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032 章 以命换命
“你这小子，都不知道你跑去哪里了，我和一夕在东海找了数日都看不见你的踪影。” 莫闲殿内，岚风仙君大嗓门的声音传了出来。 “瑶光不知师叔会去琴州，还望师叔莫怪。”瑶光尴尬笑了笑，“漓星伤愈之后，我们几人便在前些时日去了极北之地。” 漓星缓步走上前来，朝着三位仙君行礼道：“小妖漓星，多谢三位仙君救命之恩！” 净虚仙君点头受了一礼，见漓星不过一般小妖，但气度却甚是从容悠然，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岚风仙君摆了摆手，道：“净虚道友倒是真真救了你一命，我和师兄却是什么也没干。” 漓星欠身笑了笑，并未过多言语，慢慢退后了一步。 岚雨仙君横了自家师弟一眼，正色回来询问道：“极北之地妖兽纵横，凶险异常，你的修为还未曾恢复，去那等凶地又是为何？” “寻找血凝花。” 此时听见瑶光说出这么一句话，一夕与岚风、岚雨两位仙君有些迷惑。只有净虚仙君看了一眼少衍，略一思忖便明白了个中缘由。 “妖族青歌见过净虚仙君。”青歌迈步上前，向着净虚仙君行礼道，“青歌自知妖族于仙界罪孽深重，亦知求仙君为妖族炼制本源丹本是为难。可还望仙君念在少衍并非大恶之徒，施以援手为他炼制本源丹。” 青歌执的是敬礼，一向清冷倨傲的神色也不见一丝张扬的意味，多了几分郑重。生怕一个言辞举止不当，就会让心下的希冀化为泡影。 不想此人竟是妖界的青歌妖君！净虚仙君心下惊了一惊。 少衍急忙抬步上前，行礼道：“少衍见过三位仙君。炼制本源丹耗时费力，并非易事，青歌无礼之处还望仙君海涵。” 净虚仙君淡淡道：“你的症状我已知晓，想来瑶光愿与你们寻找血凝花，亦是想要相助于你。炼制本源丹倒也不是难事，你们既能来到浮屠山，想必应该已经寻到血凝花了吧。” 青歌急忙自灵鼎里取出了血凝花。一丈之高的血凝花和着泥土被妖力托在地面上，整珠花尽是血红之色。随着血凝花的出现，原本一片温暖的莫闲殿瞬间变得冰冷至极。 瑶光眼底有些讶异。想不到青歌竟用本源之力将血凝花保存的犹如刚刚绽放一般。如此，血凝花的功效便可充分发挥了。 “修复妖丹之法虽是复杂，但也是可行之事。本源丹的炼制并不难，再者亦有四位仙君可以助你修复灵脉，终是简单，只是……”净虚仙君瞟了一瞟二人，接着道，“想要修复妖丹，必要寻求一颗完好的妖丹予以替换，此中关键你们可知晓？” “瑶光道友已将此事尽数告知了我们。”青歌应了一声。 “既已知晓，为何还要行此之法？”净虚仙君面色微沉，“以你妖君境界的修为，若是想要修复妖丹，就需要另一妖君献出妖丹，是以这无疑是以命换命的方法。你当真如此选择？” 还不待少衍回答，青歌便抢先道：“青歌与少衍绝不敢拿他人的性命开玩笑，更不会强人所难，只待仙君将本源丹练好，青歌必将寻到妖丹双手奉上。” 青歌的声音清淡平和，并无一丝一毫的虚拟作假。反而听着格外坚决厚重，透出不顾一切的决绝意味来。 少衍怔怔地看了她半响，才缓缓吐出一口气道：“敢问净虚仙君，三界之中可否有其他事物代替妖丹，可以不用牺牲别人性命的方法？” 瑶光和漓星站在一旁并没有说话，只是听见少衍的声音，二人彼此对视了一眼，唇边皆是溢出了一声沉重的叹息。 净虚仙君摇头道：“妖丹乃是妖族中人命脉所在，是以妖丹受损的妖族原本便少。更何况你的修为已至妖君，若无君极高手的妖丹融合，单凭本源丹根本不可能成功。” 一夕漠然地瞧着青歌二人，表情甚是高傲清冷。只是净虚仙君这句话说出来时，她眉额间闪过了一抹犹疑之色。不过那也只是在瞬间闪过，只在片刻间又恢复了平静。 少衍心中有些神伤无奈。他知道青歌在想什么，只是他绝不能再让她牺牲什么。这些年来，他欠她的已经够多了。 “还望仙君能够施以援手！”青歌郑重的朝净虚仙君行了一礼，言语中竟是带上了几分祈求的意味。 “也罢！我先将本源丹炼制出来便是，但此事是否必行终是需要你们自己抉择。只是妖丹若失便是天人五衰之象，你们尚需多加思忖思忖。” 净虚仙君说完这话便也不再理会几人，抬手将血凝花收了起来，复又是一副神游太虚的样子。 少衍眼睑微微垂着，眸中烦恼神伤之意甚浓。若是如此，一旦本源丹出炉只怕青歌便会献出自己的妖丹，届时又该如何是好？ “你也不必担心忧虑什么，炼制本源丹所需时日尚久，这些时日我们总还能找到其他方法。”瑶光走上前来，把手掌贴在他僵硬的肩上，轻轻拍了拍，“赶了这些时日的路也颇为劳累，先去歇着吧。” 少衍知道他是在安慰自己，本想出言让他放弃，但眉眼轻动间顿时又改变了主意。 许是心中已有所思，少衍心中的郁闷之情一扫而光。朝着瑶光微微点了点头，便就此沉默了下来。 少衍的这番变化倒让瑶光觉得诧异，心中略微思忖了一下，他也并未再过多言语。 “一闲。”岚雨仙君朝着门外唤道。 “弟子在。”来人一身墨衣，显得颇为干练，“不知师叔有何吩咐？” “带这三位贵客去芮竹峰休息。”岚雨仙君朝一闲交代了一句，旋即看向瑶光，“有些事尚需同你印证，你暂且先留下来。” 漓星不知三位仙君为何将瑶光留下来，但此刻也不便多说什么，遂和少衍、青歌向芮竹峰而去。 一夕嘴唇动了动，似是想说些什么，可迎面撞上瑶光微显清冷的目光，不由自主便凝住了脚步。 倒是岚风仙君见四人一走，咧着嘴笑道：“瑶光，你可不知道这小妮子为了你竟发了疯的修炼。如今你既然来了，可得好生关心关心她才是。” “师叔……”一夕恼了一句，高傲漠然的神色瞬间消失不见，面上勾起了几抹红晕。 “你害羞做什么，”岚风仙君走到她身边，神情有些着急，“你等了这么些年，如今他就站在你面前，还有什么话不能说的？” 瑶光面色复杂地看了看一夕，终是勾着笑道：“是师兄思虑不周，下仙界之前未曾留消息给你，这些年倒是有劳师妹挂念了！” “师兄说得好没道理，我既是你的师妹，为你做些什么也是应该的，难道就只能师兄一直护着我？” 这语气神态实在太过暧昧幽怨，瑶光不由自主的愣了愣。 “我说你们怎么这么迟钝？”岚风仙君极不耐烦的道，“你们小时候不是话很多吗？怎么这时如此吞吞吐吐的？” “你就别跟着添乱了。”岚雨仙君怒道，“你以为谁都像你那般心宽？倘若你当真闲得无事，便去好生监督弟子们修炼。” “我这不是为了活跃气氛嘛。” 岚风仙君嘿嘿笑了一声，抬眼见师兄一脸怒色地盯着自己。又见净虚与瑶光一副凝重的神色，虽不知他们有什么大事要说，但看众人神情也知事情不简单。 “好好好，这苦差事还是我来做吧。”岚风仙君抱怨了一声，便悻悻然地走了出去。 弥漫在瑶光和一夕之间的尴尬场景随之消散，方才还在神游太虚的净虚仙君此刻却是睁开了双眼。 “瑶光，灭神剑可有失？” “灭神剑一直被我封印在灵鼎里，未曾有任何异动。灭神剑还在我这里，可是三界生了什么变故？” 瑶光说完这话，一阵白光在他周身闪过，只融合了噬魂剑与转魄刃的灭神剑便出现在了几人中间。 剑身通体血红，诡异的黑色气流在剑身上缠绕流动，隐隐间仿若要肆虐一切一般，但又被浑厚的清气重重笼罩了起来。 自炎火神兽提醒瑶光不可再使用灭神剑，他虽然不解，但还是用清气将其封印了起来。 感受着剑身上传出的诡异气息，一夕不知为何蹙起了眉头，便连墨色眸子里的光芒都微微凝住。 “如此便好。”净虚仙君点了点头，“三界看似风平浪静，但已是暗流涌动，近日人间也生了变故。” 岚雨仙君接过话道：“仙魔之战后，留在人间妖魔二族本是异常稀少。只是这些时日来，人间的妖族却不知为何多了起来。虽然没有妖君高手，可也尽是妖将修为。原本以为灭神剑被妖族夺了去，可如今灭神剑依然在你手中，却不知妖族此举乃是何意。对了，青歌妖君乃是妖族仅有的几位妖君巅峰高手，这些时日与你们一起，中途可有什么异动？” “并无什么反常的地方，昔日虽然猜测她是被妖皇派来盗取灭神剑，只是如今想来即便是如此，想必她也不会尊了妖皇之命。” 净虚仙君微微点了点头。若她当真只为夺剑而来，只怕也不会牺牲自己的性命来救妖族太子了。 思索了片刻，岚雨仙君便也将青歌忽略了下去。“妖皇野心不小，他遣派妖将进入人界，不知是不是为了奈何珠而来？” “奈何珠下落不明，即便是在人间，可妖皇如此大张旗鼓的寻找，难道他就不怕打草惊蛇？”净虚仙君摇了摇头，“再者，灭神剑既在瑶光手中，即便他们找到奈何珠也是无用。如此想来，他应该不是为了奈何珠而来。” 瑶光听了这番话一时并没有急着反应，而是细细思忖了半响，方道：“不论妖皇有何居心，妖族有何异动，如今既呈反常之态，却是不得不防。” “瑶光所言不错，提前预防总好过措手不及。”紧蹙的眉头缓缓舒开，岚雨仙君道，“既然如此，我看近日就将弟子派下山吧，也好打探打探妖族究竟为何来了人间。” 净虚仙君伸手抚了抚颌下微须，点头应了下来。 一夕并未插话。只是见此刻气氛稍缓，又想到有些事可以不用那么麻烦，嘴角倒是罕见的出现了一抹温和的笑容。 “师兄，少衍若是想要重塑妖丹，恢复修为，或许可以不需要牺牲别人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