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虎蛟
《云荒异志》中《南山篇》之《虎蛟》有曰：虎蛟，异兽排名五十八位，其壮：鱼身而蛇尾，四肢如虎，头如鳄鱼，通身虎纹，水陆两栖，其音如鸳鸯，凶残异兽，成年虎蛟三丈长短，每过三十年长度增加一丈。 林白衣与徐亦轩颇为惊骇地盯着眼前这五丈长，两人高的庞然大物。 尖锐的利齿和血红大口滴落一串串涎水，散发出一股使人难以抑制的腥臭，犹如灯笼般巨大的红眼一眨不眨地瞪视着林白衣与徐亦轩二人。 “你说这虎蛟大哥有没有用盐巴刷牙？”林白衣头也不敢偏，对一旁的徐亦轩强笑道。 徐亦轩却没有笑出来，盯着虎蛟巨口边淌出已在地面淌成一滩的口水不禁咽了口唾液，但显然并不是看此物勾起了食欲。 徐亦轩小声道：“小色鬼，你说如果我们跟它说我们不要影木果了，它会不会让我们走？看似它好像心情不大好，肚子也似乎没有填饱。” “悬！” 林白衣反手缓缓抽出了赤焰剑剑锋，道：“最起码你需要懂它们的语言，能够和她交流，这虎蛟肯定是不懂人话的。既然它垂涎这影木果，那么它肯定不到先天境的能耐，否则只会对先天境之前异兽有助的影木果又怎么会令它产生如此大兴趣，还为此守护多年？” 这一个晚上林白衣实在是无比憋屈，先是被当扈所伤，又是被玄蜂群追杀，现在又出来一只修为愈百年的虎蛟在他面前耀武扬威，郁闷至极的林白衣竟然平地产生几分怒气。 “我们还是很有希望的。”林白衣下结论道。 在影木果的诱惑下，面对实力远胜自己的虎蛟，林白衣心里竟丝毫没有转身逃去的念头。 林白衣缓缓抬起长剑，主动迎上强敌的念头非常明显。 “恩。”徐亦轩微微瞥了林白衣一眼，也只得咬牙唤出红绫。 岂不料虎蛟看到徐亦轩身前闪现出的红绫，双眼霎那间充血，硕大的瞳孔也变成奇异的金红色，鼻腔喷出巨大气流，仰天怒吼一声。 虎蛟不愧生有虎名，一吼之威，若竟如斯！ 狂吼之音宛若实质般能量袭来，那啸声如洪涛，对着林白衣与徐亦轩轰然而去，势不可挡，彷彿在对着这世间万物，桀骜不逊一般的挑衅！ 林白衣与徐亦轩只觉得仿佛地动山摇一般，脚下微软，不过反而是修为稍强的徐亦轩差点儿打个踉跄。 吼声尚在林间徘徊，远方，那长啸回声，依然层层回荡，源源不绝。 徐亦轩只觉得胸闷异常，无力间瞧见虎蛟粗若水缸的后腿猛然间发力一跃，血盆巨口向自己直直咬来，尖刀般的利齿反射出点点寒光，居然一时间惊骇莫名，没有丝毫躲闪的意思。 “不过尔尔！”经受过无数次夔牛雷声吼的林白衣对于虎蛟的吼声可以说是完全免疫，看到虎蛟扑上来，对着徐亦轩轻喝一声：“躲开！” “死！”林白衣手掌在青光剑柄上一抹，带起一汪清泉脚下一蹬，整个人顿如利箭般向着虎蛟射去。 “锵！” 就在下一刻，剧烈的金铁交鸣声响起，赤焰剑居然被虎蛟的尾巴挡住，而剑刃仅仅在其尾巴上留下了一个浅浅的白痕！ 林白衣没有阻止住虎蛟，虎蛟继续朝着徐亦轩咬去。 徐亦轩年纪轻轻修为便达到洗髓境，自然是聪慧之辈，远非一般同龄少女可比，瞧见虎蛟袭来，急忙召唤红绫护身，将全身上下围得密不透风。 但虎蛟尖刀般的利齿又岂是易于？ 虎蛟巨口一合，将红绫带人一丝不拉地吞入腹中！ “喝！”温润的星力在体内运转一个周天，林白衣方才被震得发麻的右手已然缓和，重新恢复对赤焰剑的控制力。 望见徐亦轩被吞入兽口，救援不及的林白衣虎目巨睁，心头狂跳，双手紧握赤焰巨剑，也不管那么许多，只觉得浑身的血液上涌，脑袋一热，双腿发力向虎蛟方向前冲两步，随后高高跃起，以力劈华山之势狠狠劈去。 林白衣这一剑招是叶落星舞诀中的叶落式，此剑会汇集武者全身全部星力，半分余地也没有留给自己，颇有不成功，便成仁的架势！ 寻常利剑便可断木碎石，更何况使用了叶落星舞诀的赤焰神剑？ 但只见好一只虎蛟！ 只见虎蛟轻轻仰头，摆尾，巨大的鱼形长尾呼啸应招。 但听又是“锵！”的一声，仿佛火石相撞形成的爆炸，利剑巨尾相交竟然再次爆发出金属相撞的声响！ 虽说虎蛟是仓促应战，林白衣偷袭得手，但双方修为相距甚远，林白衣在半空中被这股相交间猛然喷发出的巨力远远反弹而回，宛若断了线的纸鸢，不仅喉头一甜，一口压抑在胸腔处的鲜血差点夺口而出，全身上下的骨头也似乎松动了开来。 虽说这次交锋林白衣完全落入下风，但这全力一剑也不是全然无功，至少蹦碎了十数片虎蛟尾部密密麻麻且坚若钢铁的蛟鲮，虎蛟尾部也滴落了点点红英。 虎蛟吃痛再次一吼，凶性被完全激起，不待林白衣落地站稳，又是一个猛扑追了上来。 先前虎蛟怒吼林白衣就已经几乎完全免疫，这次更是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可是就在虎蛟张口的一刹那，林白衣却是微微愣神——因为虎蛟口中并未有血迹，难道是直接将徐亦轩吞进腹中？ 但不容林白衣多想，虎蛟已然近身，右爪劈头盖脸击下。 林白衣星力急运，提气向后躲闪，同时赤焰剑单手架起，试图挡住虎蛟这擎天一击，左手结印，一簇火球向虎蛟双眼射去。 但虎蛟这一击之威不下千担之力，仅凭单手架剑的林白衣又如何抵挡得住？ 林白衣右手虎口瞬间迸裂，赤焰剑也被远远打开来。林白衣一个骨碌已然被虎蛟拍翻在地，所幸野兽天生对于火焰有所畏惧，虎蛟被林白衣射到眼前的火柱所摄，头颅向后一缩，竟然放弃了这个置林白衣于死地的绝好机会。 林白衣一个翻身向后狼狈一滚，暂时脱离了虎蛟的攻击范围。 林白衣单腿跪在地面看着虎蛟拍散了自己射过去的那簇火焰，挣扎着方欲要爬起，却发现腿脚不听使唤地不住发抖，是适才与虎蛟相斗的用力过猛，更是心里对于虎蛟这个强大对手，对于死亡的无比恐惧。 林白衣虽然两世为人，内里是十足的大叔心态，但毕竟他前世只是名普普通通的基层公务员，方才与虎蛟电光火石般相搏的两个回合完全与其以往在山上与师傅洛芊芸修炼剑术有本质上的不同——一个是游戏学习，一个是性命相搏，这差距不下云泥之别。 此刻，林白衣看着眼前无比巨大的凶兽如何不怕？ 林白衣大口喘着气，适才交手的巨力早已撕开了其双臂前后共五道已然结疤的伤口，右手虎口也几乎完全撕裂，鲜血顿时流满了整个手臂。 但未待林白衣按压下恐惧心理时，虎蛟便又扑来。 却不料虎蛟这一举动竟然激发了林白衣几分凶性，常言有道是“兔子急了也咬人”，更何况本来就有几分傲气的林白衣？ 虽然还是恐惧，但死到临头，原本西北男儿的几分彪悍之气涌上心，林白衣居然赤手空拳向虎蛟冲去。 虎蛟也咆哮一声，似乎眼前这个弱小的人类竟然以这种攻击方式让它也感到了几分羞恼，巨头一偏向林白衣挥来的右臂咬去。 虎蛟虽然体型巨大，但这一击却不失灵活，动若狡兔，这大出林白衣意料之外。而林白衣只是凭借几分血性强冲而上，进退之间丝毫不顾及分寸，这一马虎竟然瞬间落入必死之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