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出乎意料的访客
这一嗓子完全是失声喊出的，许小桃是真的被吓到了。 对她而言，这两天所发生的变故实在太多，神经时刻处于绷紧状态，现在又被这么一吓，实在是有些撑不住了。 然而下一瞬间，许小桃的身子就不由自主往后飘去，几乎是转瞬之间就与原地拉开了两三丈的距离。 之所以说是“不由自主”，是因为许小桃完完全全是被人硬拉过来的。 刚看到黑影的一刹那，一股巨力便从许小桃的腰间出现，硬生生把她往后拉了过去。 许小桃惊魂未定，以为是那黑影绕到了自己身后，正要一肘子往后捣过去，却听得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敢打本侯，就别想拿这个月的工钱了。” “你……沈墨？！”许小桃吓了一跳，话都说得磕磕绊绊，险些咬到自己舌头。 地上积雪尚未融化，借着白莹莹的雪地光华，沈墨那张俊俏却苍白的脸庞在许小桃身后若隐若现。 与此同时，刚才的那个“黑影”从夜幕之中缓缓走出，沉声说道：“尚未出阁的姑娘，竟然能心甘情愿被你搂在腰上，可见我所猜不错，你们俩关系的确非同一般。” 许小桃闻言一怔，这才注意到原来刚才腰间的那股巨力来自于沈墨的手臂，而此刻这双臂膀仍环在自己腰间。 纵然许小桃平日里大大咧咧，活脱脱一个女汉子，可女汉子毕竟也有个“女”字在里面。被沈墨以这种亲昵的姿势环抱腰间，许小桃羞红了脸，一巴掌就把沈墨的双手打开：“喂喂喂，男女瘦rou不亲啊！” “是授受不亲。”沈墨叹了口气，“许小桃，本侯真是佩服你，被夏侯长风这种高手盯上，竟然还有心思说玩笑话。” 许小桃一边庆幸今夜月色昏暗，自己羞涩的窘迫样子没有被沈墨看清楚；一边又在心里暗暗琢磨：夏侯长风？说话的这个黑影是夏侯长风？ 果然，这个“黑影”从夜幕之中缓缓走出，身形和样貌渐渐显露出来，正是夏侯长风。 “你功夫不错。”夏侯长风点点头，脸上毫无表情，不知是在夸沈墨还是揶揄他。“反应速度够快。只是我不明白，你是何时知晓我在她旁边的？” 沈墨的语气很冷静：“这些你不必管。我关心的是，你偷偷潜入侯府，究竟想做什么？不会只是大发善心，帮一个没脑子的小厨娘吧。” 许小桃听见沈墨说自己“没脑子”，刚要发飙，却被沈墨在胳膊上轻轻拧了一下。许小桃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这是沈墨在暗示自己别乱说话，便乖乖闭了嘴。 夏侯长风却不应答，只是步步向二人逼近。 此时此刻，沈墨的举动让许小桃有些意外：他往前抢了一步，伸出右臂将许小桃护在了自己身后。 来到侯府这么久，许小桃还是第一次和沈墨贴得这么近。他的宽阔后背像是一堵坚不可摧的墙壁，把许小桃牢牢保护住，让许小桃心里突然生出一股奇妙的感觉。 “若要伤她，先过了本候这一关。”沈墨声音冷峻，和平日里的慵懒模样完全判若两人，显然是已经认真起来。 夏侯长风止住脚步，在距离二人一丈处停了下来：“我对她没兴趣。我这次来找的人，是你。” 此言一出，沈墨和许小桃都是一惊。 “简单来说，飞羽盟就要被官府逼到绝境了，我身为盟主，不得不找朝中官员们聊聊，为我手底下的帮众寻条活路。”夏侯长风毫不拖沓，三言两语就把自己的来意和盘托出。 沈墨敌意稍退，但仍有些疑心：“飞羽盟是江湖第一大帮，怎么会支撑不下去了？再说了，官府和飞羽盟一向少有来往，又怎么会……” “果然不出我所料。”夏侯长风叹了口气，“你真的是被软禁了。想不到堂堂汝南侯沈墨，竟然真的变成了笼中之鸟。” 沈墨神色一变，低声问道：“这话……是从何说起？” 夏侯长风轻轻摇了摇头：“你不必紧张，我并无恶意。只是你刚才说的话，让我确定你已经远离朝堂许久了，所以才对最近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 “就凭这一点，你为何断定我是被软禁在此？” “因为她。”夏侯长风指着许小桃说道，“今天早晨给侯府挑菜的一众人等，都是我飞羽盟的帮众。听他们说，汝南侯府现在上上下下都听那位刚过门的夫人调遣。此事难道还不够明显？汝南侯沈墨被皇上冷眼相待，这本来只是坊间传闻罢了，没想到皇上竟然直接将你软禁了。那位刚过门的夫人，只怕也是政敌之女，奉了皇命来看管住你吧。” 沈墨默不作声，半晌才点头说道：“不亏是飞羽盟的盟主，果然目光如炬。” “既然如此，看来你是帮不了我了。”夏侯长风似乎有些遗憾。 许小桃听得一头雾水：“你到底是来干嘛的？” “简单来说，飞羽盟的命脉之一，便是京畿运河的漕运所带来的收益。飞羽盟为往来客商提供住所、饮食，以及码头附近的货运搬运、船只雇佣等等。原本一切相安无事，谁知几个月之前，一切都变了。” “官府突然将飞羽盟所开的客栈、酒肆通通查封，码头附近也开始由官府接管，搬货、雇船等诸多事宜都被这帮人接手过去，一概不许民间再多染指。” “我这飞羽盟虽然一向奉公守法，与官府并无来往，但这次被人掐住喉咙，快要逼到绝境，少不得要挣扎一番。” 夏侯长风说罢，脸上仍是没有多少表情，但眼神却似有闪烁，看来心里的确压抑着怒意。 许小桃虽然有时候大脑会突然短路，但总的来说并不算傻。夏侯长风所说的“挣扎一番”，必然不会是什么温和手段，起码不会是坐下来和官府的老爷们喝茶聊天。 沈墨思索了一番，沉声说道：“此事多有蹊跷。运河漕运之事，官府所管辖的范围一向只不过是大宗货运而已，怎么会连周边的客栈、酒肆和码头之事都要过问……不过本候如今自身难保，只怕帮不了你。” “……倒也未必。”夏侯长风缓缓说道，“不过暂时应该是帮不了我了。再会。” 话音未落，整个人已经如同离弦之箭一般飞身跃走，倏忽之间便消失在了许小桃和沈墨眼前。 “你还真是厉害啊，沈大仙！”许小桃咂摸咂摸嘴，重重拍了一下沈墨的肩膀，“不是说自己身中瘴气之毒吗，为什么身手还这么好？连本桃都骗过了……” 然而下一秒钟，许小桃就眼睁睁地看着沈墨的眼珠往上翻了起来，身子软塌塌地倒在了地上。 “沈大仙，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