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愿望

    当彩璃回过神来时，她才意识到自己出现了相当一段时间的精神空白期。她想不起刚才自己看到了什么，就和她刚来到这个时空坐标时想不起自己的名字一样。

    “准备好了吗？”冰蝶问道，她的表情平缓而正常，和彩璃觉得自己走神好几十分钟的错觉完全不吻合。

    彩璃竖起盾牌，右手在盾牌边缘勾了勾，示意冰蝶随时可以发起进攻，接着，她把手藏进盾牌的阴影中，在她毫无自觉的情况下画出了一个泛着淡淡白光的简单几何图形。

    两秒后，冰蝶发起了第一轮进攻。地面的泥土在她的cao纵下浮到半空，一边迅速结晶化一边拧到一起，组成三支长矛。这样的招式对于境界守卫来说因准备时间太长所以华而不实，不过鉴于冰蝶只是在当彩璃的原能陪练，也没什么好批判的。随着冰蝶懒散的一挥手，围绕在三支结晶石矛中后部的有复杂花纹的圆环猛地碎掉，像是子弹的发射药被点燃一样，将石矛全力射出。

    彩璃压低重心，调匀呼吸，她只有不到一秒的时间来判断长矛的落点，一半是靠经验，一半是靠直觉。她几乎是在圆环碎裂前就向右小跨一步，而后用右手推拉的方式快速调整盾牌迎角，以四十度的切入角挡住了第一支拼接石矛的进攻。石矛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讲都不能算作普通箭枝，其巨大的惯性支撑着它从盾牌上擦过并丝毫没有要减速散架的意思，石矛上的凸起部分咣当咣当的撞击着盾牌，震得彩璃手臂发麻。如果不是因为这盾牌有削减原能的作用，她的手肯定是保不住了。

    与彩璃最初判断的一样，冰蝶果然能远程cao作这些石矛。第二支石矛果然放弃了从原有的路线，也就是第一支石矛上方刺来，而是灵巧如蛇般向下一扭，以一个匪夷所思的角度撩向彩璃的防御空当。彩璃在注意到空气中原能变动的瞬间就抬起右膝顶向盾牌，而不是妄图用出现麻痹感的双手来改变盾牌朝向，且借助这一顶之力向后倾泻，再次将盾牌对第二支长矛的倾角改变为三十度。

    “漂亮。”冰蝶赞道。

    第一支长矛在丢失目标后冲出了大约一百多米，虎啸一声来了个大盘旋，又对准彩璃杀来。它迎面撞上同样没能命中目标的第二支长矛，将后者冲的粉碎，但那些碎片在紫芒一闪间旋即加入了它，没有一片散落在地。石矛变得更强大更粗壮，它的目标却很难再故技重施。

    彩璃要有心躲闪的话，是可以成功规避的，不过彩璃也有自己的打算，她在等第三支石矛，刚才她清楚的看见它钻进了地里，在那之后她就感觉不到它的原能波动了。这个时候，战斗经验就扮演了很重要的角色，十年中在创世界00经过了无数种模拟与半实战的训练积累起来的经验告诉她，第三支石矛很快就要出现与强化过的石矛进行夹击。

    她在脑子里构起一面面图像，通过刚才石矛的运动轨迹来估算第三支石矛可能的出现方位。一般人都会怀疑它会从正下方或者后面发起进攻，可彩璃相信，它的转弯半径只能支持它从前方扇形区出现。是左边，还是右边？

    地面震动了起来，彩璃忽然心生不好的预感，她算漏的一件事。她从刚才开始就没有移动是想借助两支石矛同时进攻的力量在盾面上通过她的巧妙cao作来相互抵消，可要是这股力量的峰值超过了她身体能承受的范围呢？

    藏匿已久的第三石矛带着隆隆巨响破土而出，与彩璃估计的方向大概一致，可也要比她估计的粗上好几圈。那是能轻松将她的小身板给撞碎的巨大能量，三角盾根本保护不了她。

    好吧，这次是我输了。她已经在心中琢磨在冰蝶撤销攻击后该说什么话来显得自己并不在乎输赢，可是，直到石矛接触到盾牌的时候，攻击还没有消退的迹象。

    死亡的冰凉从盾牌上传到她手上，然后奔向她的四肢百骸。

    “你想活下去吗？”就在巨大的能量即将炸开的时候，彩璃听到了一个熟悉的男声慢悠悠的在她身后响起。

    “想。”她点头。

    “为什么？”男人笑问，可他并未等彩璃作答，便又道，“你知道人为什么想活着吗？”

    彩璃摇摇头。

    “因为他们活着，所以他们才想活着。”男人的声音靠近了些，“所以，以后你再觉得自己被是否存在所困扰，那就问问自己还想不想活着吧，要知道，一个活着的聪明人，除非天命所致，可不容易被抹杀掉。”

    就像被人从后面环抱住，彩璃能感觉到那代表生命的温暖能量在驱散死亡。

    “使用原能可没有他们说的那么难。”抱住彩璃的男生还在慢悠悠的说，“你可以想象自己站在许愿池前，手里拿着一枚硬币。那枚硬币有一面被烧焦了，可能并不完美，但足以能帮助你实现愿望。”

    彩璃全身一颤，她觉得手里忽然被塞进了什么冷冰冰的的小圆片。无需低头查看，她就明白那粗糙的触感意味着什么。

    “现在，闭上你的眼睛。”随着男子的吩咐，仿若有一只手在她面前晃过。彩璃真的放心闭上双眼，即使那巨大的地刺就顶在她身前。“许个愿吧。”他低语道。

    不由自主的，彩璃抛出了硬币，庞大到难以想象的能量在她指尖炸开，简直快把她的手都绞碎了。

    “活下去，吾友。”男子的声音飘忽起来，越行越远，“你的守望才刚刚开始，至死方休。”

    彩璃不知道自己该关注那神秘的声音，还是眼前的异况。倾泻而出的原能化作刺眼的闪光刺向四面八方，摧枯拉朽般粉碎了刚才还不可阻挡的地刺，切开地面，又撕裂了苍穹。彩璃勉强看到了不远处冰蝶的表情，带着不可思议，转瞬又有些释然。

    时空坐标无法再继续运转下去，这块由神秘力量构筑的独立空间开始崩塌，越来越多的东西灌进彩璃的脑海里，作为交换，她的大脑有些东西也被掏了出去。比如她很快就记不起来那个粉色头发的女孩叫什么名字，也不清楚在见到粉发女孩前自己遇到了谁，和他说了些什么。不过她依旧记得自己叫彩璃，是个被突然改变命运的普通高等部女学生，除了彩璃，她用的更多的名字是光逝。一起的还有两个女孩，清纯荡的叫汐，妖娆荡的叫滢，虽然她们现在与主体失去了联系，可她们仍然是支撑主体的重要部分。

    “你讨厌她们吗？”

    “不。”

    “你需要她们吗？”

    “是。”

    “不怕自己消失？”

    “不。”

    “为什么？”

    因为，我们是一心同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