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逼婚不成

    当灼灼得知有关其华的消息的时候，他依旧站在树梢上，下面已经站满了人，不用说自然是“逐龙派”来的人，原由他不清楚，倒是灼灼先得知了，阴差阳错。他站在树上，似乎下方养着一池塘的鳄鱼，稍稍下脚就会被咬伤。他们在昨天晚上就已经发现灼灼出逃的事了，师父与他在夜山上找来找去都没有找到，师父说明天一早我们就下山去陆府。结果人还没有下山，就碰见了一大堆上山来的人。

    他站在斑驳的树枝上，整个人都沉浸在一种叫做忧伤的氛围里，他心里想着的是灼灼，他现在应当马上到陆府将灼灼带回来，可是他心里又十分不安，万一这丫头压根没有到陆府而是到其他地方惹是生非去了。这么一想心里更加着急，树下是一群身手不凡的大汉，他只需看上一眼就知道自己绝不是他们所有人的对手。

    “请问，我们夜山小派与贵派有何恩怨？”其华探着半个身子往树下的男人问道。

    “呵！这位，还好意思说，你自己做了什么事自己不记得吗？”男人顺手折了一个纸飞机，轻松地往上一扔，其华伸出两根手指，稳稳地夹住飞来的纸飞机。打开来一看，居然有自己的名字，再往下看，立刻吓了一跳，脸色也越来越无辜，这说的句句不属实，这种报纸还能叫做报纸吗？

    他把有一道道折痕的纸撕个粉碎，大有喊着叫“还我清白”的冲动，一向不太爱说话的其华居然会生气到双手紧握，关节都白了起来。然后双手放开，在握上，反复了好几回。“这家报纸上说的都是假的！你们爱信不信，我跟苏姑娘没有任何关系。”

    “其华，你怎么能这样说？”苏小成站在树下，并不是没有她轻功不如其华，“应该是我说还我清白吧？现在不是讲那些的时候，你快下来一起解决这件事才对。”

    一言不合就上树，其华也相当任性。

    “你叫他们赶紧下山，夜山上的清静怎么能被打破？”

    “他们不是来闹事的，是同我们一起解决问题的。”苏小成极富耐心地跟他解释，一瞬间产生了自己在同小孩子讲话的幻觉。“你不是还要找师妹的吗？这样吧，我先派一部分人去找你师妹，起码让她能赶上我们的婚礼。”

    “什么？”其华脚下一滑，差点从树上跌下来，手忙脚乱地划拉着，终于把身子站稳，迅速问道：“你是说‘我们的婚礼’？”

    他惊愕得像受到惊吓的猴子，一排牙齿暴露在外面，由于他平日就格外注重牙齿健康，所以这排牙齿白得耀眼，白成了一道闪电。其华只想保住自己的清白，没想到苏小成提议的解决方法竟然是“成亲”！多么惊悚。

    “你怎么这么激动，快下来，不然不给你找师妹。”苏小成不知从哪里抽出了她的“倾城剑”，怒指苍天状：“请不要让我的‘倾城剑’与你的‘夕永剑’为敌。要知道倾城一出，一出倾城。”她确实没有失败过，虽然没有报纸中写的那样夸张，但“倾城”在她的手中一直战无不胜。

    “夜山其华，不要逼我们动手！”

    “下树有什么不可以的，下树也没有什么难的啊。”说着其华就一纵身从树顶旋转着飞身而下，他没有下山找灼灼除了被人包围了，还有另一个原因，即，他还没有得到师父的首肯。跳下了树他第一时间寻找师父，“我师父呢？你们若是动了他半分，你们统统都不要离开了。”

    “夜山其华，你必须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任。”有一个领头的男子走上前去，企图捏住他的肩膀，其华才没有那么傻，任由他捏肩。

    这话就让他觉得很不合胃口了，什么叫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任呢？“我做了什么我就得负责任啊？”

    “报纸都已经出来了，你想掩饰也没有办法，作为中原大派‘逐龙’绝不会善罢甘休。”

    其华叫道：“你看吧，我说了让你赶紧把他们赶下山，夜山的宁静已经被打扰到了。”他对着苏小成大呼小叫，只惹怒了“逐龙派”的人，苏小成则是格外淡定。她下定决心办的事，就必然会成。闯荡江湖这么多年，唯一相中一个怎么会放手。

    “定个日子吧，象征性地送个彩礼，招待几桌客人就算完事儿了，你觉得呢？”苏小成虽然是在问他的意见，但是她的语气和表情却并不像在询问而是强迫。

    “你小子几时修来的福气！”

    “是啊，这人根本没有书上好看好不好，又不是猴子，怎么总是上树？”

    “咱们苏姑娘长这么大第一次相中一个男的，好不容易。”

    其华耳朵最尖，这不是源自于某种特别功力，而是由于灼灼的锻炼，他们小的时候那小女子就会打小报告，告诉师父师兄又怎么怎么了。唉吆喂，其华不得不想起了灼灼，在这样的情况自己依然想起灼灼来，太可怕了。

    现在运用这门被夜山女侠灼灼*过的技能，他听见了周围包围住他的人说的话，无非就是其华矮穷矬，攀上了苏小成这样的白富美，烧高香还来不及。

    一股风刮了过来，空气中带着细微的泥土颗粒，其华与他们继续对峙着。突然被风这么一过，猛然打了几个喷嚏，突然觉得是不是有人又在讲他的坏话了？一定是那个人，肯定是她在我的身体里中了蛊毒。其华在心里默默想着。

    确实，这会儿灼灼正在讲她的冷笑话，没有道具就临时用了其华的“游侠先生”图片。她讲得口吐唾沫，一个听她讲故事的小姑娘听得津津有味，因为她是个聋子，根本听不见她说了什么，只是觉得看她表情就已经够好笑。一个是在府里做最基本工作的少女，一个是“寄人篱下”的少女，二人倒是还挺有话聊。

    每次看见妹子手里有一本“游侠月传”都要上去交流一番，就连这个十三四岁的聋哑儿童也没有放过，夜山女侠实在是心狠手辣手段残忍。陆苌幼今天出门去，没有人带她玩自然自己找乐子，在陆府旁边的商业街看了几眼，因为这里貌似占地面积较大，她生怕自己进去就找不到出来的路了便忍住进去玩的心思。况且陆苌幼特意叮嘱她：“我现在出门去‘解语亭’调查一件事情，你在府里等着我，我回来以后就带你去旁边的商业街。对了，你千万不要自己去啊，不然出不来就坏事儿了。”

    居然还不回来，灼灼跟小聋子坐在一起，没有再啰里啰嗦，因为有些口渴，她并没有发现这女子的异常，能够认真听她讲的其华的糗事者都是好人。灼灼自言自语：“解语亭？似乎就是石心道长提到过的‘解语亭’吧？爆炸声还回荡在脑子里呢，原来陆苌幼就是做这一行的，还挺厉害的。”她脑子里自动补充了故事里才有的名侦探，调查案子，听起来不错。只是不知道，夜山上那两个人现在怎么样了，“夕永”和“倾城”说不定也能强强联手打遍天下无敌呢，自己这样的算什么啊！

    “解语亭”，灼灼第一次听见这个名字的时候，硬是吵着师父为什么不给“夜山派”取一个逼格强大的名字呢？而正是这个被她有“较高评价”的“解语亭”与她的缘分剪不断理换乱。

    而那个命运开始发生转动的日子即将降临，此刻灼灼漫无目的地行走在陆府后花园的青石板路上，单纯得像个孩子。

    她没有去见鸣十的孩子，听说了其华跟苏小成的事，干什么事情都没有心思，当然，除了吃rou逛街。而陆夫人去了，她见到那孩子第一眼就吓了一跳，从不离手的佛珠也跌在地上，她脸色铁青，似乎有很大的秘密在这张稚嫩的脸上浮出来。吓得她险些弄翻孩子的摇床，鸣十更是受到惊吓：“夫人，你不原谅我可以但这是一个新出生的孩子啊，毕竟也是老爷的孩子，没必要对她下毒手吧？”

    陆夫人缓了很久才透过气来，佯装淡定：“你这女人，都以为别人跟你一样蛇蝎心肠啊？我只是突然觉得身体不适，又不是成心想害她，难不成你觉得我以为她会威胁到我两个孩子的地位？呵呵呵......”她双唇依旧泛白，但依旧脆弱地笑着，丝毫不输气势。

    “你......老爷一定会喜欢她的。”鸣十嫁给陆大人已经近二十年，一直没有孩子，后来留了个心思，不再喝每日都会泡的故乡茶，果然身体有所强壮，也终于有了孩子。不过这一糊涂一明白间，二十年没有了。

    别人府里老爷三妻四妾也没有说什么不可原谅，但是鸣十始终不明白陆夫人为什么这样恨自己。因为自尊心吗？因为性子好强吗？她不明白，这事只有陆夫人知道，那个秘密尘封在身体里，每天夜晚都会纠缠上来，带给她各种噩梦。

    她又鼓足勇气起身去看鸣十孩子的脸，汗珠已经湿了鬓角，双手都有些颤抖，她心里叫道：像啊，还真是像啊！那个已经不复存在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