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005 倔强的小男孩（下）
当‘知名电竞选手枭孰退出电竞界，连带着诸位老队员离开战队’的消息出现在各大电竞报纸的头版时，枭孰已经离开两天了。 但是......他还没有离开这座让他又恨又爱的城市。 因为，当他坐着小公交车从处于郊区的基地去到城市里的飞机场时，当他从公交车上醒来，却发现自己的东西却全被偷了！ 除了藏在身上的存有几百块的钱包之外，他的衣服与所有其他钱财、包括大概用不到所以藏起来的银行卡，最最要命的是，为了到时候登记方便点，他把身份证和飞机票都放在了推箱里了！就连急于‘出逃’没有电量的手机也被他放了进去。 啊......见鬼。几欲崩溃的枭孰发现没有了身份证，他几乎什么都做不了。 冻结银行卡、再办飞机票、火车票等等事情根本做不到！他现在似乎被困在这座城市里了......而且最要命的是，他现在是‘离家出走’，哪里会有户口本这种要命的东西来补办身份证呢...... 这等于，枭孰现在被困在这座城市里了。 啊......别让我发现谁是小偷！ ...... 两天过去了，枭孰还在头疼一个问题。 现在该怎么办？几百块的现金根本不足够他搭乘飞机与火车意外的交通工具离开这座城市，或许自己应该找一份工作？ 可是，洗碗？服务员？ 想起自己的暴脾气，可能真的要担当这种工作，枭孰一脸怪异，他可是知道，这种服务业工作，最是要能够忍耐别人的指责，骂不还口打不还手之类的......算了吧。枭孰叹了口气，自己还是打电话让混小黑帮助一下吧。 大不了时候被他嘲笑一辈子！枭孰咬牙切齿地在公共电话厅里放入硬币，手指却在数字键上愣住了。 虽然很不想承认，可专家说得有道理，手机的智能化往往会让人类的记忆力退化......枭孰骤然发现，他居然不记得混小黑的电话号码是多少，不......他电话里为数不多的联系人中，他一个都不记得。 这不能怪我是不是！这是全人类的通病不是我一个人的问题是不是！？枭孰下意识地为自己这种愚蠢的失误开脱，而且认识的几乎都是电竞选手，天天不是在基地就是在网络上碰面，哪里需要电话这种破东西...... 手指按在数字键上，意识有点含糊地按了下去，可当枭孰停下手指，却发现这个号...... 是‘家’。不该说是万幸还是不幸，他还记得两天前自己注视手机屏幕良久的，这个号码。 打......电话回家？ 家？ 手指按在‘退币’良久，最后枭孰还是一咬牙，打给家里又和打给混小黑有什么区别！不也是同样是嘲笑罢了，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人在屋檐下也不得不低头啊！ 于是，按下了拨打。 ‘嘟’的长音维持得并不久，很快电话就被接通了，只不过接电话的，却不是想象中的声音，而是一个很清脆的娃娃娇滴滴的声音。 枭孰愣了愣，难道他们搬走了？可一般搬走了不应该换电话号码么？怀着忐忑的心情，枭孰问道：“请问是枭.....长云家么？” “你找爹爹啊。”娇滴滴的声音重复了‘枭长云’三个字才恍然大悟，然后枭孰就听到电话被扔到一边，那娃娃大喊着‘爹爹’的名号的声音。 爹爹？哥他......已经结婚生孩子了啊。枭孰嘴边挂起一抹笑容，他并没有察觉。 看来，自己不在的这三年，也并不重要。 “喂，请问是谁？我是枭长云。” 电话里熟悉的声音让枭孰猛地惊醒，浑身打了个满是冷汗的哆嗦，他微微张嘴，可除了‘呼哧’的呼吸声外，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三年了。 说话啊，再说话，就要被挂了啊。 虽然这么催促着自己......枭孰依旧说不出一个字，该怎么开口？该说些什么？ 三年了，足够让彼此熟悉的人变得陌生。 电话的那边，等待的安静骤然一变，变得火热。让枭孰迫不及防、措手无策，只听到枭长云的声音突然变得热情而又不敢置信起来：“是枭孰么？是枭孰是不是？” 良久，良久，枭孰咬着牙说了一个是。 然后，沉默。 打破沉默的是枭长云，枭长云忽然哈哈大笑：“小子，混小黑那小p孩还说你肯定不会打电话回来，你看，你现在就电话回来了啊！” “两天前那小子说你乘飞机走了，你现在在哪？就是那市么？” 有了话题，枭孰也自然了不少，微微理了理自己的思路，回答道：“哥......” “我没有能够离开市区，我......” “我被偷了。” ...... 得到了大哥瞒着父母去开‘户籍证明’的消息，再谈了谈这三年来双方的变化，并约定两天后再通电话的诺言，枭孰关上了电话。 现在要烦恼的，就是在这几天里用这几百块，怎么在这座城市生活下去，直到再办一张银行卡等大哥帮助了。 不过......如果有机会的话，还是不希望得到哥的帮助......这种感觉，很奇怪。 很不甘心。 于是，枭孰真的开始去找一份工作了，反正没有身份证，他又不乐意去野鸡旅馆。 一份关于电脑编程的工作，在这方面，枭孰还是颇有心得的，虽然三年的电竞生涯让他对这些0和1多少有些生疏。 说到这个，不得不说一下这20年的电子发展。2041年的今天，其实电子科技，并没有像20多年前那样突飞猛进......不，在政/府和联合国的打压下，甚至没有进步过。 他们使用的依旧是键鼠，VR等脱离手的技术被禁止继续研发，人工智能也一样...... 因为联合国在阿尔法狗等人工智能与诸位大科研学家的威胁下，终于意识到了这些存在很有可能给人类物质rou体本身带来灭亡。 纵然精神世界再多么美好，可物质的自己死掉了，就真的没有了。所以，到现在，枭孰他们所进行的电竞比赛，不过是20年的MOBA和FPS罢了。唯一不同的，或许**********本身的背景设定和一些规矩的不同罢了。 就是因为如此，枭孰他们在这三年的电竞生涯中，才在无数个游戏里面不停地转战，因为每个游戏其实存活率与存活时间并不长，如果不是背后的商人在利用人们对电竞仅存的热情在捞钱，恐怕......电竞这个行业早已覆灭。 而游戏不停地更新换代，则不可避免带来了一个电竞游戏最不想看到的场面，人们往往记不住这些人物的设定，这导致人们，无法对游戏形成情怀。 形成一种叫做信仰的东西。 对于他们来说，这不过是冰冷的数据罢了，除了用来消遣，真的别无存在意义。 例如20年前最是火爆的MOBA游戏，就连精哥这种资深电竞人，都根本不知道它叫什么名字，英x联盟？还是x塔2？ 谁知道呢？这没有意义。 当枭孰一次又一次地在某些网站上找到20年前的食品，看到里面的满满的观众，听到那一声声高呼着某些背景设定国家或组织名字的时候，他都忍不住想起： 如果自己活在20年前，那该多好？那时候的电子竞技，恐怕要比现在要干净很多吧？ ......除了唯利是图的商人，没有人会记恨联合国的决定。把创造‘第二世界’列入如核弹禁止行列，这几乎是当时的秘书长最得意的事情了。 虽然很多人不乐意承认，可不得不承认，在现在这个世界上，商人其实才是主流。一切的发展，都围绕着金钱的发展。（这不是我的观点，我也不过是道听途说拿来用罢了。只不过，现在的****何尝不是如此？） 这正是枭孰所不屑与反抗得无力反抗的一点。以前的玩笑‘有钱不是万能、没钱是万万不能’落到这个时代，完全变成了真理。 而因为金钱，人们都变得自私和死板起来。 没有身份证、没有任何证书证明的枭孰自然在人才市场无有所获，他挠了挠鼻子。幸好他今天脾气不错，不然就那些听到他没有证书时的嘴脸，恐怕这招工会是不用开了，那些电子部门负责应聘都去医院躺着了。 这得得益于他一开始就想到了，就算有证书......也不过是一张九年义务教育下强行拥有的初中毕业证罢了。 叹了口气，在墙壁上招工纸，在这种地方贴招工纸没有人来的......估计也就是一些野鸡公司了，罢了.......野鸡就野鸡吧，自己也没报多大的希望。 应聘‘程序猿’无数......么？ ...... 可当他出现在招工纸上的公司前时，他再也无法用‘野鸡公司’四个字形容对方，纵然是城市外的郊区！可这家伙......这个办公楼，也太大了吧！ 更让枭孰膛目结舌的是，这家公司的招牌，却非常小......如果不是枭孰一直很爱护自己的眼睛，没有像混小黑那样早早戴上眼镜，恐怕枭孰还真没发现那写着‘石头’的招牌。 再次对比了一下，确认自己并没有找错，得确是‘石头游戏科技公司’之后......枭孰吞了口唾沫，天啊......这么大的一家，自己怎么就没有听说过？ 这是相对而言罢了。其实很多大公司，要比这座大概只有20米高的建筑还要更高不少，可是......这只是一家游戏公司！而且重点不是高，而是宽！这公司起码有好几个正式足球场拼在一起的长款宽......一家怎样的游戏公司才需要这种高度？ 怀着敬意与忐忑不平的心情，他坐在了面试官面前。是的，在接待小姐优良的服务下，一身肮脏的枭孰并没有被鄙视，而是非常直接、甚至连最基础的‘证件’都并不需要出示，就已经被带到了面试官前。 面试官看起来也是个高个子，只不过比起183的枭孰来说，面试官还是要矮上一些。这个面试官很是标准地带着金丝边眼镜，着装如神情一样严肃。 枭孰的观察力如游戏里面一般锐利，他能够感觉到对方虽然很严肃，可并没有给自己施加自己太多压力的意图，而是连房间的颜色都通过装修修改得很是平和，让人情不自禁地冷静下来......这样的公司，简直梦寐以求啊。 只可惜...... 枭孰眼神一暗，这样的大公司要求很高的吧，恐怕自己，是没有机会了。只希望对方第一句不是要求自己出示证件了。 只可惜，对方的第一句就是：“自己介绍吧。” “呃......我叫枭孰......”枭孰想了一下，还是希望能够做一下最后的努力，可他刚说完自己的名字，就听到四眼笑了一声，对着自己做了一个停下的动作。 四眼拿起桌上的一份稿件，直接丢给了枭孰，默默地捧起了茶杯，让茶杯遮住了自己的表情与眼睛。 枭孰迟疑了一下，不明白对方的意思，直到他看到了稿件上的内容，表情一僵，因为上面赫赫写着关于自己的信息......从自己在网吧的生涯开始，直到最近的殴打大少爷事件。 就是缺了‘出道’前和被偷的信息罢了。 “请不要惊讶，我们公司家大业大，又和政府有一定的合作，自然有合理的渠道获得你的个人信息。”四眼放下茶杯，双手稳定地缠在一起，放在桌上，“希望我们的做法并没有引起你的不满。” 枭孰愣了愣，说实话，自己的个人消息就这么暴露了，他的内心其实有些恶寒。他有一种感觉，接下来......或许他要见证到什么很不得了的事情。 对方熟知自己、并如此坦诚，那么......是否有所诚心自己不会翻脸呢？ “我们还知道你一直被称呼为电脑天才，在这种电子方面有所天赋。” “可我们公司最讲究的，其实是公平两字。该有的测试，我们不会有所偏袒。”四眼站了起来，把一台手提电脑推到枭孰面前，“这是我们的考验。” 枭孰犹豫了一下，对方的意思是，只要自己通过测试，就会被录取咯？对方也是知道我得罪了那位电竞圈大老板的吧？！可是......呵，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蠢了？ 枭孰自嘲了一声，仔细地对着电脑屏幕看了一眼，很惊讶与欣喜地发现......其实这不过是一个很基础的系统出错罢了。只要是真的对这方面有所研究......枭孰懂了，在这一刻，他才明白什么叫做真正的大公司。 比起那些名不经传还一脸臭屁的野鸡，这样力求务实的大公司，才是真正的人生知己啊！也只有这样的大公司，才有资格录取自己，无视那个大老板的影响。 枭孰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花了最短的时间捣弄了一番，把手提电脑转回给对方。 四眼很是满意枭孰的‘工作结果’，却摆出一副很遗憾的表情，枭孰内心咔擦一声响，忍不住忐忑地问道：“是我做得......不够好么？” 见鬼！自己的解决方案已经是最快最完整最好的办法了！这难道还能够挑剔么？ 四眼摇摇头：“这得确是最佳办法。” 没有急着解释自己脸上的难为，四眼从抽屉里面抽出一份合同，枭孰偷偷地瞄了一眼，只看见‘英雄’和‘部门’四个字眼。 四眼叹了口气，骤然严肃地问道：“枭孰先生，我能够相信您的人品么？” ......哈？ 枭孰微微迟疑：“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四眼把合同放在枭孰身前，却制止了枭孰往下看的动作，他沉声说道：“这份合同哪怕是合同内容，都关系于我公司的最大利益。” “所以，我们希望您在看到这份合同之后，哪怕不准备在这份合同上签名。”四眼对了对自己的眼镜，“也将会对您进行洗脑！” “......呃，洗脑？” “是的。”四眼又拿出一张纸，上面的内容，就是当地政/府同意该公司进行合理的洗脑工作，“之所以会警告您，是因为到这个脑袋，洗脑技术依旧不够发达，很有可能发生意外情况，到时候可能造成人体损失......” “其实我很乐意把像您这样真正的人才留下来，毕竟只有我们公司这种公正的大舞台才能够让您这样的人才得到真正的发挥！” “只是很可惜，我们原本计划招收的人数已经足够了，现在唯一能够把您放下的，就是我们最核心的技术研究部门！” “请原谅我们的固执，毕竟这事关我们公司几千人上下的秘密，甚至暴露出去后，很有可能引发一场全球性的巨大的危机。” 四眼严肃地看着枭孰，不敢放过枭孰任何一个细节的神态变化：“先生，是时候选择了。” 选择......？ 枭孰其实很讨厌选择题，特别是这种双双为难的选择题！ 不向任何东西低头，那么，他现在应该选择向家里人低头，还是向这个公司低头？ 这或许只是一个单纯的面子问题，可在枭孰这种执拗的人身上，这已经演变成了一个事关于一辈子悔过与否的问题了！ 低头，得到这份工作。 抬头，低头一辈子...... 否认这三年来一生中第一次拥有目标的努力？做不到！我做不到！我还想再.....拼一拼！ 一时间无法转弯的枭孰吞了口唾沫，双手颤抖了一下，骤然咬牙切齿地说道：“我要看！” 四眼不知道是出于捉弄的心理，还是等待枭孰真正地下定决心，对于枭孰从牙齿缝中憋出来的三个字，无动于衷。 枭孰吐了口气，再次重复三个字：“我要看！”说话的力气，无比巨大。 四眼这才笑呵呵地松开了按在合同上的手，枭孰咬住下唇低下头，却是一愣......因为除了头顶加粗的‘力保安全抹杀英雄部’九个大字外，下面的汉字组合起来狗屁不通...... 就像是把好几本小说，每个每个字都一一按照顺序一本一本地夹在一起一样！ “没有任何东西比亲身体验更能说服对方。”四眼站起来给枭孰解释，他打开了一扇被隐藏起来的电梯门，把枭孰请了进来，“那份合同只不过是用来考验应聘者的决心，因为这份秘密太大太惊人，口头说出来不可信。” 电梯里有点阴暗，枭孰从身体的感觉上，感觉到自己从第二层上升了好几层，然后又平移了一会......而四眼缓缓解释道：“想必之前你也发现了，接待员带你乘电梯上二楼来我办公室的时候，其实那电梯最多到四层。” “本公司总共有十层。而其余的六层，只能通过二楼的几间房间里的隐秘电梯上下。”四眼笑道，“除了第九层，剩下的五层都是为了核心部门－力保安全抹杀英雄部服务。” “你现在大概也能够猜出来，这到底有多么重要了吧？” 枭孰点点头，然后骤然感觉电梯停了下来。 闸门缓缓打开，枭孰吞了口唾沫，只感觉眼前光线缓缓明亮了起来，一条长廊展现在自己的面前，很多没有门的房间就在这条长廊的左侧。 而四眼在他的耳边低声笑道：“欢迎来到本公司的核心秘密部门。” “力保安全抹杀英雄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