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二八章 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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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哥学着那壁画上的战舞以及战吼,在同样的时间以魂力释放,与壁画中的夜叉对抗。不过数息之后,便找到了其中的窍门。 只须以同样的节奏或舞或吼,便可以将自身的伤害降到最小。甚至若是自己的力量强过那夜叉时,便可对其造成一定的削弱。 而令鬼哥奇怪的是,他按着战舞的节奏挥发的魂力在这廊道之内竟然并不大,对于他现在来说甚至可以说微乎其微。 可就在他为了自己能绝处逢生而沾沾自喜之际,另一股压力竟然从另一面墙壁上扑了过来。鬼哥讶然回望之际,这才发觉另一画壁上的战舞压力已突然迸发出来。 鬼哥立时转面再舞相抗,可没过多久他便发现这是按下葫芦起了瓢,而且自己仍在原地寸步未进。于是他只得端正了方向,正好面对廊道,同时抗拒来自两面的压力。 这一来他的抗力小了不少,魂力的消耗反而增加了数成。战舞之音的冲击不断落在身上魂间,让他始终左右难顾。 一时间鬼哥不复有反击之力,只能随着战舞的节奏鼓荡魂力自保。他在原地站了足有一个时辰,这才渐渐适应了这双重战舞下的压迫,虽然仍旧不能还击,但却已能不受伤害,魂力的消耗也已趋平稳。他心下稍安,自忖若是能维持住这个状态,说不定可以走出廊道。 令他最为意外的是,自己与这夜叉战舞对抗了许久,魂力非但未见衰弱,反而颇有些酣畅淋漓的感觉。 于是他稳了稳心神,再次试着向前踏出了一步。可他这一步落,脚步声惊大得出奇,仿佛整个廊道都同时一颤,上下两方同时有尘垢碎屑被震脱。 这一次不是好像,鬼哥十分确定这声音就是鼓声。虽然这一次鼓响并不如第一声那么巨大,却清晰了千百倍。 而且廊壁之顶与脚下的道路上,也浮现出相应的战鼓图案来。这一鼓冲击太强,他的魂音相较太弱,登时好一阵晕眩。 战鼓声一起,战舞之音也登时威力凭空倍增。鬼哥只觉头昏眼花,像是要马上失聪失明一般。 亏得他心志极其坚韧,非但没有自乱阵脚,反而极快的做出了相应的反应,在一次次的强烈冲击中又站稳了脚跟。但是这样的强度的节奏,已经让他有些跟不上了。 那画壁上的战舞他还勉强抵挡得住,可战鼓声的冲击他却无论如何不能全部抵消。他隐隐感觉的到,并非是他的魂力达不到这个强度。 而是鼓声一起,似乎自己突然就成为了夜叉族的敌人,而这战鼓中透出的一股敌意,使得自己无法再彻底融进战舞的节奏。 鬼哥心下一转,便明白了此中的关窍。这条廊道本是夜叉族勇者的驰道,这些壁上画图是用以加持战意提升士气所用,也许还有一定的锻炼魂力作用。 但他并非夜叉族人,踏上这条廊道时只是一个入侵者,战鼓之音对他有敌意理所应当。除非是真正的夜叉族人,否则这敌意根本就是不可消除的。 修士中以音灭敌的法术并不罕见,鬼哥就曾借修罗十刹图与魔音鼓一举击溃过强敌。如今面对这夜叉战鼓,对此的体会也更深。 这种声音已不同于寻常的音波法术靠波动传出的灵力伤人,而是以更高层次的意力直接加于敌魂,轻则摧垮敌方意念,重则令其元魂即时溃灭。 这种层次的打击,其实远比寻常攻杀法术可怕的多。一旦在它面前败阵,那么纵然不死心志也会尽毁,此后再不可能有什么大成就。 幸尔鬼哥或者不是什么天才,但他这股越挫越勇的志气,绝对是世所罕见的。他有时也会怕,时尔也会逃,但是这股宁死不屈的心性绝不可改,即使是面对这种看似不可抗拒的危难。 鬼哥生平接触过的意力,唯有释宗大德正信意念与修罗战意堪与比拟。但是这许多年来,他始终无法真正驾驭修罗战意。 所以他立即就想到了自己唯一的选择,释宗天音真经。天音真经本身并无文字,是释门祖师以信念结记。但其最终所化之形的镇魔大千钟,却足以说明它同样是以音传法。 既然不能再与战舞融合,就必须以同样的方法相拒。鬼哥一念及此周身金光大作,无数金符飞旋而出,聚成了一口大大的金钟之形。 一刹时间,他的心中忽然变得清宁祥和,虽然战舞之吼与战鼓之震仍不断震响,他却感觉到魂内一片沉寂幽静。一声钟鸣之音响彻廊道,直接抵去了夜叉战鼓,并在廊道中回荡,久久不绝。 鬼哥只觉双眼登时一亮,随钟声所到之处,竟似是突然变得明彻而一览无余。他心下遂生欢喜,只觉心魂都是难以言喻的舒态安宁。 信步一迈时,正与壁上战舞相合,那两旁画壁上的夜叉双目光华竟就此黯淡下去。而其中一股无形的波动散逸开来,反而被收入了金钟之内。 鬼哥似乎瞬间感觉到,此时此刻在天音大千钟面前,这些夜叉战吼与战舞之音根本都是虚幻不实,是以一荡即溃。 而他的双眼随着天音,似是目力猛增勇长,像是一个从没看见过光明的人,生平第一次睁开了眼睛。他立时知晓,这是般若法眼再一次开眼的征兆。 金色光符结成的大千钟越来越是明亮,不多时几乎已经像是一口真正的金钟,罩在鬼哥身外。 但他这一举似乎也激怒了这廊道中的无数夜叉族勇者,相邻数十上百幅壁画中的夜叉很快同时起舞,上下方的许多战鼓也相继敲响。一时间这廊道之中竟然声如雷沸海啸,充满了一阵阵战阵杀伐的气势。 鬼哥正体悟到天音秘法的玄妙,虽面对比之前更强十倍的夜叉鼓舞,却是尚有丝毫畏惧。反而迎难而上,竟向前又迈出了一步。 但这一步与上一步大不相同,他迈出这步的同时双眼瞳孔登时化为银色。那浓郁的仙蕴加持在眼,使得般若法眼再次开眼,成为了般若仙瞳。 在这双眼中,鬼哥立即看穿了这条廊道中的秘密。这些壁画中的夜叉族勇者,在雕刻之时都用了些许这位勇者的热血,所以其中才能含有其一丝生前的气势。不过这一缕身外余韵,纵然借着画壁发挥出来,在般若仙瞳之内终属虚妄。
“喃!哞!哄!咪!耶!……”鬼哥一气连进五步,却惊奇的发现自己的身体与元魂竟前所未有的交融契合,竟然自行发出似吟诵一般的宏声来。 居然在这万鼓千军的啸声中丝毫不落下风,反而隐隐将对方气势压了下去。待进第六步间,他福至心灵,浑金棍立擎在手,重重顿在地上,与夜叉战鼓之下撞在一齐。 鼓棍交响,鬼哥虽觉右手一阵微麻,却也立时见到周身的大片廊壁立时被震出大片的裂纹。他登时信心更足,就此信步前行。 那不断被惊醒的夜叉战魂越来越多,战鼓擂震与战魂的怒吼越来越响,前方的压力也就越来越大。但却仍似秋风席地,残叶不能当迅扫,在鬼哥身后只留下了一片崩残裂土。 鬼哥像是孤身在一场暴风雨中前行。这场暴风雨不可谓不凶猛,雨中人也不可谓不坚强,二者双方存在质的差距,但这差距也并非大到无法用量来弥补的地步。 一连十日的前行,他未曾停过半步。他的身体没有半点震动,脸色也尚有半点波澜。但其实他已经感觉到了疲劳,而且可以说很累了。 可是他不能停,如今他在这廊道中的行走,已经成为了一种意志的较量。一旦停下来,失去了这股势头,再想前行将难比登天。 很有可能会就此衰竭,即时在这巨大的压力下彻底溃败葬身于此。他此时反而没有了半点畏惧,更丝毫不担心自己会失败,信念竟是愈加的坚实。 鬼哥的身体不断发出禅音钟鸣,扫荡之处将廊道画壁震得七零八落。画壁上残力脱落出来,经过大千钟的筛别,然丝丝缕缕的纳入鬼哥一魄,继而反哺元魂。这个过程日复一日,不但使得鬼哥的魄力迅速成熟增长,更让他的魂力也同时勇猛精进。 而七八个月过去,鬼哥在廊道中前行的过程,尽管极其漫长而残酷。可对于他的魄力与魂力来说,却是一场彻底的锻炼与洗涤。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似乎感觉不到了身体的知觉,只是不断重复着动作。他心中的悲喜也尽忘了个干净,只剩下了前行两个字。 经过长足锻炼的力魄在不断反哺元魂,让他勉强维系着最后一点魂力。但当这点魂力再借力魄发挥出来时,却是更坚更强。 而夜叉鼓舞之声在达到一个令人发指的地步之后,也终于不再加重。可是这条路却似没有穷尽,永远也走不到头。 一晃似乎有四五年过去,鬼哥仍漫行在这条无尽的廊道上。他忘却了为何而来,也忘却了向哪里去。在他的心中,只有一片安宁和空旷。 可他的眼睛越来越亮,所见也越来越远,脚步也似乎越来越轻,总感觉下一刻便能看或走入一个新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