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4章 老中医去世

    我听着春姨那温柔而又平静的声音，注视着她那亲切而温和的脸，突然间觉得，一切都不那么羞耻了，我完全可以把春姨，当作一个知心的人来痛快诉说的。

    于是，我冲到春姨的面前，紧紧地把头依在春姨的怀里，对春姨哭诉着：“春姨，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我，我无法控制自己！每当我走过那片高粱地里，我都控制不了自己的欲望和脚步，我会不由自主地走向它！同时，心里深深地害怕！”

    “我知道！我知道！”春姨不停地用手拍打着我的头，声音仍是那么平静那么轻柔，“阿牛，春姨并没有笑话你，在你这个年纪，对男女之事产生神秘，是完全可以理解的！这是一种正常现象，这没有什么好丢人的，你完全可以不去管它！更不要有心里负担，也不用害怕！”

    “可是我，并不真正了解它啊！”我从春姨的怀里抬起头来，一脸泪光地对春姨说。

    “但是你现在还小啊！等你到了一定的年纪，就自然了解它了！你现在的目标不是在这，你现在的目标就是读书，明白吗？”春姨用手擦去我眼角的泪水，仍是非常温和地对我说。

    “我也想好好读书啊！但是我怕，我心里非常恐惧！我的整颗心，都没法放到学习上去了！春姨，我真的不知如何是好了！”我颤抖着身子，在春姨的怀里不断地蠕动着。

    “你怕？你怕什么呢？”春姨有点迷惑不解地望着我。

    我望着春姨，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心里在作激烈的斗争，我在犹豫着是否告诉春姨的真相？但是无论如何，那都是一件十分难以启齿的事情，我怎么说得出口呢？难道我能当着春姨的面，告诉她我身体上的那个毛病？

    不能！我在心里狂喊着！

    春姨很有耐心，她静静地坐在我的床边，见我的表情就知道我有什么难言之隐没有说出来，但她一点都不焦急，而是一边不停地拍打着我的头一边又把我紧紧地抱在怀里。

    过了好久好久，我从春姨的怀里悄悄地抬起头来，终于有了勇气，我对春姨说：“春姨，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但这件事情只准让你一个人知道，任何人都不要告诉！好吗？”

    春姨轻轻地点了点头，于是我就把同何娇娇在高粱地里的事情告诉了春姨。

    春姨惊讶地看着我，听了我的故事之后忍不住轻轻地笑了起来。

    “怎么了？这件事情好笑吗？”我紧张地盯着春姨，生怕她嘴里说出什么恐惧的话来。

    “不是你好笑，而是这件事情整体上来说都非常好笑！”春姨眼睛突然间明亮了起来，她再次为我擦去眼角的泪水，对我说，“阿牛，你是个小孩子，何娇娇也是个小孩子，她说过的话，你能当真吗？”

    “可是事实上，我真的身体有毛病啊！”说到这里，我心里十分难受，像有千军万马压在我的胸口，压得我几乎喘不过气来。

    春姨见我脸色凝重，于是就详细地询问了我同何娇娇在一起的情形。

    我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春姨。

    春姨睁着一双好奇而又惊讶的眼睛久久地盯着我，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来，那张原本温柔而又美丽的面庞，竟然突然间多了几线红晕。

    过了良久，春姨轻轻地咳了一声，对我说：“阿牛，别胡思乱想了，你年纪小小的，身体上肯定没什么毛病！男孩与女孩的第一次，很多时候，就是那样的！估计那时的你，太激动了！”

    “是吗？是我太激动吗？”我的脑海一下子飘起了高粱地里的情景，嘴里毫不遮掩地对春姨说，“那不是我太激动，每次在高粱地里，我看到他们，同他们比较起来，他们更激动，但是，他们为什么一点事都没有呢？”

    听着我如此顽固地说，春姨不吭声了，我知道，她是没办法再往下说了，她又不是医生，不知道我的病因，要知道，我可是试过了几次，而几次都没办法进入何娇娇！

    春姨在我的床边默默地坐着，她似乎在经历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但是，她仍是没有任何举动，最后，夜深了，她要离去了。她临走时那一瞬间，我清晰地看到春姨的脸上，是一片越来越深的红晕！

    我想，毕竟她是女人，在这个问题上，你还能要求她说些什么呢？

    春姨走后，我仍是睡不着，睁着一双眼睛呆呆地瞧着帐顶，一直到天亮。

    我内心的恐惧和不安仍然没有消除，我变得孤独而又寂寞，常常不知道日子是如何打发出去，更别说学校里的功课了！

    春姨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但是她没有说话，只是在那里不停地轻轻叹息。

    发生了这件事情之后，我没想到，春姨，这个可爱的乡村女人，在处理问题上，她有她自己独到的见解和处理问题的方式，她非常担心我的学业成绩，她觉得如果我一直这样沉沦下去，她将对不起我的爹娘！

    而唯一能够拯救我的方式，就是让我离开杏花村！离开这块充满原始野性的高粱地！

    第二天，春姨托石头村的老中医，帮我转学了！

    老中医与春姨带点亲戚关系，听说是春姨的远房表叔，对春姨的嘱托也算协尽全力！竟然托一些熟人关系，帮我安排在县城里一所医科职业学校，主攻中医学！

    就这样，在我十五岁的那一年，发生了这么多事之后，我离开了杏花村，离开了春姨，离开了楚云！一个人背着行李来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在这里，学我最喜欢的医学方面的知识！

    我把心里的伤痛深深地压在心底，转化成一股学习的热情！只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偶尔会想起杏花村的一幕幕，心里会有些微微的伤痛！这时候我发现，村里那片红红的高粱地，已经不再那么神秘了！它开始在我的记忆里慢慢淡漠下来！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我从一个十五岁懵懂的少年，长成一个十八岁的少年医生！

    然而就在我快要毕业的那天晚上，我接到春姨的一个电话！使我再次陷入到杏花村的温柔乡中！

    当时我正在学校的宿舍里同三个校友打牌，自己手气一直不好，在那里直叹气，心想，这个月的零花钱就这样报销了？

    “阿牛，你的电话！”学校门卫室老张伸着头在楼下喊道。

    我赶急放下手里的牌，冲到楼下门卫室，心想，是不是娟娟给我打来的电话？

    娟娟是城里一个理发店的姑娘，年纪同我差不多，十七八岁却艳丽无比。我经常去她的店子理发，一来二去就熟悉了。娟娟知道我是医科学校的学生，对我另眼相看，两人眉来眼去已经有好几个月了，我有事没事就会想起娟娟那美丽的身材和那刚刚成熟的一对突起，好几个晚上，我都梦见自己抱着娟娟坐在学校的山坡上。

    “阿牛，老中医，他去世了——”

    是春姨打来的电话，她一边哭着一边向我诉说：“我表叔的身子骨一直很好，可不知为什么，这几个月来一直感到胸口不舒服，闷得慌，但是他一直不肯说，后来就咳嗽，拼命地咳，一直到咳出血来，我急了，送他到医院，医生说没救了，回到家后只说了一句话，曾阿牛呢？话没有说完，双眼一闭，走了——”

    我的脑袋轰地一声，我懵了！老中医一直是我最尊敬的人！尽管他生性风流，但他的医学水平一直是我学习的榜样！我本来打算从医科学校毕业之后，就安心地跟着他学习中医绝活！谁知他突然就走了？

    我走上学医的这条道路，就是受到老中医的影响！他可以算得上我的启蒙老师！对于他的去世，于情于理，我都应该回去看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