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三面间谍
皇帝忽然说道：“印先生，你看这池水如何？” “清澈见底，有来有去，好水。”印瞳答道。 皇帝笑起来：“这确实是好水，可有句话说水至清则无鱼。如果这不是我用来给禹汐散心用的水池，恐怕里面的鱼早就被捉干净了。印先生，不觉得你也一样吗？” 印瞳笑笑：“陛下，我用清水养鱼，自然是有这种自信。天下人都以为陛下的贤明在于朝堂政绩，可我看来，陛下真正的贤明在于真的明白储君对于一个帝国的重要性，也有这种魄力去下这样的大棋。” “储君，说白了就是下一任皇帝。皇帝，是夏国最高的统治者，握着无可比拟的权柄，影响到了一国百姓，万里疆土的未来。陛下深知其中厉害，所以才会犹豫不决。而现在的问题，不过是陛下的棋盘上的棋子摆满了而已。” 皇帝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看向印瞳：“当年我弱冠之龄登基，上手先灭了几个权臣，而后改制选官，肃清朝政；紧接着就是修法改律，发展民生国力，同时囤积物资，发展军备。这些都是些需要时间的事情，我花了将近二十年才做完，做完之后，我一改先祖的风格，主动出击，兵发北漠，直接大军压境和蛮族铁骑打了一仗。” 印瞳笑着：“陛下的做法很正确，蛮族彪悍骁勇，吃硬不吃软，陛下的大夏军队突然以悍勇之姿主动出击，蛮族人就会变得弱势。” 皇帝赞许的看了印瞳一眼：“不过蛮族却是很难搞定，铁骑悍勇，还有他们的大智者诡异莫测，好在我速战而求稳，御龙关一线固若金汤，可保大夏安宁。我做了这么多，你再看，觉得我是为了什么？” 印瞳笑道：“为了给陛下选择储君打下良好的环境和基础，也为下一任储君留下一个好的可以大展拳脚的空间。” 皇帝忽然哈哈大笑：“印瞳，说实话，至今为止，你是第一个能如此了解我的想法并且还敢跟我明说的人。” 印瞳躬身说道：“这便是我的自信了，因为我说了陛下不会恼怒，反而会觉得很高兴。” 皇帝哼哼着笑了两下，打量着印瞳：“印先生，你让我感觉自己在你面前没有秘密。可是你难道不知道，为君者最忌讳被人猜透？你就不怕我太忌讳你，对你不利？” 印瞳摇摇头：“我可是救了公主的，如果因为对我忌惮而没有更实际的理由，陛下杀我只会招来骂名。” 皇帝顿时指着印瞳说道：“你果然早有算计。” 印瞳神秘的说道：“陛下难道不想知道我给陛下解决棋子摆满棋盘的这个问题的方法吗？” “你说说看。”皇帝有些好奇。 印瞳却是像恶作剧般说道：“棋子满了，拿下去一些不就好了。” 这个答案就像是个敷衍，可是皇帝却沉思起来，虚眯着眼睛说道：“你的意思难道是——” 印瞳说道：“棋子也分轻重，如大皇子和二皇子，那是陛下的关键，自然不能动。可是围绕着两位皇子的那些大臣们，有些却是可以清理一下的。” 皇帝不由的说道：“打压禹灏和禹阙？这——只怕这朝堂上会有些混乱。” 印瞳说道：“陛下，如今两位皇子针锋相对，估计陛下也听得厌烦吧？而两位皇子的那些大臣们互相弹劾举荐，陛下看着奏章也会厌烦吧？况且如今局势如此，也只会愈演愈烈，到时候的混乱，只怕陛下要控制住，花费的功夫更大。” “嗯，你说的也是。”皇帝沉思着，点头赞同，而后看向印瞳：“先生，不过你这主意出的，的确是出乎意料啊。” 印瞳嘴角一勾：“棋盘上的棋子摆满，那就拿掉一些棋子，这是最简单的道理了。朝堂是国之重地，大臣是国之重臣，所以即便是陛下您也不会这么简单粗暴的考虑，况且说句不敬的话，陛下每天考虑国家大事，无论驭下还是国事，都需要算计和分寸，所以陛下才恰恰忘了最简单的逻辑。可是有时候，最简单的，也最直接有效。” 皇帝点点头：“那就按你说的办。” 沉默片刻，皇帝又看向印瞳，说道：“禹阙和你……” 印瞳摇摇头：“二皇子殿下虽然聪明，可心机有些阴沉，虽然看重我，可是如果真要我效力，总有冲突。我现今也不想得罪殿下，所以只是交好便好。” “嗯，你这么做是对的。”皇帝点点头：“印先生，我也觉得自己和你很投缘，不过如你这般的江湖高手，只怕不愿受到什么束缚，不如这样，我给你个令牌，做夏国的客卿——哦，你还是寂清观的客卿。有了这个客卿的身份，以后便可以随意出入宫禁。” 这时，忽然有宫女过来：“陛下，公主殿下醒了。” 皇帝看着印瞳：“先生果然了得，这个客卿的身份我是更要给你了。汐儿虽然好转，不过也需要先生多来复诊一下，防止还有什么暗根。” “不过公主殿下的病是怎么回事？”印瞳有些奇怪。 皇帝顿时有些惘然：“这就牵扯到了十几年前的旧事了。当年我大夏征战蛮族，战况胶着，我御驾亲征，在前线许久。那时候汐儿才三岁大些，整天吵着想我了要见我，于是皇后便带她到了御龙关。” “结果就在那些日子里，恰好蛮族的大智者突袭御龙关。” 皇帝看向印瞳：“当时大智者带领数位智者潜入御龙关，可是我军防卫森严，他们根本无法和外面的蛮族铁骑里应外合。结果大智者刚要撤退，年幼的汐儿却被吵醒，跑了出来。” “大智者？”印瞳若有所思。 …… 印瞳回家的时候，天色已经晚了。 帝都的夜晚很华丽，彩灯照影，琴瑟乍起。林瑶在屋里静静的坐着，看着印瞳进门来：“好了？” 印瞳往林瑶身边一坐，一边伸手揽住林瑶一边长舒了一口气： “唉，为了华宇效忠三皇子，为了三皇子又答应为二皇子出力，敷衍二皇子的同时还要入宫对付皇帝，这一天天的什么时候才是头啊？” 印瞳坐起身：“我现在越来越觉得答应华宇是个错误的决定了。” 林瑶顿时笑起来，大眼睛眯成月牙：“你今天在宫里呆了一天，明天二皇子肯定回来找你询问的。” 印瞳顿时以手扶额，哀叹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