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喋血
“我不许你去!” 林白衣右手一伸,抓住转身向下走去的李薇汀,李薇汀挣扎不过,猛地一低头,张口便往林白衣手背上用力咬去。 林白衣只觉手上一阵剧痛,手背顿时鲜血迸流。 林白衣愣了一下神,沉声道:“左弘,你把公主关起来,没我的命令,谁都不许放她走!” 李薇汀闻言口上更是用力,顷刻间林白衣的手背已是血rou模糊,深可见骨,林白衣低喝道:“左弘,还不快点!” 李薇汀终于松开了口,将头埋在了林白衣的怀里,语气哽咽道:“林大哥,求你了,就让我去吧,要不我会恨你一辈子的!” 林白衣低头凝视李薇汀的双眸——那双朦胧的泪眼,林白衣心灵深处动摇了,松开了手,放李薇汀转身离去。 李薇汀突然转过身来,微微的晨光中,林白衣一动也没有动,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她注视着他,明眸静若秋水,用目光传达了复杂的心情——抚慰、关怀、惋惜、歉意,还有一分真切的感激。 林白衣定定地望着李薇汀,仿佛要把她美丽的容颜深深地铭刻在心中,待李薇汀的身影消失在寂静长街的尽头,林白衣默默地转过了身子,远眺城外景色,不再言语。 覃康永走近林白衣身边,让医护兵替后者包扎伤口,却被林白衣挥手拒绝了。 许久无声,突然林白衣伤手向前一指,沉声道:“来了!” …… 横尸遍野,由于没有可以替换的预备队,守军将士困惫得无以复加。驻扎北面城墙的阵地上寂静无声,士兵们遗尸枕籍于城道的青石板上,汩汩血流地顺着台阶淌到了大街上。活着的人也仅仅是比死人多了口气罢了,身上全部带伤。 张贺林满头大汗,他的左胳膊只剩一层皮和身体连着,望着城下敌军那密集的黑点,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怎么?怕了?” 说话之人的却是徐超,他的状况也不见得比张贺林好——他的左眼已经瞎了,左手齐腕而断。 张贺林瞅了徐超这个死对头一眼,嘿然道:“想不到我竟然会和你死在一起www.shukeba.com。” 徐超吃力地一笑,“嘿嘿,想不到啊,想不到,天意弄人。” 张贺林转过头凝视着徐超,不禁莞尔:“想不到现在咱俩都是废了左手,幸好你我二人都不是使左手剑的行家。” 徐超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与张贺林相视一笑,俩人都知道这一笑泯了两人间的恩愁。 张贺林瞅了一眼城墙下,头一歪,道:“咱们二人就比一比谁杀的敌人多?” 徐超长剑一抖,走到城墙边,“比就比,老夫还怕你不成?”说完凝视着张贺林的眸子,正巧张贺林也向他看来——两人都从对方的眼神中读出了“小心”的关怀。 像徐超,张贺林两人般,北面城墙上的守备军都握紧手中的利刃,互相搀扶站了起来,顿时,刺耳的鼓噪声大作,无数的人马越过了城墙猛扑上前。rou搏开始了,短兵相接,用戳,用刀砍,用拳打,远处,近处,从上面,从下面,到处皆是武器,到处都是鲜血。 张贺林一剑戳进了一个赤色龙旗军胸口,还没抽出剑来,只觉下腹一凉:一根刺已经捅进了肚子。 看见那根闪亮的,张贺林狰狞地笑笑,径直前冲,竟然就这样让刺把自己捅了个对穿,一剑把他脑袋砍了下来,也把自己的剑给砍折。他随手把断剑一扔,慢条斯理地把肚子的刺抽出来,肠子都流了出来,可是他依旧保持着笑容,右手握着血淋淋的刺寻找厮杀对象,被砍断的左手悠悠地挂在身前晃荡。 凌巧山及赤色龙旗军吓得魂飞魄散,没有人敢与这个“怪物”对阵,这个蹒跚的身影走到哪里,赤色龙旗军便被吓得哭喊逃跑。不止张贺林,此时阵地上所有的人都变成了浑身浴血的怪物,那些形容憔悴、衣衫破烂、疲惫不堪的士兵们,他们几乎都受了伤,头或手臂都用发黑的血污的布条包扎着,衣服的破洞中流出鲜血,有的武器只是折断的和旧而钝的刀。 太阳接近了正中,凌巧山和赤色龙旗军的攻势狂如波涛汹涌拍岸,在这个关键的时候,只要有新的生力军能投入北门的作战,哪怕只是一千的士卒,就能改变整个战局。 随着一声攻城号角的吹响,凌巧山和赤色龙旗军的主力军打响了争夺蒲城正门战的序幕,满天的飞天长**划着整齐队列扑向缓慢推移的盾牌部队,居高临下的优势和强筋的机械**弓配合得完美无缺,但凌巧山和赤色龙旗军人潮如山如海,车声辚辚,铁甲铿锵,马啸长风呼啸,脚步沉重直如大山移动,如此庞大的攻势,还仅仅是陈楚河的一次试探性进攻而已。 眼见凌巧山和赤色龙旗军如此威势,城头的守军难以抑制的心寒,但起码他们的指挥官——林白衣还是清醒的——当黑压压的兵潮涌入距离蒲城千步距离时,白色龙旗军的反击开始了。 “嗖嗖嗖!” 一声又一声尖锐的呼啸撕裂长空,城楼上腾起了一片黑压压的黑点,仿佛是一片腾空而起的麻雀,密密麻麻的投石在视野中急速地扩大,耳朵里传来了尖锐的呼啸声,上千颗磨盘大的石块带着可怕的冲势从天而降,就如同密集的流星雨陨落在大海中,飞溅起血红的浪花。 凌巧山和赤色龙旗军队列微微一滞,随即,后排士兵毫不动摇地踩着前列血rou模糊的尸体前进,整个方阵坚定地、不顾伤亡地向蒲城城挺进。箭矢越来越多,越来越密集,“嗖嗖”地从赤色龙旗军的耳边、肩边擦过,或者低沉的噗哧一声,接着准会传来低沉的诅咒**声,那是某个倒霉蛋被射中了。 木制的盾牌也挡不住那犀利的箭矢,中箭的人越来越多,前面几个方阵,队伍明显地凋零下去了,保持不了队列,死伤的士兵躺倒了一地,受伤的赤色龙旗军痛苦地在地上蜷缩成了一团,垂死者的**叫喊与尖锐的飕飕风声混杂着,后来的团队面无表情地从他们身边走过,脚底下的泥土被血浸得又软又滑。
没有命令,哪怕前面就是刀山火海,凶悍的凌巧山及赤色龙旗军将士也绝不会后退一步。 踏着前路方阵的血迹,凌巧山和赤色龙旗军军先锋距离城头只有三百米了,正是标准的冲锋距离! “冲啊!”如同被打了一针兴奋剂,凌巧山和赤色龙旗军先头部队鼓噪起来,凌巧山和赤色龙旗军一路小跑著开始向蒲城城狂奔而去。凌巧山和赤色龙旗军各路团队,恰如那春潮泛滥,猛扑向蒲城城墙。 守军立即在城墙后展开了反击,箭矢如同暴雨般倾泻,石块如同飞乌般大批大批飞落。那落地的巨石是如此犀利,砸得地面都在发抖,石头落在人群中,在地上砸出大大的坑洞,赤色龙旗军被成片成片地扫倒,哭喊尖叫声不绝于耳。 凌巧山及赤色龙旗军的将士只管猛扑向前,不顾伤亡,一往无前。装在城楼上的数百台大型**箭机同时发射,**箭头一片又一片地扫出,箭矢遮天蔽日,所到之处便是一片血rou横飞。 在这可怕的金属风暴中,血rou之躯纸糊般脆弱,前排士兵连喊一声救命都来不及,瞬间被绞得粉碎。惨叫、**、鲜血、死亡,慌乱的人马相互践踏,箭雨如蝗虫般飞来,破空的尖锐风声充斥空间。 箭矢横飞,滚石如冰雹般密集地落下,凌巧山和赤色龙旗军不敢抬头,不敢迈步,有人企图躺倒地上装死,立即被后续部队跟上踩成了rou泥。士兵们尖叫、哭号,你撞我推地挤成一团,自相践踏;有人卧倒躲避,却给惊慌的战马踩过后脑,一片凄惨的号叫声远远地传回,不像是战场,倒像是屠宰场传来的声响。 突然,凌巧山和赤色龙旗军后方的中军从中一分为二,从长长的过道中缓缓出现数部大型的攻城设备。 “真是cao蛋!”连林白衣也骂出粗口,现在任谁都知道林白衣的推断是正确的,凌巧山和赤色龙旗军之所以直到攻城的第四日才全力攻打正门,除了林白衣讲的原因外,另一个原因便是因为要等这些大型的攻城设备从后方运来。 战鼓敲响,七十多辆专挡箭矢的铁牌竖车,开始朝蒲城方向移动,每辆车后隐着十多名箭手,只要抵达适当距离,便可以从竖高达两丈的大铁板后往城头发箭,掩护其他人的进攻。 楼车亦开始推进,像一座座高塔般往他们移来。梯车是装在六轮上的双身长梯,梯端有双辘轳,可供敌人枕城而上。在楼车上的战士,由於高度与墙头相若,故不但可以把整个城头笼罩在箭矢的射程内,当拍贴城墙时,战士还可直接跨上墙头,攻入城内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