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剑逢夙敌!
第九十七章,剑逢夙敌! 秦昆,傲尘。 一者,是无情无欲的淡漠;一者,是戏谑红尘的傲然。截然不同的两人,如剑的两面,永远对立而生。 两个不同时空的少年,如命中注定般,在此相遇。 但,唯有一点,两者却是相同——为剑生,仗剑死。 “……” 遥相对视的少年人,保持着各自的姿态,沉默无言。然而,他们两人却皆已明了,眼前的男人,正是在命交汇处等待自己的“夙敌”! 原来,他便是…… 冰寒的剑心却吞噬了本应存在的讶异,秦昆不免暗自打量起了眼前的少年。 这是一个俊美的少年郎,黑中参白的发丝,乍看之下似满头灰发,虽不知他为何未老先白,却亦为其添上几分与众不同的意味。傲慢眼眸透着玩味的目光,同样注目着自己,但,秦昆却能清楚的从中感觉到一股凶芒毕露的野性…… 是的,野性,不同于属于“剑心”的冷漠无情,而是狂乱沸腾的野性! 正是这份隐藏在内心深处的“狂野”,竟让自己本应毫无波澜的剑心猛然一颤。 恐惧?不。 兴奋?亦不是。 ……焦躁。没错,不源于畏惧,亦不同于所谓欣喜,而是眼前的男人,令本该无情的剑心感到无法遏制的焦躁——这是对于一个“无可超越之敌”的焦躁。 无法超越?!难道,注定要“绝世无双”的自己,亦无法将至击败?难道,自己并非那道唯一的“光”? “……小尘?”没来由,剑心少年下意识的喃呢起灰发少年的称呼,但随后,是一种难言的肃然神情。 但,此刻的秦昆亦不曾想到,自己心中的焦躁,亦在傲尘的心海中如不约而合般翻涌着。 是了,这位终将继承”绝世无双“之名的男人,对于灰发少年而言,同样是一位“无可超越之敌”! 为何?为何截然不同的两人,却拥有全然相同的想法?又为何,相互之间同样是彼此无法超越的存在? “……秦昆。”王远征淡漠而简单的介绍着自己的弟子,显然,他的本性终究是寡言少语。 “?!”作为无双剑客昔日故人,傲循岂能不识剑心少年眉间那道赤红剑痕所代表的意义。 那是身负无双剑心的证明,更是令天下剑手为之胆寒的印记! 想到这番,傲循心下不由一阵忧虑。 故人廿载为守誓约未曾出山,直至数月之前一剑惊天下,方才惊鸿一现,故而从未料想王远征早已收徒。身为一同历经那个时代的剑手,傲循深知“绝世无双”四字背后所隐藏的可怕含义,若是让自己的孩儿面对这样一位同龄之人,其后果实在是难以想象…… 这是为人父应有的担忧。然而,他却从未意识到,自己从来不了解这个为剑而生的孩子…… “呵……秦,昆?”傲然的面容,依旧是那戏谑的冷笑,但那份有意无意的随性却早已收敛,所留的,唯有对一个对手的专注。 是的,从一开始,他们,便是同样的人。 各自的剑意,在无形之间弥漫而出,对峙相敌,互不相让。 傲循略感诧异的注目着眼前的一切:“……?” 而王远征却仍旧神色漠然,放任着两位后辈在无声中较量。俨然,从见到傲尘的那一刻起,这个男人便早已洞察,这两柄截然不同的“剑”,终将激烈碰撞的宿命。 董叟恭敬的伫立于自家剑主的身旁,皱眉注视着两位被命运所指引而交织碰撞的少年,掩不住那一份有忧愁。 在剑道之途,这两个孩子,谁,会是闪耀至最后的那道“光”?莫名的,老人这般想道。 正当两位少年相互打量彼此之时,小狐狸却出现了这间会客厅之外,竖起狐耳偷听了厅内的动静。 虽说如今的变身女孩自觉无法面对友人,但并不表示对于友人便不再关心。即便只是在败剑孤崖匆匆一瞥,然而叶可凡亦能隐约感应到所见的那个少年,是一个令人心悸的男人…… 但厅内,却赫然传来挑战的宣言: “我想知道,你的剑,究竟有几分厉害。” 传入耳中的话语,是那傲然语调,却教叶可凡心下一沉。 “嗯。”没有犹豫的回复,即便是秦昆,亦想明了这个突来造访的男人,为何是自己“无法超越之人”。 这些后生晚辈的无礼之举,尽在眼中,但紫山的主人却淡然如初,自顾品饮茗茶。然则,与之对坐的故人傲循,却难有这般定力,不由斥道:“尘儿,怎可如此无礼!?” “……” 但事到如今,傲尘又如何会听从其父所言?他要印证自己真如自己所预感的那般,秦昆,是否是“无可超越之敌”。 剑求极境的灵魂,正在身躯之内燃烧,环抱的青锋宝剑犹未出鞘,却已是寒意凛然。 同样,虹方古剑在剑心少年的手中轻轻颤动,好似低语着宿命的指引——是了,没有退避的理由! 他们的剑,从不离身。 “尘,尘儿!……?” “……有何不可。”蓦然,王远征却是打断了故人的劝阻。 傲循闻言,不免心生无奈:“……这……哎……” 诶?!厅外偷听的叶可凡登时头痛无比,不经为友人心忧,因为,这个名为傲尘的男人,不简单,不,或许说,应该是可怕!对,可怕。 小狐狸清楚的感觉到,傲尘,比当日的任藏锋,可怕千万倍。不是因其修为高于剑无名的首徒,而是出于生灵对畏惧的本能反应,令她感应到这个傲氏少年身上所散发的危险气息。 那,这突来的剑斗,会是谁胜谁负? ………………………… 北国飘雪,染白了北燕的千里沃野。 置身燕京,大隐于市的“烟雨阁”,仍是往日的清新雅致,宁静无争。 一道似雪的倩影,独坐窗前,一双如玉如绸的修长玉指抚在一架古琴之上,指尖拨动着琴弦,带起一番动人音律,但韵律之间,却满是悲愁无奈。
玉容愁眉,北国佳人自顾弹奏着这一曲莫名悲歌。 林峰……不,或许,应称其为林雪姬。 这是除平日所谓“修行”之外的必修之课。但,曾是她所热爱的音乐,如今亦是这般无趣枯燥。 毕竟,如今又有哪位友人在旁,可听她弹奏乐章? 友人们……还有,婉儿…… 想到这番,柔软的心儿,又是刺痛不已:“如果是梦,该多好。”但,一切皆是真实。 蓦然,拨动琴弦的玉手却是一顿,因为,倾城少女望见了窗外飞雪之中,有一道挺拔而熟悉的背影——仇子期。 这个来自漠北的少年剑客背对着林雪姬所在的楼阁,仗剑撑伞,在雪中静静伫立。 登时,心中再泛起几分愧疚,并着心中的悲伤,搅扰这此刻的心绪。 二人的相遇的缘,起于漠北,此后,便如命中注定般,相互牵引。但,林雪姬自知,自己不可能回应这个几番相救自己的少年,相信,即便是仇子期本人亦有所预感。 可是,少年从未离开,甚至,亦不曾与少女有过多的言语,只是一直这般静静的守候在她的身旁。 不知从何时起,对于这个总是默默无言的少年,林雪姬却犹如默契般,有了些许了解——仇子期的心,从来都是清澈且毫无杂质的,更有着一个深藏在心的执着。 但正因如此,久久守候在自己的身旁,让自己绊住了少年本该前行的脚步,更让心中的愧疚愈发沉重。 愁与愧,交织的心绪,乱如麻,欲理愈乱。 然而,恰在此时,一位侍女却急忙闯进了佳人的闺房,急声言语:“姑,姑娘,有,有贵客求见姑娘……” 侍女慌乱无措,全无烟雨阁弟子平日里的淑静。俨然,这位所谓的“贵客”,来头不小。 “何人?‘母亲’亦答应了?”问罢,不由再瞥向窗外那道在雪中孤立的身影,那道身影稍稍一动,显然已觉察到了楼阁中的动静。 并非目中无人,但林雪姬自知自己在烟雨阁中的尊荣地位,又岂是寻常之人有资格能见得。 “这……这,阁主今日不在……至于,至于来者何人,乃是一位中州显贵,自称,自称是姑娘的……?!” 侍女略感慌张的话语,却陡然被倾城少女冷声所打断:“既然‘母亲’不在,那便不见!” 对于所谓的显贵,她自是没有相见的无聊心思。 “诶?!是,是。”小侍女急忙应诺。 然而…… “噢?既然不愿见‘中州显贵’,那是否介意与故人一会?”熟悉,且日夜思念的嗓音,霎时传入耳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