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忧
“听说来了一支……唔，听你们以前聊起，是叫星际文明？” 刚入门没多久的第三十二位妻子，身段美妙，婀娜多姿，最是讨喜。她伸手将一块毛巾小心拧干，递给满头大汗的周密。 她必须小心，因为全民皆修炼魔学功法，力量非凡，她也是适应了很久才能够不把门框拽下、毛巾拧成布条。 休假期间的周密没有放弃日常的体能训练，放下沉重的石墩，接过毛巾，一股脑朝脸上抹去。这一点重量本不可能让他出这么多汗，之所以满身汗，完全是祖传魔学功法的原因。 “是啊，这次来的这支，挺强大。”周密平日话并不多，跟这些妻子们也交流不甚多，要不是看在这媳妇儿刚过门没多久，他本是没什么兴趣回答这种问题的。 一个八九岁模样的小娃奔来，听到父母的话，好奇的问： “星际文明，那是什么？闻起来香么？只能今天闻，明天才能吃么？” 周密哑然失笑，也是有些头疼。这最小的儿子如今七八岁，跟其他所有的守护一族后裔一样，从出生开始，就接受魔学功法的训练，心智方面发育极其缓慢。 这种情况要到十岁送到长老院开展下一阶段训练后，才能在团体的环境中渐渐改善。 想着再过一年，这小儿子就要离家，周密也是有些怜惜。他十分清楚进入长老院之后的日子是怎样的光景。整整九十年的艰苦磨练，几乎可以抹去所有人的童真。 从幼儿到魔学功法毕业，到达百岁，这一只能算作守护族青年的年龄，便送往前线战场，日夜拼杀，保卫这广袤星域、不朽的守护族文明。 与旷日持久的战斗比起来，长老院的艰苦磨练的九十年，只能算作幸福的学院生活了。 与有些已经三四百岁的儿子不同，周密每次看到这小儿子，就如同看到数百年前的自己，所有的温馨与甜蜜，能够让自己在记忆的深处回想起一丝半毫儿时的记忆。 “星际文明啊，怎么跟你解释呢……这样吧，我问你，mama的拳头、功法，厉不厉害？” 小儿子扭头看了看mama，斩钉截铁点点头： “厉害！昨天mama气我有一招总是练不对，打的我屁股肿了好久，到半夜才不疼……” “呃……”周密揉了揉小儿子的头：“像mama这么厉害，她是用力气和功法打人。而星际文明呢，是用发明出来的各种装备打人。这么说你明白么？” “可是，我们也有装备啊。我的大宝剑，不就是装备么？” 周密很惊喜，这小儿子看来智慧不弱啊！——别看这小小的问题，对于守护一族的这个年龄儿童来说，心智发育缓慢是常态，能意识到父亲话里的漏洞并提出来，已经很不容易了！ 说不定，这小娃以后能成长为指挥官呢！周密喜笑颜开。守护族里，脑袋灵光，聪明过人的，在长老院的第40个年头，会被选拔成指挥官，负责战争的统筹安排，战术计划等等。 真能这样，咱老周家真是有人熬出头了啊！ 忽然，周密想到什么，让他头上又冒出了一层汗，不过这次，是心惊的冷汗。 “到底什么时候，族人心里开始出现这样的念头——成为指挥官，不用到一线拼杀，是件光宗耀祖的好事？！难道，守护一族经历历代无尽的战斗，开始厌倦、甚至恐惧战斗与死亡？” 周密又想到在他指挥官门外听到的话语，心中一阵痛苦，自己的这个想法并不是毫无根据！ 如果，如果守护一族开始厌倦与虫族的战争，开始讨厌战斗，畏惧死亡，战斗只是被迫，而不再有崇高的理想和高尚的觉悟…… 如果说，意志力的消沉，必将导致战斗力的下降。 那么，对战争目的的怀疑，对战斗与死亡的恐惧，必将导致全族的厄运！ “爸爸，爸爸，你怎么不说话啦？”小儿子在一旁轻轻摇着周密的手。 “密，是不是有什么事？”妻子，看到周密难看的脸色，有些担心。 “哦，没什么。忽然想到了些事情，没有关系。” 周蜜摇了摇头，将那些可怕的念头从脑海中挥去，将目光转向小儿子。 “我们的这些也是装备，不过，只能用来提升战斗力。而星际文明的装备，本身就是战斗力。他们每个人的个人战斗力，其实很弱。” 小儿子似乎是听懂了，兴奋的挥舞着小拳头，道： “哈哈，mama说谁拳头硬听谁的。那以后我碰到星际文明的人，也可以让他们听话啦！不听话，打P股！” “……”周密与妻子对看一眼，都是笑了。 “不过，说真的，他们跟我们都一样么？我是说，相貌，体格？”妻子接过湿透的毛巾，扔回水盆，朝着周密问道。 “一样，应该是一样的。他们说的语言都跟我们大同小异，与曾经接触过的其他人类文明相比，这支绝对可以算的上是近亲了！” “是这样啊，唉，他们那么孱弱的身体，怎么吃得消那么高强度的战斗啊……”这位年轻貌美的妻子，虽然一身好力气，看起来的确是位善良的姑娘。 周密笑了，妻子到底还是不太能理解星际文明的作战方式。没办法，从某种意义上讲，守护族和星际文明的确是不同的文明，很多事情的差异和无法理解是再正常不过的。 但是，妻子的这句话却猛地激起周密的另一个想法—— “与那星际文明的首领交谈时，我到底有没有告诉他们，要小心一种会发出紫光的虫类？” “当时太乱了。战场乱，心也乱，我似乎提过。是跟他提的？还是跟崔长老提的来着？实在想不起来了……” “希望，这支星际文明不要碰到那种虫类吧！那简直不是虫子，是磨人的怪物！” 抬起头，望着渐渐暗下去的天空，周密挽起妻子的手，牵着小儿子，朝着他们的家走去。 离这片小训练场不远的地方，是一幢古朴的城堡，那里，是周密的家，也是他所在的门派驻地之一。而他的门派，是整个守护族浩若繁星门派之中，并不耀眼的一个。 周密一家人的身影，在暮色中缓缓消失。而他所担心的霁云一行，刚好被蓦然扩张的紫色光芒猛地吞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