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以一个男人的身份
55、折腾 欢宴散尽,柏苑里依旧孤灯长明。 藏书阁里,子荣和子彻两相对坐,一壶龙井,一炉沉香。 子彻垂眸吹茶,细品了一口道:“今日寿宴上的事,我已经听说了,落樱小姐是个有想法的女子,哥哥需拿出些耐心来才是。” 子荣自顾饮了一口茶,沉着目道:“没什么,不过是个小挫折而以。” “那接下去你会怎么样?”子彻熟知自己哥哥的性情,他这么说,就代表不会放弃。 子荣轻轻靠在檀木椅上,玩味着手中茶杯,与弟弟实话实说:“以往我以为智谋可以换取一切。” 的确,任他机关算尽,掐准落樱心性善良、找准她对自己隐隐有意,布下了一场苦rou计,结果却玩了自己。 子彻看到子荣惆怅,不由的愣了愣:“哥哥,您以往不是这个样子的。” 青灯照得子荣眸光莹莹,他轻轻摇头道:“那是我以往都不知道,以为千金万两可以买到一切,现在才知道没有真心诚意,一切都是虚浮。” 的确,他送了无数奇珍异宝给落樱,结果越送越感到欠她太多,此刻的子荣明白,他少的,是真心诚意。 子彻点头,笑道:“哥哥,你这么认真,该不会当真信了那老道的一期一会之说?” 子荣轻轻叹了一口气:“老道所说之事,无论是月影刀会在凤鸣出现,还是纱罗会随刀而来,事事都成了现实,但我从不相信他能左右我的心。” 子彻听了,不由轻轻一笑:“那你为何认定落樱小姐?” 子彻真是一语惊起千重浪,子荣脑海立刻翻起了无数关于落樱的画面,她用离间计分解温、玫两个夫爷的同盟时,沉睿冷静。 她接青花会的托镖时,目光奕奕,自信满满。 还有她把月影刀赏与他时,她洒然转身,毅然决然。还有她制服雾影时的讽爽、与他谈买卖时的锐利。最难忘的是,是她坐在他身上,紧咬着下唇,明明红霞满脸,偏还要恃强服弱。 子荣没有回答,子彻也不追问,落樱的英姿,子彻很清楚。 喝了许久,子彻才问:“窈窕淑女,君子好裘,不知哥哥有何良策?” 青灯幽幽,暖茶浮烟,子荣玉面微沉,以指捻唇:“男女之情,一切计策都不是计策,唯有真心以对。” “真心以对?”青灯下,子彻的剑眉显出少有的惶惑。 子荣边思边解释:“智谋,只会让落樱以为我又有所图。财宝金银,只会令落樱觉得我俗浅,所以这一次,我要放下燕国朝政、放下靖康之号,以一个男人的身份去面对落樱。” 子彻轻抿了一口茶,神色更为不解:“怎样以一个男人的身份去面对落樱?” 子荣驻眸于青灯,浓眉微拧,神思贯注的道:“死缠烂打。” “噗”子彻一口茶水就喷了出来,若是玉衍这样说,他勉强还能接受。就连心中小有算盘的峪恒,子彻也不会相信他会说出这么烂的招,可是现在,这个招竟出自子荣之口。 子荣很严肃、很谦卑的问:“不然呢?” 子彻拭过嘴边的茶水,用轻然一笑,表达出他的无能为力。 的确,越巧妙的接近,只会越令落樱生疑。 “那就这样吧。”子荣说着就招手让子彻伸过头来,兄弟两伏耳商议起来。 寿诞一过,眼见着年关就到了。 梦锁春冷,正午的冬日撒了整整一院子,落樱正坐院中,舒服的坐在太师椅上享受着阳光。 这时,传饭侍童提来了食盒。 “怎么,今天不一起吃?”落樱有些意外,以往都是在青泽院正堂吃饭的。 “今天老板有生意要谈,所以让我们把饭送到这。”侍童边摆菜边解释。 落樱看着桌上只有两菜一汤,不禁皱眉:“玉衍呢?” 侍童想都没想就道:“青花会从赵国来了些帮众,帮主去招呼了。” 落樱眼眸一转道:“都过年了,事情还这么多。” 侍童只是笑笑,把筷递到了落樱手中。 第二日,青泽院依旧一片祥和,几个当家的合在一起,安安乐乐的过年了。 大年夜,峪恒置了美酒佳肴,玉衍也让陆远桥从赵国和仙奴捎来了些上好的年货。 门外鞭炮声声,门内张灯结彩,落樱、玉衍、峪恒和陆远桥围桌而坐,团圆喜气顿生。
几个人喝了一寻,陆远桥说起近日三国局势,仙奴还是常常进犯燕国,而赵国却始终无动于衷。 落樱听了,不由想起凤鸣的镖局,于是道:“以此局势来看,我的镖局还可以走上几年镖,现在官家镖权也在手了,年也过了,好吃的也吃过了,好玩儿的也玩儿过了,是该回去开镖做生意了。” 峪恒放下手中酒杯,笑挽道:“您一走,我们怎么习惯啊?” 玉衍马上就跟嘴道:“是啊是啊!师父怎么就要走了。” 落樱抿嘴一笑,鼓励道:“我们各司其职,到明年又是一番光景了。” “小姐说得对。”陆远桥老沉,对于聚散离合的事看得很是清淡。 玉衍难免又挽留了一番,最后峪恒还是绕过话题。 过了十五,落樱打马上路。 送行那天,峪恒备了辆蓝盖小马车和车夫,玉衍随行安排了四个护卫。 那四个护卫,每个骑的都是枣红仙奴马,一水儿的俊黑短打服,人高马大,着实惹眼。 落樱笑赞他俩准备周全,以致谢意,临上车,又交代了一番事务,遂才依依惜别。 落樱上车,只眈了一眼背对着她的车夫,一身灰衣,看上去有些消瘦,因是峪恒备的人,她也没多在意。 进得车厢,她轻靠车壁,不由松了口气,还好燕皇没有再追问婚约之事,这次回了凤鸣,天高水长,再不用此事担心了,要实在不行,她就以守护镖局为名,他子荣真要嫁,那就亲身来凤鸣,看到愿不愿舍弃燕国朝政! 想到这,落樱不由而笑。行了半日,忽见车夫掀帘,递进了一个皮囊。 正好落樱喝了,笑着接过,问那车夫:“一路辛苦你了,贵姓?” “免贵姓子。”一个温润润、韵清清的声音传到落樱耳朵里。 落樱一怔,车夫就回身望她。 “你怎么会在这里?”落樱眼露惊讶。 “嫁鸡随鸡啊!”子荣摘下斗笠,一脸笑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