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鸿门宴会
倾颜不紧不慢地跟着李嬷嬷就进了东府的院子，名为东府西府，其实都在同一宅子里，不过就是东西分据罢了。 见倾颜过来，宋氏喜笑颜开的迎了上来，所谓笑里藏刀，大抵就是如此吧！宋氏亲热地挽着倾颜就往里走：“五丫头你可算来了，身子骨可好些了？” 句句透着关心，恐怕那关心背后，是句句透着诅咒，巴不得她慕倾颜早下黄泉才是。 倾颜礼貌地点头，温声道：“劳婶娘惦记，倾颜安好。” “老祖宗，是五丫头来了。”宋氏未进门，就嚷嚷着。 倾颜恭敬地行了一礼：“孙女来迟，让祖母，母亲，婶娘久侯了。” 老太太笑了笑，亲昵地拉倾颜坐在自己身边，埋怨道：“今儿个你怎么出来了？身子可大好了？” 说着就看了宋氏一眼：“凤琴啊，这可就是你的不是了，五丫头身子骨不好，你今儿个怎么把她给使唤出来了？” 老太太虽是在责怪，眼里却是含着笑的。 这话宋氏的确不好回答，倾颜甜甜一笑，道：“不关婶娘的事儿，这人啊，总关在屋子里都要发霉了，多亏婶娘惦记着倾颜，有什么都不会忘了倾颜。” 最后一句，倾颜加重了语气，含笑看了宋氏一眼，宋氏拿起手绢，擦了擦嘴角，干咳两声：“五丫头言重了。” 倾颜这番话，很是合老太太心意，在老太太看来，这就是恭谨仁孝，识大体，敬长辈。 老太太怜爱地看着倾颜，从前她这孙女儿由上至下透着冷意，对她也是淡淡的，遂是比不上其他孙女儿亲热，但不知怎的，落了次水，性情大变了，人也似乎和气好接近，处事也圆滑了，模样人品皆是上乘，且本就是嫡女身份，她怎么看都喜欢。 “五meimei这打扮真是好看，花了不少时间吧！”慕倾蓉赞赏道。 实际上是在告诉老太太，倾颜来的这么晚，让一众长辈等着她，就是只顾着打扮了。 倾颜就郁闷了，自己来不来，真有这么重要吗？等她又等了什么了？她来了也是吃茶聊天，不来不也是一样？ 老太太多疑，狐疑的看了倾颜一眼，倾颜脂粉未施，颇有细柳扶腰之态，轻弱得让人怜惜，眉间的朱砂称得她明艳，却是别有一番风姿。 老太太疑心甚重，看着倾颜的目光已经多了一丝探测。 倾颜低眸，不紧不慢，悠悠说道：“病了这几日，难得出门，且又是同祖母，婶娘唠嗑家常，穿得精神些我让祖母看着舒服省心，免得倾颜一副病态，破了长辈的心情，二jiejie谬赞。” 说完，老太太就叹了一口气，那是在怜惜倾颜。 今日她敢整一整李嬷嬷，敢让祖母候着，就是准备好了台词。 前世，好像也有这么一事，前世也是李嬷嬷去请她，说她穿着随意，免得老太太看了说有失嫡女风范，遂是硬拉着她换了好几身衣服，最后她就迟来了，慕倾蓉也是说了那句话，她支支吾吾，却不知如何回答，愈发让老太太觉得不识大体，目无尊长，那天老太太丢了一句让宋氏自己打算，相当于全权交给宋氏做主，就拂袖离去。 上辈子宋氏设宴，以身体不适推脱，让何氏分担一些，却不是放府中的权，而是让何氏到庄上去，何氏一走，她的日子就不曾安宁过，直至身败名裂。 看了这一世，宋氏被逼急了，还是用的前世之计，只想快点达到目的，反倒是她的不慌不忙把李嬷嬷急了一把。 菜已经送了上来，宋氏忙着张罗，丫鬟婆子捧着痰盂茶水进来，待漱过口之后，老太太伸了筷子，众人才开始吃了起来。 慕倾蓉夹了一块鱼rou在老太太碗中：“祖母您尝尝这鱼，是母亲亲自下厨烧的，祖母这会子定是饿了，多吃点。” 说着含笑对倾颜道：“祖母对五meimei真是怜爱，见五meimei不来，执意等五meimei来了才上菜。” 倾颜正欲开口，便听何氏笑道：“二丫头哪里话！这话听着怎的就有着一股子醋味儿呢？你和颜颜都是老祖宗嫡嫡亲亲的孙女儿，在老祖宗的心里，可都是一样的。” 上辈子老太太也是一直等着倾颜，慕倾蓉也是说了这样一句话，倾颜更是答不上来，倒是又让宋氏出了一回风头。 没想到，今世，这个通情达理的人倒让何氏做了。 老太太宠溺的点了一下慕倾蓉的鼻子：“你呀，手心手背都是rou！这不是方才有你做的煎饼果子垫着吗？” 慕倾蓉捂着鼻子就笑：“祖母喜欢就好，祖母什么时候想吃了，就差人来孙女儿这儿讨去便是，即便是霜寒露重，孙女儿也必定起来为祖母双手奉上。” 老太太乐得合不拢嘴，夹了一块红烧排骨在慕倾蓉碗中：“合着二丫头心里，我这把老骨头就这么刁钻？” 慕倾蓉立刻红了脸，委屈道：“祖母……你……你……你明明就知道人家不是这个意思。” 老太太宠溺地拍了拍慕倾蓉：“傻丫头，逗你玩儿了。” 倾颜浅笑看着这一切，唇边带着似有若无的笑。 气氛好了，宋氏的话才会来，她好好等着，让宋氏好好尝一尝，什么叫做作茧自缚！ 果不其然，宋氏便开口道：“其实媳妇儿今日是有一事想同老祖宗……” 宋氏话未说完，倾颜便装作无意环顾一番四周：“咦？怎的不见三jiejie？” 老太太看了看，亦是道：“是啊！怎么不见三丫头。” 老太太向来提正室压侧室，以防宠妾灭妻，失了永康王府名声，遂是将正侧分得极严，用老太太的话说，侧室就是服侍爷的奴才，是上不的桌的，然，子女却是流着慕家的血的，所以，即便是庶出的子女，老太太也是同嫡出的一样对待，该有的也是差不了多少。 宋氏尴尬一笑，说身子骨不好，以老太太性子，明显会去看，到时候自己更加下不了台，只得坦然道：“是我疏忽了，七丫头还小也就罢了！反倒把三丫头给落下了。” 见宋氏坦然认错，老太太也没想给她难堪，遂是道：“你掌管着两府，难免事多，且平日听我说多了嫡庶有别，就莫要自责了，凤琴啊！有句话我还是要说，你素来是个要强的，只是这二姨娘是二姨娘，三丫头是三丫头，你继为主母，心里也当有些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