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繁琐婚礼

    众位司马中，颜柯之前位列下大夫，现今升为中大夫，爵右更，虎岚之前为上士，今亦为中大夫，爵中更。

    龙骁为中大夫，亦爵中更，王孙朽为中大夫，爵中更，副贰颜颇功大，升中大夫，爵左更，他将会成为轻骑兵的新统领。

    余下作为副贰的几人，有颜柯副贰颜绩，虎岚副贰毛公赫，龙骁副贰翁杵，王孙朽副贰王孙辄，颜颇副贰廉野，爵位都升为下大夫，往后以功过论高下，爵官大夫，已经是有职权之人。

    到此为止，军中格局基本定型，姬武名下士卒分为三大类，车兵以王孙朽王孙辄为统领，步卒以虎岚毛公赫为统领，骑兵以龙骁，颜颇，翁杵廉野为统领，颜柯则是统御虎伯龙弋在内的王城虎贲，往后还会有调动。

    每当有人被封爵，总是能引起一小片地方的欢呼，封爵众司马的时候则是一大片的欢呼声，军中团结如斯，让姬武深感欣慰。

    士大夫本就是爵级，现如今又有了新的军功等次，姬武便将二十级军功爵位的前十八级划分为六个层次，分别是下士，中士，上士，下大夫，中大夫，上大夫，最后两级归为上卿，凡九级以上，需得权才对等，方能迁升，也算是对爵位升迁的限制。

    分封完这些之后，姬武与全军共同用饭，直到晚间亥时方回洛邑，明日就是他成婚的日子，虽说并不正式，只是为了让周王放心，但姬武还是有些小紧张，他的前生今世什么大风大浪都经历过，就是没经历过婚礼……

    他先去宫中探望了周王，老人家精神倒是好了不少，本想去看看季泠和颜浠，却被老内侍康伯拦下，说什么“法不允”，姬武只得悻悻作罢，倒是老内侍递给他一块玉版，让他很是激动。

    “殿下，这是当年王后所赐，也算得是件遗物，另有那缥缈于大宗之间让他们垂涎的流言，仆臣也可以证明那是真的，只需这块玉版，就能找人取得。”

    康伯留下的话姬武并不了解，只能留待之后寻颜醒解惑，那玉版通体温润，纹路丝丝缕缕煞是好看，上面刻了几个篆字：“王妇将姬孟祚。”

    其中镀了银粉，珍贵之处自不必说，对于姬武而言，玉版的物质价值并不算什么，精神价值才是重点。

    回到府中，姬武与浔溪吵闹了好一会儿，觉得甚是无趣，便回房睡了，第二天一大早就迎来了脸色古怪的龙弋。

    姬武顿时振奋精神，龙弋此来大概是为了龙骁与那郑国女子的事情，这关乎龙骁未来的幸福生活，他须得好好开解一下龙弋。

    “仆臣见过殿下。”龙弋依旧是那般刻板，一个恪守礼仪的人，脑子里要有些转圜都是难得，龙弋更是其中的佼佼者。

    姬武摆摆手，引他坐下，才开口问道：“虎臣来此，可是为了龙骁的事情？”

    龙弋犹如石板的脸上露出一些不甚明晰的纠结，点头称是：“确实，龙骁毕竟是周王亲卫的继承者，这种事关两国的婚事，确实不妥，还望殿下为他回绝此事罢？”

    姬武闻言笑了：“虎臣为此应该很纠结罢，实际上大可不必如此，龙骁与我本是臣子，现在看来更是友人，又是沙场同袍，他的心意，我还是知道一些的，据颜颇所说，龙骁与那女子一见倾心，就这么回绝，于两边都不好。”

    龙弋面露尴尬：“倒不是臣一定要拒绝此事，只是殿下……”

    “诶，没这回事，虎臣尽管放心，”姬武连连摆手：“往日还以为虎臣是刻板之人，现如今来看，爱子莫过父，那小子也不知是不是真能体您的苦心？”

    龙弋分外感激，当下起身走到厅中，朝姬武长揖到地：“仆臣替小子谢过殿下！”

    姬武摆手：“没有这回事，驷车司马非要做这媒，就让他做罢，你们父子向来住在宫中，也没有府邸，就等他的府邸监造完毕再作打算，再说还有那么多流程要走，也不急于一时！”

    “仆臣领命！”龙弋揖礼应答，说完自家儿子的事情，龙弋脸色就变得有些古怪：“今日仆臣来此，还有周王一项使命。”

    “什么？”

    龙弋抽抽嘴角，沉声道：“教殿下婚礼礼仪！”

    经历了龙弋一个早晨的凌虐之后，姬武与虎岚龙骁一起进了宫，在宗伯的陪同下去了太庙告祭祖先，一事一项都有既定礼节，姬武在心里感谢龙弋，要不是他去说了逐项礼仪，他可能就要闹笑话了。

    太庙很大，所供奉的周室先祖也很多，从那个被称为农神的远祖后稷，就一直供奉到姬武的祖父周考王，看看祖先牌位，就可以知道什么时候周室家大业大，什么时候落魄非常。

    相比完整的婚礼，姬武今天所要做的相对简单，前半部分已经因为现实状况而免去，所以他直接从告祭太庙开始，稍后还有数十道礼节等着他去完成，太庙告祭，仅仅是个开始。

    告祭完毕，姬龄将姬武引到一处殿阁中，一班十余个寺女已经在这里等候，第一件事就是服侍姬武沐浴，姬武大囧，将一班寺女全部轰了出去，也不管寺女们咯咯的嬉笑声，自己进了浴桶。

    不多时，姬武就结束了同样被礼仪限制的沐浴，就连擦身子要用什么样的布，什么布擦拭什么地方都有规制，出了浴桶还要以热水冲洗双足，随后穿上素白布衣将身上未擦干的水滴吸尽，最后穿上布履，弹冠振衣。

    然后他才让寺女进来为他梳理头发，他不过束发之龄，倒也不需要顶戴，将头发紧束之后，寺女就帮他穿上繁复的爵弁服。

    他如今不过是王子，还不至于用冕服迎亲，整理完仪表之后，姬武就在一班竖人寺女的引领下来到了王宫正殿，周王就在这里等他。

    往太宰府的使者已经回来，对姬武父子揖礼：“某既得将事矣，敢以礼告。”

    周王点点头：“一人知晓了，去罢！”

    此时已经是酉时，周王在老内侍的搀扶下走出殿门，拉着姬武的手，尽自己最大声音嘱咐道：“往迎尔相，承我宗事，勖帅以敬，先妣之嗣，若则有常。”

    这话的意思是：“去吧，迎接你的内助，继承我家宗庙之事，勉力引导她敬慎妇道，继承先妣，你要始终如此，不可懈怠。”此乃父亲对自己儿子的告诫之辞，也算是婚礼中的一大重点。

    姬武长身揖礼：“唯，唯恐弗堪，不敢忘命。”

    父子醮礼毕，姬武在早已备好的王车护送之下前往太宰府迎亲，他将龙骁叫来自己身边，轻声嘱咐：“待会儿你就跟在我旁边，要是我忘了什么礼节，千万别忘了提醒我。”

    龙骁脸色古怪：“父亲不是去给殿下讲解了吗？”

    姬武使劲摇头：“我总算弄明白你小时候是怎么过日子的了，想想都怕，反正待会儿你得提醒我！”

    姬武这么说，龙骁只好答应，相对于虎岚，他确实知道更多的礼仪，这种事情于他而言就是小事一桩。

    站在门外迎候的是颜氏首位家臣，也就是颜氏家宰，一番问道搅得姬武晕头转向，好在全都安然应了下来，颜醒和颜浠的父亲是一个小老头，神色沧桑，对姬武倒是很满意，眼角都泛着光，此次他还做了季泠的家长，甚是开怀……

    进门行礼，姬武好几次都差点弄错方向，若非龙骁提醒就该出丑了，四周看着的人还不少，他可不想在这儿丢人。

    里间，是季泠个颜浠两人在做准备，颜浠的亲母很久以前就不在了，现如今为她主事的人是庶母，两人自来也算亲和，对季泠也分外喜欢，但凡礼仪，莫不是按照家中淑女的规制准备双份，当然这也是颜醒的要求。

    一番折腾，姬武“请”着两位娇妻上了车，推辞了陪嫁女师的准绳，自己跳下了马车，让虎岚为两女驾车，自己则是上了龙骁的车驾，然后龙骁就听见姬武在不停地抱怨，龙骁只得淡淡提醒了一句：“殿下，王宫之中还有诸多礼仪，您……”

    没等他说完就再次听到姬武的雷人之语：“这真是限制人纳妾的好礼仪，有一次就不想有第二次！”

    前头传来龙骁可恶的声音：“殿下，纳妾的礼仪没那么复杂……”

    姬武闻言默默低下了头：“看样子还有机会……”

    太阳西斜只剩下一半，此时已经是黄昏时分，这也是成亲礼仪称作“昏礼”的原因，车驾停在宫门口，紧接着又是一通让姬武头疼的礼仪，在寝门之前“共劳而食”，随后才得以将两个女孩引入房中。

    随后是合卺，与两女分别合卺之后，姬武整一个趴在榻上，恨恨骂着封建主义的腐败，同时心中掠过一个念头：“我终于也是有家室的人了！”

    随即他跳起来，在榻边搂着两个秀色可餐的女孩：“泠儿浠儿，我们是不是要做点什么坏坏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