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高台死守

    雪蛮子的大军缓缓的靠近了高台。

    一望无际的洁白雪原上，上万的野兽将一撮人类团团围在一个高台之上，狰狞的目光，猩红的血嘴，锋利的獠牙，四周弥漫着绝望的气息。

    牧云飞将军队的指挥权给了夏止，破冰军团是最熟悉雪蛮子的，而夏止是目前破冰军团军衔最高的长官。夏止也并未推辞。

    快速的下达了命令。禁卫军每人都有长弓铁箭，在雪蛮子发动进攻的时候，禁卫军先进行弓箭袭击，专射眼睛。有靠近高台的雪蛮子了，禁卫军后撤，银枪军长枪进攻。

    很快，雪蛮子的第一轮进攻就开始了，如同人类叠罗汉梯一样，雪蛮子也是采用堆积的方式将同伴往高台上送，从四面八方同时进攻。

    夏止朗声道：“破冰骑的兄弟们用性命为我们争取了时间，是以一当百的英雄，为了祖国，他们视死如归，禁卫军和银枪军的兄弟们，我们难道就是孬种吗？”

    “不是！”战士们喊声如雷。

    “我们怕死么？”

    “不怕！”

    “破冰骑的兄弟们用战斗捍卫了军人的尊严，你们难道要当懦夫吗？”

    “杀、杀、杀！”

    血战瞬间拉开了序幕。

    牧云飞率领的禁卫军用弓箭对雪蛮子进行了狠狠的打击，距离只有十米，但是眼睛的目标还是太小，除了牧云飞百发百中，禁卫军的战士们命中率五成不到。射不中眼睛，顶多是给雪蛮子挠痒而已。雪蛮子身体强壮，很多被射中眼睛的，依然玩命的往上冲，似乎不知道疼痛。

    雪蛮子速度奇快，在铁箭的干扰下，仍旧能很快爬上高台。银枪军长枪刺出，爬上高台的雪蛮子也就后仰滚了下去，只是雪蛮子数量实在是太多，连绵不绝。长枪出击的速度稍微慢一些。就会有雪蛮子爬上高台，锋利的铁爪，划过金色，银色的铁甲，空气中不断的回响着刺耳的摩擦声。

    不断有战士被铁爪划破喉咙倒下，也不断有雪蛮子被刺中滚下高台。雪蛮子四方进攻，战士们铁箭，弯刀，长枪交织在一起。牧云飞身法飘逸，轻盈躲过靠近的雪蛮子挥出风铁爪，转身一箭已出，箭出，必有雪蛮子倒下。

    夏止身形臃肿，身法却丝毫不逊于牧云飞，长枪用最简洁的姿势，刺出，收回。所到之处也是血光四溅。

    每一个高台的寸土边缘都是反复争夺的阵地，战士们就是人墙，一旦有缺口打开，雪蛮子和人类全部平地相对，那将是一场毫无悬念的收割。

    第一轮进攻进行了一个多时辰左右，雪蛮子死伤千余。暂时停止了进攻。

    战士们相互背靠坐下做暂时的休整。长枪沾满满了血迹，铁甲都出现了大大小小凹凸和被划破的爪痕，军医在给受伤的战士做包扎。整个高台已经被血染上了淡淡的红色。

    雪蛮子短暂的休战给了战士们喘息的时间。战争是战术，体力和意志的多重较量。每一刻的休息都能为接下来的活命多出一份保障。

    借助地形优势，人类伤亡较小。禁卫军弓箭射击为主，阵亡七十三名。伤两百四十五名。禁卫军每人只携带了一筒箭三十支。第一轮便消耗过半了。

    银枪军rou搏为主，阵亡六十二名。伤三百二十名。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雪蛮子已经开始重新向高台靠拢。夜晚人类和雪蛮子的视力都会下降，只是人类下降的更厉害一些。看来雪蛮子是在等太黑，太黑之后，弓箭的准度会大幅度下降，对雪蛮子的阻力就会小很多。

    夏止重新布置了防御战术，处于对死者的尊重，在征得牧云飞和众人的同意之后，夏止让大家将阵亡战士的衣服脱下来，系在一起，沿着高台的边缘牵一条长线。再将之前带至高台的生火所用的松脂融化涂抹在衣服所结的长绳之上。长绳绕高台一周，然后留下大约三十米的空缺。将火把插在有长绳围绕的高台边缘。

    禁卫军中部分战士改用阵亡银枪军战士所用的长枪，加入银枪军的近战中。长绳所绕的的边缘由全部禁卫军和一百名银枪军分散防守，主要依靠弓箭。没有火把和长绳的缺口由剩余的两百多名银枪军集中防守。

    皇甫远兴对夏止的布置提出了疑问，夏止做出了解释，雪蛮子停止进攻，是因为想选择晚上弓箭准度大幅降低的时候进攻，到了晚上，禁卫军的弓箭实力大打折扣，用短刀那更是送死，如果不能弱化弓箭失准这个劣势，强化长枪紧张这个优势，晚上的防守会异常艰难。

    雪蛮子轻微惧火，如果有选择，它们会尽量避开火源，但是如果没得选择的情况下，它们也会去冲击有火的地方。

    长绳到了夜晚点燃之后会形成一个巨大的火圈，并且依靠火把，禁卫军也能稍微看清下面的雪蛮子。留下的没有火光的缺口就是给雪蛮子一个选择，让它们尽量在缺口进攻，那我们就可以集中银枪军来防守这一小块阵地。

    如果火圈将高台围满，那有火和没火也就没什么区别了，雪蛮子智慧不高，一定会选择从缺口进攻。用优势兵种集中防御才有坚持到天亮的可能。

    战士们嚼着干粮补充体力。

    夕阳西下，天边的晚霞将大地映成鲜红色，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与之交相呼应。夜幕缓缓降临，气温也渐渐下降。刺骨的寒冷，死亡的逼近，黑夜吞噬了一切。

    夜幕降临，火把和火绳被点燃，燃烧的火焰散发着淡淡的松脂幽香，让沉寂的夜色和死寂的寒冬荡漾出了别样的气息。

    或许这将是战士们记忆中最后的幽香，淡淡的火光中，牧云飞发髻与脸庞依旧干净整洁，若不是金色的铁甲染上了淡淡的血迹，似乎这场战争根本就没有发生在他周围。

    牧月皇朝的太子，未来的皇帝，牧云飞，高超的武艺，英俊的外表，出尘的气质，临危不乱的沉着，观察入微的敏锐，这样的一个人，究竟能不能在这皇朝的垂暮时分力挽狂澜，重振牧月皇朝的辉煌呢？

    夏止与牧云飞短暂的相处之下，不禁对牧云飞的产生了一丝折服，这种折服在同龄人之中从未有过。

    未来天下纷争之时，自己是否会真的跟随他呢？

    一阵冷风袭来，夏止不禁苦笑。能否安然度过此劫再想那些未来之事吧！

    虽说夏止对于这场战斗指挥的沉着泰然，实际心中对战斗的结局并没有太大的期望。原本让牧云飞回去搬救兵的理由，本就是希望牧云飞能独自脱困，至于其他人的结局早已注定。

    就算牧云飞的“云鬃”速度到极限，半天回到风雪堡，大军急速驰援，能明天上午到达已经是奇迹了。一千人的兵力平原对抗一万多的雪蛮子，千百年的战争史上，从未有过不全军覆没的记录，何况是要坚持一天一夜。

    怎料，牧云飞执意留下，才让夏止不得不想尽千方百计，阻挡雪蛮子。

    今夜将是漫长的流血之夜。

    很快，雪蛮子就开始了进攻。正如夏止所料，雪蛮子看到大部分的高台边缘都燃气了烈火之后，发现有一块地方是漆黑一片，开始迅速朝这里堆积。

    连绵的吼叫声，夹杂着熏人的腥臭味扑面而来。第一批攀上高台边沿的雪蛮子头刚刚露出来，几十柄长枪刷刷刺出，纷纷刺在雪蛮子的下颚，喉咙之上，血盆如注。纷纷倒下之后，另一批头颅又冒了出来。源源不绝。

    战士们的不断的挥枪刺出，拔回，手臂早起麻木。银枪队交替上阵，不断有雪蛮子冲上阵地和战士们展开近战。然后不断被刺死推下，每一次有雪蛮子站稳脚跟冲上高台都会有战士被利爪抓伤。伤亡不断增大。

    也有零星雪蛮子试图从有火的边缘攀登，都被禁卫军射杀或者银枪军刺杀。

    战斗一直在持续，高台中央的伤员越来越多，疗伤药品早就用完了，战士们都是做了简单的包扎之后又重新投入战斗。

    雪蛮子源源不断的在冲击，银枪军的战士不断的交替上阵，却也都将近脱力的边缘。原本防守火圈的银枪军战士也都替补上阵。

    高台之上，血已经彻底染红了台面。残肢断臂到处都是，精铁所制的长枪在无尽的战斗中许多都弯折了。

    雪蛮子在连绵的冲击都未能夺下高台后，也断断续续的进行了休战。只是在经过了短暂的休息之后，依然会拼命的像高台发起进攻。

    高台之前的雪蛮子尸体已经堆的快接近高台的高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