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明若彤
听到“太虚道人”这么一说，陈小北总算明白他是个什么存在，不过却也恭恭敬敬。毕竟其生前也是大神通者，出于对前辈的尊重，也不应怠慢。 陈小北跟太虚道人攀谈了良久，见太虚道人不骄不躁，始终带着微笑，有问必答，他这才确信眼前的太虚道人的确系为其生前精魄，心中不由得舒了一口气。 原本见太虚镜的主人忽然出现，他的心中还有些忐忑，担心太虚道人就此拿走他得到的这第一件法器。 不过，知道事情真相之后，他转而有些惊喜，这法器不仅不是个鸡肋，而且是个不错的法器。 从太虚道人的口中，他了解到太虚镜最基本的作用就是施展幻术，往往令人如身临其境，不知虚实。 不过，太虚镜的真正作用却是以幻术记忆各类人物，包括他们的习惯、术法等，甚至于截取死在太虚镜之下的人的精魄，化入太虚幻境之中，生成同样的人，以此来获取对方的功法、法术等。 可以由于未知的原因，太虚镜受到了重创，内里的太虚幻境近乎崩溃，其中记忆的大多数人物都因缺少维持的灵气而自然封印。 直到刚刚陈小北无意中以清灵之气激发了太虚镜，太虚幻境才稍稍恢复。可惜大部分的人物依然处于封印状态，只有等到他修为更高的时候，才能解封。 目前唯一解封的只有藏剑楼，而且只是其中第一层。 据太虚道人所说，藏剑楼内记忆的都是在剑术上出类拔萃的人，或者是名剑的持有者，或者是掌握了独特剑法的人。 陈小北于剑术方面颇为喜欢，闻言立刻蠢蠢欲动，与太虚道人敷衍了几句，便告辞，迫不及待来到藏剑楼前，信步走了进去。 藏剑楼，楼高七层，分别对应着炼气、筑基、元婴、化神、炼虚、合体、大乘七大境界，真仙境界已经超脱凡人，甚少出手，历任太虚镜主人甚至都未见过真仙境界的剑术。 英雄楼第一层很宽广，但其中只端坐着一名白衣剑客，想来炼气阶段剑术高超者寥寥无几，太虚镜的历任拥有者眼光都颇高，炼气阶段的剑术根本难入他们眼中。 不过此白衣剑客既然能作为唯一之人，被收入这藏剑楼中，必定有过人之处。 他抱着长剑，表情冷漠，见到陈小北之后冷冷道：“你便是太虚镜的现任主人吗？” 这白衣剑客名为白骏，生前是凡间出名的剑术高手，痴迷剑术，被人誉为“剑痴”。后来因缘之下进入修仙界，仍旧痴迷剑术，于炼气期剑术无敌。 可惜为人孤傲，不善交际，得罪了一个修仙二世祖，宁死不屈，最终剑断人亡，那一任的太虚镜主人见他剑术精奇，于是截取他的一丝精魄纳入太虚镜。 太虚镜塑造的人物往往保持原样，不失个性，故而白骏见到太虚镜主人也不失其本性，作谄媚之态。 陈小北虽知其并非真人，却也待之以礼，躬身请教：“小子陈小北，特来请教剑术！” 白骏神色稍缓，微微点头，道：“你来攻我几剑试试！” 陈小北神色一肃，道了声“小心”，立刻剑出如龙，直奔白骏身前而去。 此剑，陈小被他原料想到不会建功，只是试探而已，他有四五个后招等着白骏，那才是真正的制胜绝招。 白骏轻蔑一笑，也未见他使出什么精妙的剑招，就这么将手中的长剑随意一放，完全没有打算进攻的打算。 陈小北立刻脸色大变，此剑完全出乎他的预料之外，预想中的四五个后招完全起不到作用，只得匆忙变招。 否则，他自己必定会撞到剑尖上去，被刺个透心凉。 可他剑招刚定，就看到那长剑不知什么时候改变了方向，依然对准自己胸口，分毫不差，时机恰当。 两次被硬生生打断节奏，陈小北此时全身依然是大汗淋漓，他拼尽全力，险而又险从剑尖底下脱生。 然而惊魂未定之时，却见白骏的剑尖竟然再次递到了自己的胸前，只差一点便要透胸而过。 “我输了！” 陈小北耷拉着脑袋，垂头丧气。 虽然他早就知道白骏的剑术必然极高，但当他最引以为傲的剑术在白骏面前竟然毫无还手之力，撑不过三招，他依然感到非常灰心。 他这才知道相互间的差距有多大，那几乎是天壤之别。 白骏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不要灰心，你的剑术基本功非常扎实，只是欠缺一门上等剑法来带领你进入一个全新的境界。现在我将‘白虹剑法’传授于你，相信你修习之后，剑术定能突飞猛进！” 说完，白骏神色一肃，将白虹剑法缓缓使了一遍。 “你记住了吗？”白骏问道。 陈小北点了点头。 似乎看到陈小北脸上的疑惑，白骏也不解释，只将白虹剑法再次使了一遍。 不过这次使得迅疾如电，根本看不到人和剑的踪影，陈小北只见一道白光来去如飞，瞬息万变，神鬼莫测！ 而就是这样迅疾的剑法，却偏偏给他一种气势恢宏，势不可挡的感觉，恰如日月周围的白色晕圈，“白虹”正是因此得名。 只因往往十数剑甚至白剑汇成一剑，这一剑就相当于往常的十数剑，自然气势如虹！ 陈小北顿时喜上眉梢，原本他还感觉白虹剑法虽然包罗万象，精妙非常，的确对于他现在的剑法有很大启发，但总感觉缺少了一种“惊艳”的感觉。 但当白骏将白虹剑法真正的精髓展现给他看的时候，他才真正领会到白虹剑法的强大。 白虹剑法几乎囊括了无数剑法的剑招，这些是白骏自身剑法达到极致之后，将他学过的、见过的剑法融为一炉，穷尽招数的极限。 可以说，任何一种剑法都能在白虹剑法中找到相同或相似的剑招！ 但这并不是白虹剑法的真正精髓之处，白虹剑法的精髓，真正惊艳四方的特点在于其能够化无数剑为一剑，一剑汇聚无数剑的威力！ 理论上来说，白虹剑法的威力几乎是无限的，十剑、百剑、千剑……只要你能够驾驭无数剑招，就能发出无穷的威力！ 第二天，陈小北一大早就赶到了学校。 校园内，一片安静，在贯穿了整个学校的小河的岸边，有着一排杨柳，在凉爽的微风中摇曳多姿。 而在随风飘摆的杨柳下，一个身着白衣的美丽少女微闭双眼，张开双臂，一动不动，似乎在感受风中传来的气息。 似乎感应到了有人过来，少女张开一双明亮纯净的双眸。 陈小北微笑点头示意。 少女的脸上露出一丝惊讶之色，眼前的这个人她有些印象，曾经自信地对她表达过好感。可惜后来受到周浩天的威逼，再不敢对她表示亲近。即便在学校中撞见她，也只会自卑地低下头，装作没看见。 但是今天，他竟然勇敢的对他微笑示意，只是那笑容中再也没有了以前的刻意亲近，也没有被人威逼之后的自卑，似乎一下子自信又回到了他的身上。 她就是陈小北曾经喜欢过的明若彤，一个来历神秘的女孩。 她的家世不为人所知，但一定颇为显赫，至少一贯以强硬手段追求女孩的周浩天竟然也不敢如以往那般肆意追求她，只能以各种手段来讨好她。 所以，至今周浩天都没有追求到明若彤，而周浩天面对这样大的挫折竟然也没有放弃，不得不说以周浩天的性格，这点显得特别奇怪。 再次见到明若彤，陈小北此时心中已经没有了那种怦然心动的感觉。当初曾经意气风发，不顾一切地去追求，现在看来，终究是太年轻了。 不过，明若彤依然是那样的明艳不可方物，一双明亮的眼睛仿佛能看透人的内心，让内心龌龊的人在她面前无所遁形。 曾经，当现实第一次在他面前展示其残酷的时候，他无法自拔地在那双明亮的眼睛下产生深重的自卑。 而现在，当希望再次出现，陈小北他终于克服了内心中的自卑，开始正视她，不再自卑，不再曲意逢迎，不亲近，也不疏远。 明若彤微笑应对：“早啊！” “早！” …… 一声闷响，教室门竟然被一脚踹开。 “陈小北，给老子滚出来。”周浩天再次出现在了门口。 “什么事？”陈小北眉头一皱，站在那里，没有依言出去。 周浩天以俯视的目光盯着陈小北，大声质问道：“今天早上你和明若彤说话啦？” 陈小北强忍着心中的厌恶随口说道：“不过同学之间打个招呼而已！” “打个招呼？你骗谁啦！我可听说她对你笑了！”周浩天满脸的不信，大声警告，“告诉你！自己什么身份，你应该清楚。你甚至连仰望明若彤的资格都没有。以后离她远远的，否则我见一次打一次！” 陈小北怒极而笑：“周浩天，你有什么了不起，不过是靠着灵石堆砌修为，靠法器提升自己的实力。如果没有这些，我一人打你十个！” 这是陈小北一直以来的心里话，如果周浩天不是因为家里十分富有，灵石、法器供应不断，他凭什么和自己相比！ 但这就是现实的残酷，资质、勤奋都赶不上有一个富有的爹！ 这些话他本不愿说出口，因为这让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失败者，将人生的失败归结于世界的不公。 但这赤裸裸的现实横亘在他的胸口，如石头一般压在他的胸膛，让人无法呼吸，不吐不快！ 凭什么？凭什么有的人生来就占据着更多的资源？凭什么有的人可以倚仗权势肆无忌惮的欺凌其他人？ 难道这一切都是注定的吗？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也许这些人的先辈曾经凭借着自己的努力获得收获，但在以后，他们都是通过剥削别人来收获更多！ 如果仅仅是这样，他还可以忍受，但为什么在这样的社会，他完全看不到通过努力改变命运的希望？ 既得利者将整个社会打造得如同铁桶一般，后来者即便通过艰难的努力也无法突破前人的封锁！ 历史书上将先圣李长生夸得“天上有，地上无”，但他为什么一点都感受不到李长生的好呢？ 也许当时李长生的理念在当时的确符合了当时的形势，令所有人都能够修仙，都有成仙的希望，促进了社会的进步。 但如今，形势发生变化，虽然人人都能修仙，但大多数人庸庸碌碌一辈子，已经不将成仙作为自己修仙的动力，只是将修仙作为在社会立足，找个好工作，所必需具备的素养。 制符、炼丹、挖矿…… 这就是现代人的修仙，其实不过是为上层人物准备修仙资源，根本称不上是修仙！ 难道上层人物就是真正的修仙吗？ 他在书中看到，在先圣李长生之前，是有人达到“大乘”境界，甚至得道飞升的，但为什么现在都没有了呢？ 是因为资质差的人占据了修仙大部分的资源，而资质好的人却只能在下层为了一块灵石而拼死拼活，浪费宝贵的时间！ 就如周浩天，他一无是处，资质不行、勤奋也不够，就是这样的人占据了修仙资源。以后他还会占用的更多的资源，但最终的成就也不会达到大乘，不过却已经超过了很多勤奋刻苦的人！ 听到陈小北的话，周浩天嗤笑一声：“那又怎样？现实就是如此！穷人就应该有穷人的自觉。记住我刚刚说的话，那可不是开玩笑！” “如果我说‘不’呢！”陈小北倔强地站在那里，眼睛中透露出无比的坚定。 “怎么，要打架？”周浩天冷笑的看着他，“学校规定不准许在教室内出手，你胆敢走出来看看。” “奉陪到底！” 陈小北心中其实明白，此时并不是与周浩天翻脸的最佳时机，他的实力虽然有所成长，但能否战胜周浩天尚属未知。 最好是忍一时，然后等到各项能力成长到足够强大的时候，一举击溃周浩天。 然而，对于周浩天的咄咄逼人，他实在已经无法忍受。 他担心如果在这人生希望出现的时候，依然选择默默忍受，那以后自己可能习惯性选择忍受，而忘记了奋力拼搏的滋味，从而永无可能有战胜周浩天的一天。 如果自己注定有一天要奋起反抗的话，那就从今天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