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及时雨呼保义两肋插刀小旋风
双拳难敌四手，团结就是力量。 当初死在王二手里的孤独的老狼，如果狼群不曾抛弃它，那么哪怕它已经老了，也不会有谁冒着被狼群撕碎的风险，去轻易冒犯它。 黑胖子手心一捏，就知道是张十块钱的大票儿，更客气了，也不管排在王二后面，那个一看就是菜鸟猎人的瘦高个等得耐烦不耐烦，笑眯眯道。 “原来是王二兄弟啊，真是少年英雄，了不得了不得，哥哥我叫牛沙河，你就叫我老牛得了。来来来，兄弟你第一次来我们这里，老牛给你讲讲我们这里的规矩和情况，免得兄弟你吃亏上当……” 我滴个乖乖！十块钱，比那帮子菜鸟上道多了，一个二个抠抠搜搜的，能给个一块钱就不错了，这样的肥羊……不，这样视金钱如粪土的朋友，我人称“及时雨呼保义两肋插刀小旋风”的老牛怎么能不交？ 凌月主虽然很想打造一支铁一样纪律的队伍，但无奈现实是残酷的，“枪炮玫瑰”这样的小庙，哪里能对手下要求太高，只能是睁只眼闭只眼，慢慢调教了。 而且最近形势急转直下，焦头烂额的凌月主已经顾不上这些小事了。 所以检查岗收点黑钱那都不是事儿，碰上有能耐有背景的狠人，就算牛沙河他们想收黑钱，人家还不给呢。 一般也就欺负欺负那些可怜的菜鸟猎人，像是王二这样看上去就不好欺负的老猎人，却如此上道，还如此大方，自然很受老油子牛沙河的欢迎。 十块钱，听上去不多，但沙海里一个黑奴才几个钱？除非是摊上大事，需要动刀动枪拿命拼的时候，否则牛沙河这样的普通枪手，一年到头也拿不到几个钱。 而且最近大小姐大发善心，允许符合条件的内部人，承包“枪炮玫瑰”在黑市里的各种产业，虽然最近生意不行，但大小姐开出的内部价实在是太便宜了，所以大家还是争先恐后的凑钱承包。 牛沙河的二姐夫就想承包酒店，牛沙河帮着凑了不少，现在基本上是一穷二白，别说十块钱了，兜里就连一块钱都没有。 实际上在沙海里，大部分普通人都没几个钱，别看王二现在身上有六百多块，那里面可大半都是黄爷的全副身家。 倒霉的黄爷刚拿出来，准备找机会淘换点装备，提升一下自己在营地里的地位，结果就被王二一锅端了，全副身家都落入了少年的腰包。 现在王二慷黄爷之慨，也不心疼，一挥手就是十块钱出去了，不过有钱能使磨推鬼，效果还是很明显的。 就见牛沙河抬手跟不远处，一个还没轮到他上岗的矮矮瘦瘦的手枪男打了个招呼，然后就大大咧咧带着王二走向旁边的休息点，边走边给王二讲解起来，而手枪男则顶了牛沙河的岗。 牛沙河是队伍里的老资格，在“枪炮玫瑰”里还有点关系，手枪男这样的苦逼也早就习惯了，老老实实将气撒在王二身后的菜鸟猎人身上。 菊花一紧的菜鸟猎人，用幽怨的眼神目送着，已经和牛沙河勾肩搭背有说有笑的王二缓缓离去，只恨自己读书少，无法用“狼狈为jian”这么有文化底蕴的词语来痛骂这对狗男男。 王二哪里知道自己已经深深的伤害了一个菜鸟猎人的玻璃心，他正看似大大咧咧，实则小心谨慎的和牛沙河称兄道弟，然后从牛沙河嘴里了解情报。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情报，永远是生存的重要保障。 …… 等王二和牛沙河告别的时候，牛沙河还真有点舍不得，一直挥手目送王二进了黑市，消失在视野尽头，这才拎着两壶血果酒，兜里揣着一包手工卷烟，嘴里还含着两块儿硬糖，乐乐呵呵晃晃悠悠的往回走。 这些东西都是王二一路上塞给他的，沙海里很多人还吃不饱饭，烟酒糖自然算是奢侈品，虽然王二送的这些都是比较低档次的，但牛沙河一个小小的黑市守卫，档次自然也高不到哪里去。 收了钱，还收了王二的“土特产”，人称“及时雨呼保义两肋插刀小旋风”的老牛也不含糊，黑市里的规矩和基本情况介绍的那叫一个详细，还嚷嚷着要不是值班期间不能离开门口太远，否则一定要给王二当导游。 但老牛还是把胸脯拍得砰砰响，让王二以后进出黑市的时候报他老牛的名字，好使！ 拐过入口的街角，王二直接往黑市西区的玫瑰客栈走去，那是“枪炮玫瑰”自家开的酒店，安全性和私密性是黑市里最好的。 少年现在对黑市的情况虽然不敢说了如指掌，但已经比很多来过几次的客人还熟悉，这也是他刻意交好牛沙河的原因。 舍不得裤子套不住狼，只花费这么一点代价，就能换取眼下最需要的情报，这在王二看来简直再划算不过了。 更何况他从牛沙河口中获得了一个非常重要的情报，至少对于王二来说，这个情报的价值远超想象。 枪炮玫瑰的实际控制人，凌家大小姐凌月主，竟然去莱因哈特留过学！ 当时听到这个消息的王二第一反应是不相信，以“枪炮玫瑰”的实力，凌月主怎么可能去过莱因哈特，还在那里上学。 在沙海里的大多数人眼里，移动都市完全是传说中的另一个世界，即使偶尔有人见到过移动都市那庞大的身影经过附近，也不代表他们了解移动都市，更不代表他们可以进入移动都市。 就连很多自由民除了注册身份的时候进去过一次，就再也没有机会进去了，而注册身份的时候都是固定路线，完全谈不上见识过移动都市内部的真容。 移动都市的内部空间有限，这么多年过去了，哪怕王朝兴替，贵族的数量也还是越来越多，火之国的自由民身份更是半公开的卖指标。 火之国现在的王族，早已不是莱因哈特时代那样强盛的王族了。 漫长的时光总是伴随着腐朽，再强大的王朝也免不了没落。 从上一代的火之王开始，面对强势崛起咄咄逼人的水之国，以及国内日益动荡的局势，莱因哈特开始实行更为极端的政策。 火之王全面收缩在国内的武力配置，绝大部分军队集中在莱因哈特及几个重要据点，同时莱因哈特全面实行最高等级的准入制度。 除非获得特别许可，否则传承不足三代的自由民都不得进入莱因哈特，自由民的价值大幅下降，但在法律上仍受莱因哈特的保护，且是进入上升通道的基础身份。 收缩力量之后，莱因哈特基本上脱离了火之国大部分普通民众的世界，但移动都市本来就是沙海里最强大的武力，政策实施后，王族对莱因哈特的控制力大幅提高，反倒间接稳定了火之国的局势。 如今的火之国，大小军阀林立，但慑于莱因哈特的强大武力和水之国的虎视眈眈，各方势力仍旧统一在火之国的旗号之下，只不过王室对莱因哈特以外的地方，控制力大不如前，更像是个实力最强却不思进取的大军阀。 如此封闭的莱因哈特，王二甚至都不知道现在这座移动都市，在火之国的哪个地方，门朝哪边开。 但牛沙河竟然口口声声说他们的大小姐凌月主，不但去过莱因哈特，还在那里的某个牛沙河不知道名字的机甲学院，上了整整两年学。 王二稍稍表示质疑，结果牛沙河差点急了眼，说“我老牛人称‘及时雨呼保义两肋插刀小旋风’，怎么可能瞎说，不信的话兄弟你到里面打听打听，我们大小姐的那台‘枪花骑士’可是从莱因哈特带回来的高级货，在这整片遗迹区，不敢说排第一，但前三肯定是没问题的。” 虽然牛沙河说的话肯定有夸张的水分，但王二从里面还是初步确认了两个信息。 一是，凌月主很有可能真的去过莱因哈特，至少“枪炮玫瑰”以及凌月主本人，对外面一直是如此宣传的。 二是，凌月主有一台名为“枪花骑士”的很厉害的机甲，她本人的机甲战斗技术应该也很不错，这很可能就是“枪炮玫瑰”能够一直占据此地至今的主要原因。 “枪花骑士？”王二让希望在数据库里检索了一下，并没有找到别称是这个名字的制式武装机甲，那就只有是后来推出的新型号，或者是非量产的特殊机体，当然听上去也很有可能是凌月主自己给爱机取的名字。 意外得到了和莱因哈特有关的线索，凌月主的重要性迅速提高，王二在心里暗暗记住了这个名字，原本的计划也需要大幅修改。 原本少年只是打算在黑市里收集一些情报，然后更新一下装备，接下来就是继续探索遗迹，看能不能再找到能量凑够进化点，以提升自己的属性。 至于“枪炮玫瑰”和“火狼商会”之间的冲突，王二的打算是浑水摸鱼，如果有机会，暗中帮帮“枪炮玫瑰”也不是不行，但并没有深入接触“枪炮玫瑰”的想法。 一来，自身还太弱小，躲在暗处可进可退，也不引人注意，要安全很多；二来，王二见识过火狼的实力，所以并不看好“枪炮玫瑰”，自然没必要将自身置于险地。 但现在情况有变，莱因哈特对于王二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哪怕现在实力还远远不够，但凌月主这个很可能了解，关于莱因哈特情报的信息源就近在眼前，轻易放弃了实在可惜，再遇到一个在莱因哈特待过两年的人，还不知道是哪年哪月。 更何况“火狼商会”本来就是王二不可能放过的仇人，报仇只是早晚的事情，现在“枪花骑士”的出现，也让少年开始重新评估“枪炮玫瑰”的实力。 看来，有必要找机会接近凌月主，最好能和她深入交流一下，以获取关于莱因哈特的情报。 机会在哪里呢？ 少年摸了摸自己的脸，很快放弃了“牺牲美色”的念头。 男人，就要有那种“上天给了我靠脸吃饭的容颜，可我偏偏要靠实力”的精神。 羞耻心啊，少年！ 最终，王二打定了主意，还是要靠实力来创造机会。 沙海里，实力才是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