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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血腥

    中越边境碑前,她看见有五个人被黑色头套套着头,反绑着手跪在附近。

    黑衣人走了过去,手中拿着枪,依次排开,走到那五个人身后,只等待着最后的射击命令。

    这一幕尤悠在黑帮电影中见到过,她的心快要跳出了胸口。

    在中越边境上,刮着一股邪肆的冷风。

    凌潇天安静地看着,除了胳膊上的刀伤阵痛让他蹙眉,似乎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随着几声沉闷的响声,尤悠只觉得浓重的血腥味道瞬间传入鼻息,随即,伴随着砰砰砰的声音,似乎有什么沉重的东西相续倒地。

    尤悠惊恐地尖叫着,凌潇天转身,一只大掌落在了她的眼皮之上,可视的角度全都被他的手给捂住,另一只手捂住了她的嘴,生怕她叫出声惊动了老头子,子弹打在了她的头上。

    等凌潇天的手再度移开,她发现这五个人一个个全趴在了地上。

    鲜血从五具尸体中淌了出来,将地面打湿,黑衣人上前,将每具尸体上的头套取下扔掉,然后扒光了衣服,依次扔到边界线以外。

    边境上巡逻守卫像什么都没有看似的,笔直地站在一边。

    “凌公子,够刺激吧?这个游戏好好玩,等你老爸一起来玩!”老头子一刻不停地转动着他手中的佛珠,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凌潇天。

    一股尿sao味传来,只见疯婆婆一动不动的立住,从裤裆到裤脚湿了个透,她尿裤子了!

    “都给我押到7号仓库去,三天内,凌建海不来签合同,凌潇天,还有你的小情人,你们的下场就和他们一样!”老头子望着前方五具尸体,面露凶色地看着凌潇天和尤悠。

    十分钟后,他们被关进了7号仓库。

    这像是一间戒备森严的军事基地,又像是一间阴森密封的铁笼。阴暗潮湿,破旧不堪,处处充满着难闻的味道,像是下水道的酸臭味,又像是尸体的腐臭味。

    尤悠浑身上下抖个不停,不知道是害怕,还是发冷。

    二十分钟后,凌家大宅中收到了何新宇的电话。

    话筒悬挂在了空中,凌建海颤抖的手松开话筒,一头栽进沈玉兰的怀中,竟像未长大的孩子那样哭了起来。

    当沈玉兰得知自己的儿子被何新宇绑架了,并且赌注可能是丈夫一生的心血,她再也无法顾及自己的优雅得体,一屁股歪坐在了地上,嚎啕大哭。

    凌家上下乱成了一器。

    “建海,是我害了你,如果我不是何新宇的前妻,他也不会和你扯上任何关系,都是我的错,我对不起你!”沈玉兰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几度差点晕厥。

    “玉兰,我们几十年的夫妻,不必言此,只需要一个眼神,就明白对方的心思,何新宇难不倒我,我现在马上出发,一定把潇天安全带到你的面前。”凌建海抹了抹眼角的泪珠,恢复了平静,他明白,作为一家之主,他必须镇定地面对这一切。

    “爸,我和你一起去救哥。”凌潇如一边扶着沈玉兰,一边对凌建海说着。

    “何新宇在电话里说了不许报警,否则收尸!时间不多了,只有三天时间,你留在家中,陪你母亲,我答应你们,一定把潇天平安带回。”凌建海亲切地搂住了母女俩,在她们的额头上方,送上了一个长久的吻。

    “建海,我和你一起去!这次,我和他们的恩怨一起了断”沈玉兰在凌建海的怀中无声地抽泣着。

    “何新宇这次的目的是帮助他儿子何卓群晴朗成功收购新美,借机打垮盛龙,你去了,多一分危险,我无法集中力量救出潇天,乖,听话,和潇如一起呆在家里,哪里也别去,等我和潇天回来!”凌建海伸出手温柔地拭去了沈玉兰挂在眼角的泪水。

    深夜,守门的黑衣人神色凝重,来到沉睡的何新宇面前,轻声说着:“老爷子!凌建海在门外等候!”

    何新宇猛地睁开双眼,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远处的铁门,说道:“押他进来!”

    从G市到这里,足足飞了几个钟,转眼,已是夜深人静。

    仓库里的铁门缝里还挂着夜间的露水,而凌建海的额头上却挂着汗珠,挺直了腰板,就这么站在何新宇的面前,似乎在等待一场判决。

    “哈哈哈哈哈!”何新宇看到了前妻的现夫君,轻蔑而猖狂的仰天长笑几声。笑声回荡在阴冷黑暗的仓库上方,格外的尖锐刺耳。

    何新宇在凌建海的面前有着绝对的优越感,三十年前,自己不穿了的旧鞋,凌建海当宝贝,今天,凌建海的儿子和产业都在他的一念之间,这种优越感让他感到像腾云驾雾一样的飘飘然。

    看来,自己黑白两道同时开创一番产业,一点也没错!只不过,何新宇进军黑道的事情,连他的儿子也瞒着,这不,当凌建海看到仓库里角落里摆着的各式刀枪,惊讶之余依然是惊讶。

    “我来了!说吧,要怎么做才能放了我儿子?”凌建海祈求地看着何新宇,他在他面前是自卑的,当年他是以同学的身份和以商人身份的何新宇一起追求沈玉兰的,最后沈玉兰选择了何新宇,后来,婚姻不幸,沈玉兰才来到他的身边,可以说,在爱情上他是他的手下败将,今时今日,他又在向他求饶,他再一次输给了他。

    “别急,建海兄!算算看,上次见面也是三十年前了,别来无恙啊!谢谢你替我把我的旧爱照顾了这么多年!”何新宇慢条斯理地接过黑衣人手上点燃的烟,用力地吸了一口,朝着凌建海吐了一个大大的烟圈。

    凌建海被烟熏得眼眶泛红。

    “新美加盛龙,换你儿子,如何?”何新宇冰冷强硬的声音回荡在仓库上方。

    接下来是死一样的沉寂。

    黑衣人将凌潇天、尤悠还有疯婆婆罗佳琳推到了凌建海的面前。

    凌潇天看到苍老的父亲两鬓白发刺眼地贴在耳根前面,眼中闪过一丝痛楚,随即恢复了刚毅,似乎想告诉父亲自己的决心,宁死不屈!

    凌建海看着凌潇天受伤的手臂,正欲跨向前去,抚摸儿子受伤的胳膊,黑衣人的枪抵在了凌潇天的脑门上。近在咫尺,却如同相隔万里,人生最大的悲哀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他干巴巴地看着儿子,眼中尽是慈父般的怜爱与心痛。

    这位盛龙的老董事长此刻也是一位普通的老父亲。

    当罗佳琳像个小孩一样蹦蹦跳跳,自言自语的时候,凌建海注意到了她,没错,这是她和沈玉兰曾经共同的同学,几十年没见面,没想到她也会变成这个样子!

    “签字吧!”黑衣人递过一份合同,何新宇下达着最后的命令。

    “爸!别签!”凌潇天焦急地喊了出来,使劲地摇了摇头!

    “我的耐性可没你好,天亮之前,看不到你的签名,你也即将看不到你的宝贝儿子!”何新宇捻着他的佛珠,冷冷地说道。

    看着合同上的铅体字,凌建海苦苦地笑了笑,几乎没有思考,大笔一挥,凌建海,三个大字,龙飞凤舞般地着迹在了合同下方。

    这意味着马国坚的新美收购不战而败,并且无偿转让51%盛龙股份给晴朗集团。

    “好!好!好!真是一位好父亲!”何新宇一边拍手喝彩,一边将凌潇天推向了凌建海。

    凌潇天双眼空洞无神地看着父亲,凌建海同样的眼神望着他,都懂,可是什么也说不出来。

    此刻,尤悠心中难受极了,想想看,若不是自己固执地认为小木屋能救命,就不会遇到疯婆婆,也不会落到何新宇的手掌心,是自己害得总裁失去了盛龙,失去了新美。

    “放了她!”凌潇天看着何新宇,命令式地求饶道。

    “呵呵,为什么?”何新宇阴阳怪气地讥笑着。

    “她是盛龙的员工!”凌潇天低沉地说着。

    “可是你已不是盛龙的总裁!”何新宇抖了抖手中的合同,狂笑着。笑声回荡在整个仓库,像野兽,像妖怪。

    尤悠情不自禁打了个寒战。

    凌建海和凌潇天垂下了头。

    “别怕,我何新宇说话算话,回G市后放人!”何新宇甩袖而去。

    仓库外,直升机头顶上的螺旋桨早已飞转。

    几个小时候,飞机降落在了G市。

    医院里,凌潇天的刀伤比起尤悠的脚伤,只是简单包扎了一下。

    尤悠被诊断为右脚内踝撕脱性骨折,需要立刻做关节镜手术。

    “请问谁是这位小姐的家属?”医生大声地询问着。

    “手术要立刻进行,拖延一分钟,就多一分残废至跛的危险。”医生严肃地看着刚刚包扎好的凌潇天说着。

    现场,僵持了几十秒钟,医生走到凌潇天面前,递给他手术说明书,命令式地说道:“你来签!”

    “我没资格签!”凌潇天恢复了往日的冷漠,无情地说道。

    好你个凌潇天,忘了在海山是谁凭着最后一口气把你拖到山洞,是谁用身体帮你退烧,回到G市,一切又复原了!又要开始和她划分得清清楚楚,就算你现在不是盛龙的总裁了,就算我们没有海山的患难情深,也不能见死不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