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我也是不得已，究竟是怎么了？”骆弈轩看出水离是认真了。 “那畜生每年都有一个月的时间格外躁动，我须得特别小心才能不出纰漏，所以才让你避开这个时间再来。”水离正色道，“你可倒好，不仅自己提前来了，还带上一个，我分出的精力只能勉强护你一人周全，又要尽可能保护那个，你说，我有时间现身来找你吗？” “原来是你！”骆弈轩点点头，“怪不得这一路过来都是有惊无险！” “有惊无险！可把我累死啦！” 骆弈轩抱歉地笑笑：“也是你把我送来这里的？” “那还能有谁？本来以为你这边相对要安全些，没空管你的，幸亏我不放心多看了一眼，我的天呐，我要是晚来一步你就碎成渣啦……” “等等！”骆弈轩听着他的话，终于抓到那点不对的地方，“你说我这边更安全是什么意思？裴洺他……” “那畜生在他那儿！” “为什么？”原本是想让裴洺能安全些的，骆弈轩瞪大眼睛，水离脸上却分明写着“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什么为什么！它本来就被关在那儿啊！你以为你用个手电就能找到出路了？在这么危险的地方你也那么容易轻信！又没办法去拦你，都快急死我了！” “这么说，是我把裴洺留在危险中了！”他还受着伤！骆弈轩懊恼不已。 水离忙摇摇头：“不能这么说，他是故意让你走的，上次他们就是在那儿差点而丢了性命！” “他——”原来裴洺他一开始就知道那是什么地方，难怪会那么放心地就让他独自离开，骆弈轩心里一时五味杂陈，看看水离，“谢谢你救我们！你现在过来，应该已经没事了吧！——怎么？” 见水离脸上渐渐聚起愁云，骆弈轩刚要放下一点儿的心又提了起来，果然—— “我之所以能过来，是因为你朋友和那畜生僵持住了！” “僵持？！裴洺竟然有——”不对，“你为什么不帮他？他现在怎么样了？” “他——半条命吧！” “什么！” “不是不是！”水离手足无措地安抚几乎暴跳的骆弈轩，“那个……那个他应该说是……还有一半活命的可能吧！其实……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硬着头皮一闭眼，把情况说了出来，水离听听没了动静，睁开眼发现骆弈轩不见了！ “喂！你干什么！”水离一找之下发现他正像个没头苍蝇似得到处乱撞，真的是撞啊，“哎呀，我刚给你接好的胳膊！” “从哪儿出去！” “那儿不是门嘛！” “哪儿！”骆弈轩集中生乱，看哪儿都是一样的！ 水离摇摇头几步来到近前拉起他：“这边！” 骆弈轩却突然迟疑：“裴洺那儿？” “不然还能是哪儿！” 出了大门，又回到冰冷的通道，不过有水离在，骆弈轩还没感觉到冷就已经脱离了那一段，再没走多远，一股热浪袭来，逼得他退后两步，他下意识地摸摸脸，确认没有被烫化。 “你慢慢走，别逞强，我先过去了！”水离放开他，话音未落已不见了身影。 骆弈轩没有外套了，看看前面几乎要沸腾起来的空气，拉长毛衣袖子护住手抬起来挡着脸向前一阵狂奔，这一段路比他想象的长太多，但他知道，越让他无法承受就说明裴洺的处境越是危险！ 好在不知道跑了多久，他总算跑出去了，或是水离的加入起到了效果，热浪很快消退，他擦掉几乎已经迷住眼睛的汗水，心里的许多焦急都化作希望激发出更多原本已经透支的力量支持他在空荡荡的通道上加速奔跑。 又拐了一个弯，终于看见水离向他这边迎过来。 “怎么样，解决了吗？”他说着继续向前，水离却拦住他：“我已经把那畜生重新关好了，多亏了你朋友，本来还不到日子的。” “那太好了！我去看看他——你？” 水离还是不让他过去：“你……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准备什么准备！他伤成什么样我没见……”最不愿面对的结果似乎就在眼前了，骆弈轩紧抓住那最后一点可能的侥幸强撑着笑着推开水离向前走去，却在看见裴洺的那一刻愣住了，这不是好好的吗？ 就在前面不远处，裴洺正靠在石壁上看他，虽然极力掩饰，但还是明显可以看出确认他没事之后的如释重负，骆弈轩心里一阵感动，拉过水离重重地锤了一拳：“玩儿过了啊！你们……” “我没玩儿！”水离还是那么认真地看着他，他看着他的眼睛，一点点靠近，却不见半点闪烁，终于还是他自己绷不住了，笑着站好：“他那不是好好的嘛！” “他动不了了！”水离没心情再听他逗下去，拽着他走到裴洺另一边，“你看！” 裴洺已经闭上眼，整个人彻底靠在石壁上，骆弈轩本想向他求证，却清楚地看出了他的虚弱，让他不明白的是，明明这么累，为什么还站着？他想说，眼睛却被另一个东西吸引：“那是什么？” 在裴洺右边，一株红色的东西连接着他和地上的岩石，因为血红的颜色而与他的伤手几乎融为一体。 “血柏。” “血柏是什么！”骆弈轩心里莫名地发慌。 “就是一种柏树，种子深埋地下，遇血而生，并且会给予血的主人强大的力量。”水离说到这儿停下来，骆弈轩看向他，他知道他还没说完，这东西太邪了！ 水离本想等他问一句再说，不然太难开口了，可被他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更难受，只好干咳一声，接着道：“在获取力量的同时，血的主人也就成了血柏的宿主，倾其血rou供它生长直至……直至与它完全融为一体，达到共生。” “有办法救吗？”骆弈轩没有动，声音却在发颤。 水离面露难色：“血柏刚长出来的时候还可挽回，现在，他脚下恐怕都已经生根了！” “那你为什么不早过来？”骆弈轩嘴唇微微动着，转过头向裴洺走了两步又停下。 “什么？”水离没听清他说的什么。 “我说你为什么不早来救他？”骆弈轩猛转回身，骤起的愤怒统统吼了出来，“你明明知道他有危险，为什么还在那边浪费时间！为什么不早来，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是神，你高高在上，人命在你眼里还不如一个玩笑吗？” “我不知道啊！我以为他这边暂时不会有事，这血柏的种子极富灵性，千百年也不见得出现一次，谁知道就会被他遇见！”水离眼里泛起泪光，“我当时是觉得有些蹊跷，可你那边情况紧急，容不得我想那么多啊！” “我——”看着他，骆弈轩意识到自己冲他发火是没道理的，握紧双拳平复了些许，底下声来：“真的就没有办法了吗？” 水离依旧摇头，神情却有变化：“其实，在我们看来，他这是遇到了难得的机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