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五章 人皇
皇极殿！ 秦炎第二次来到皇极殿，但他想，大概每一次来到这里，感受都会不同，因为在这里，才能够感受到一股，真正的君临天下，主宰天地的无上之威。 没过多久，左宗元自殿中走出，来到秦炎身边，低声道：“殿下，陛下让你进去。” 秦炎点了点头，向皇极殿中走去。 当刚要进入大殿时，秦炎脚步突然顿住，他没有回头，就那样的说道：“见过人皇之后，我会准备离开皇宫，所以，我希望，在离开之前，能够听先生告诉我一些事情。” 左宗元默然，片刻后，说道：“殿下即将远行，未来的日子中，会有许多所见所闻，相信殿下依旧能够保持初心，所以希望，殿下能够多看，用心去看！” 秦炎闻言一笑，当即走进了皇极殿。 仅仅这么简单的对话，左宗元却仿佛与同等级数高手，甚至比远在他之上的高手生死大战了一场，当秦炎的身影消失在皇极殿中的时候，他的身影，忍不住的晃了晃。 “左先生，怎么了？”元妃问道。 “多谢娘娘关心，草民没事。” 左宗元收回了目光，不由轻轻苦笑了声，看来有的时候，成长的太快，也并非是什么好事，因为成长够快，便想要知道的就更多，而有些事，到今天为止，都不会有一个明确的答案。 再度踏进皇极殿，似乎，比上一次来的时候，少了几分威严，而多了几分淡淡的温和之意，令秦炎眉梢轻轻一挑，皇极殿中，竟有温和之意？ 大殿中，没有其他人，那一道如同天堑般的紫色氤氲之气，都也不曾出现，所以，上方皇座清晰可见，所以，他见到了人皇！ 人皇身穿金黄色皇袍，他的年纪应该很大了，可是，见不到有丝毫的苍老之感，寻常老者应有的变化，在他身上不曾出现，丝毫，岁月都没有在他这里，留下任何的痕迹。 他静静的坐在皇座上，没有想像中的惊天霸气，那一股君临天下，主宰天地的无上之威，也不曾在他身上出现。 除却岁月不显之外，眼中的人皇，并没有想像中，人皇应该具备的任何特征，他就像是这世界上，芸芸众生中的任何一个人，那么寻常，普普通通！ 当然，秦炎心中明白，真实的人皇，绝对不是这个样子的，一个掌控着江山社稷多年，个人之力，足以憾天，震慑着天下无数宗门势力的人，绝不可能是这幅样子。 他只是在自己面前，表现出这个样子，是想和自己拉近关系，还是说，他并不想，和自己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见面，就摆出君臣之道来？ 不错，有生以来，这是秦炎第一次见到人皇，即便人皇暗中见过秦炎无数次，可是，这依旧是二人第一次的面对面。 “炎儿，来了！” 皇座上，人皇起身，含笑道。 这不是秦炎第一次听到人皇的声音，但，现在听到的，才感觉是最真实的。 那道身影无比浑厚，没有给人带去丝毫的威压之感，笑容温和，就像是寻常家的爷爷，看到孙儿后，该有的慈祥笑意。 可他毕竟是人皇，慈祥，寻常家的爷爷....这些词，都不该用在人皇身上。 秦炎抱了抱拳，道：“见过人皇！” 血脉上，他是自己的爷爷，但，他更是主宰天地，主宰无数生灵的人皇，又怎可能，有着如同寻常家爷孙之间的相处？ 更何况，他还是杀害自己父母的凶手....无论在那件事情当中，人皇有着怎样的迫不得已，即使自己的父母，是他的儿子儿媳，是他精心栽培的继承人，他的心，可能比自己还要来的痛，但事实就是事实。 人皇早就知道秦炎面见自己的时候，会有怎样的态度，可现在亲眼见到，仍然不免有着一振苦涩之意。 他贵为天地主宰，心中应该早就不存人世间最普通的感情，可是，只要是人，怎样没有感情，他是主宰，就更加渴望着亲情，高处不胜寒。 “无需多礼！” 人皇挥了挥手，刹那间的变化，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随后说道：“你想见朕，是想说什么，还是想问什么？” 一个‘朕’字，代表了人皇的态度，对于秦炎，他的确有着太多的愧疚，但他首先，是这天地主宰，掌控天地无数众生的生死大权，所做之事，都需要，先向这天下交代，最后，才可以给他身边的亲人一个交代。 这个意思，秦炎明白，所以，他的心，和他的神色，都相继冷了起来。 他和人皇不同，他的心中，没有这天地，更加没有天地中的苍生，他只有自己，只有自己身边的那些人，他不需要向天下交代什么，他只需要向自己，和自己身边的人有所交代。 他们的选择，或者说，他们的理念，截然不同！ “问一件事！” 秦炎道：“当年我父母在蛮荒中被杀，固然在你眼中心里，我父母罪大恶极，但想来，你会安葬他们，告诉我他们的坟墓所在，我要去拜祭父母！” 到得如今，已整整十八年多了，到了这个时候，秦炎才能有资格，从人皇这里，知道自己父母的埋葬地。 他原本还算是平静的神色，陡然之间，变得无比凶戾，那犹若受伤的猛兽一般，欲要噬人。 哪怕对象是人皇，秦炎都也丝毫没有掩饰，心中的那股恨与痛！ “炎儿！” 人皇看似神色不变，实则心中的苦，并不比秦炎好上多少，甚至于，他更加的痛，但是，为了守护这方天地，他只能选择这样做。 “呼！” 秦炎重重的吐了口气，他以为，经历了这么多，面对人皇，提到这件事的时候，自己应该能够做到相对而言的平静，可他高估自己了，他根本就没有办法保持平静。 “告诉我吧！” 人皇默然片刻，随后道：“在蛮荒深处，一处名为葬天谷的地方中，到了那里，你会找到的。” “葬天谷？呵呵，这名字真好听！” 秦炎笑着，随即道：“三天之后，我会离开皇宫离开帝都皇城，在这三天中，如果我还会做些什么事，希望人皇你不要干预。” 此次离开，大约会很久之后才会回来。 现在的帝都皇城，相对而言，已经平静了许多，乾龙宫的地位越发的稳固起来，但，秦炎还是担心，他若不在，某些人又会蠢蠢欲动，固然有左宗元坐镇，左宗元毕竟不是自己。 人皇道：“你什么事都不需要去做，好好准备下日后历练中的必需品，朕可以向你保证，乾龙宫会变，但会越变越好，你认为的事情，绝对不可能发生。” 看来，人皇明白了自己的意思。 “那就多谢了，告辞！”秦炎抱拳，转身离去。 今天见人皇，他并不想问前者对过往之事，是否有所谓的内疚，更不想去问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皇极殿外，左宗元的回答，已经让秦炎有所明白，连左宗元都不愿意说，人皇更加不可能亲口告诉他。 大概，这就是他们常说的，时候未到！ 所以，在踏进皇极殿的瞬间，秦炎就只想知道，父母的安葬地，他要去拜祭父母，告诉父母，自己现在过的很好，他们不用担心。 “炎儿，等一下！” 人皇道。 “有事？”秦炎脚步一顿，头也不回的问道。 人皇再道：“在进去蛮荒之前，先转道去一下九霄宗....” “九霄宗？” 不等人皇把话说完，秦炎低声喃喃了一下，旋即，嘴角边上，不由自主的，浮掠出一抹森冷之极的弧度来。 九霄宗那里，有着自己好多的熟人，比如瞎长老，比如掌教应玄子，又比如，玄霄峰首座玄伧！ 看到秦炎浮现出来的表情，他似乎是无奈的笑了声，眦睚必报这四个字，似乎专门是为秦炎准备的，不过不要紧，有些人，的确是该死。 像那些爪牙，也是时候去清除了，由秦炎自己亲自动手，自也再好不过。 “炎儿，九霄宗内，有一件属于你的东西，你去把它给取回，到了之后，应玄子会知道怎么做的。”人皇说道。 听到这话，秦炎就更加的确定，当年被薛云所伤后，前往九霄宗，这是人皇刻意安排的，无论是八部玄天决，还是后来的几次历练，看来，都是为自己专门准备的。 人皇为什么要这样做？ 他难道就不知道，自己对他，有着那么大的恨？又或者说，他根本就不在意这些，因为他是人皇，天地主宰？ “就没有什么话，要带给秋慕汀的吗？”秦炎笑着问道。 他虽不想从人皇这里，得到关于曾经那件事情的点点滴滴，可提到了九霄宗，秦炎还是忍不住的这样问着。 人皇默然，他挥了挥手，目送着秦炎离开皇极殿。 许久后，寂静的皇极殿中，仿佛亿万神雷炸开，这一刹那，人皇的气质，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犹如自沉睡中醒了过来，一股风暴般的可怕气息，在这皇极殿中，尽情的回荡着，空间都无法承受，发出咔咔的声音来。 “终有一天，朕的痛，羲儿夫妇的付出，炎儿的痛，朕会和你，好好的清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