奋地大喊一声。 而这个时候,其他人也都纷纷围了过来,听说虎子的命保住了,一群粗莽汉子挥拳的挥拳,大笑的大笑,高兴的像是一群孩子似的。 “去去去去去,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别特么在这里围着,看耍猴呢?滚滚滚!”乔泗驹一个劲儿的摆手,开始撵人了,然后又跟皮蛋说:“你也是,赶紧进去,虎子那边要是醒了,或是有什么别的新状况就出来叫一声。” “是!”皮蛋是个皮肤粗黑的车轴汉子,脑袋小,腿短,肚子有点往前腆腆着,但是速度可不慢,听到乔泗驹吩咐,脚下飞快,一撩帘就到帐篷里面去了。 撵走众人,乔泗驹对黄文启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老先生,这边请。” “客气了。”黄文启身为医者,救人无数,见惯了这种病人亲朋对自己的客气,也不谦让,跟着乔泗驹重新回到了篝火旁边,坐下。 胖子也坐下,而这个时候,他已经不是乔泗驹对话的主角了,乔泗驹的注意力几乎全部都在黄文启的身上。 黄文启的年纪够大,又是刚刚救了虎子的命,算是乔泗驹的恩人,而且刚才听胖子说了,他还是胖子的师父……虽然到现在为止乔泗驹也不知道他是胖子哪方面的师父,可是辈分在那里,从哪个角度来说,现在的主角也应该是黄文启,而不是胖子。 不过,胖子也有任务,就是牵线搭桥作介绍,把黄文启正式介绍给乔泗驹认识,来了这么半天,酒也喝了,活儿也干了,乔泗驹却连黄文启姓什么都不知道呢,岂不是笑话一件? “四哥,我正式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师父,黄文启。” “黄老先生……” 乔泗驹点了点头,刚想说话,却见几个汉子走了过来,先跟他点头示意一下,然后恭恭敬敬对着黄文启一鞠躬:“老先生,刚才是我们哥几个得罪了,我们都是粗人,希望老先生别跟我们一般见识,就当我们是个屁,嘿嘿,这……这有壶酒,就当我们给老先生赔罪了。” 黄文启转头看了看乔泗驹,乔泗驹点了点头。 黄文启笑了,刚才那种情况,自己初来乍到,跟这些汉子们萍水相逢,又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儿,他们信不着自己也是人之常情,情绪激动之下说了一些混话而已,黄文启又怎能真的跟他们记仇? 站起身来说了两句客气话,黄文启把酒收下了,这些汉子们在冰苔雪林里面讨生活,穷嗖嗖的身无长物,一壶酒虽然不值钱,却也是他们最最真实的心意了。 送走这些汉子,黄文启坐下,可是还没等他坐稳,第二拨人又过来了,依然跟前面几个人一样,又是道歉又是客气又是讨好,说话说的跟拜年似的,这一次,送给黄文启的是两张上好的兽皮。 黄文启又是客气了几句,把他们送走。然后,第三拨人又来了。 第四拨…… 刚才还对黄文启横眉立目的一群汉子现在三五成群的过来,对黄文启表示感激和歉意,都是刀口上添血的粗莽人,对就是对,错就是错,别看他们几乎都没念过书,可越是这样的人,眼睛里就越是揉不得沙子。 不过这也能够说明,虎子的人缘不错,这个团队也很团结。 抛出在外面放哨守夜的老钱,在帐篷里的虎子和皮蛋,以及乔泗驹这当领导的之外,这里一共十二个人,来了四拨,黄文启以为都来差不多了,可就在这个时候,又来了一个。
这人长得十分古怪,左半张脸已经没有了,不知道是被什么野兽掏掉了,左腮上甚至隐隐能够看到白色的骨骼。 而他剩下的半张脸上,也是很冷漠的表情,满满都是一种令人彻骨生寒的死气。 他过来,噗通一声,直接跪在地上,给黄文启磕了一个头,然后便是直接站了起来,用一种很嘶哑的嗓音说道:“我欠你一条命!” 说完,也不等黄文启回答,他就很酷的转身,径直走了。 看见黄文启有些发愣,乔泗驹在旁边解释:“他叫苦虫,虎子以前救过他的命。” “哦!”黄文启恍然大悟。 虽然时间短暂,虽然萍水相逢,甚至黄文启连他们绝大多数人的姓名都不知道,可是,这并不能妨碍他对这群粗莽的汉子们有了好感,他知道,这些人说的不是假话,更不是虚头巴脑的客气,说欠一条命,就是欠一条命,如果自己有需要,他们就会立刻闯刀山下火海没有一句废话。 这是一群可爱的粗汉! 终于,再没人来打扰了。 黄文启坐下,跟乔泗驹聊了起来。 当然,这个时候,话题的中心,就是虎子的伤。 乔泗驹也是很惦念虎子的情况,仔细询问了一番,黄文启耐心的做了讲解,虽然虎子的伤势不轻,却也只是普通的伤口,现在淤血清除,又上了药,好好休息之后,应该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说到这儿,黄文启想了想,忽然问道:“对了,乔老大,我能不能冒昧的问一句,刚才我看虎子的伤口,应该是剑伤,是用剑刺出来的,而刚才那些兄弟们又都是一副愤怒的模样,怎么……难道您是遇到仇人了不成?” 早就说过,老头最喜欢打听事儿,忍了半天,现在终于忍不住了。 一听黄文启问起这事儿,乔泗驹倒也没有隐瞒,沉闷了一阵儿,忽然重重叹了口气:“唉,一言难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