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回 悔

    悔，是对自己过去所行错事的一种懊恼，对自己不该做却已做过的一种愧疚情绪。

    人生之路如此漫长，有谁能够保证自己一生无悔？重要的是悔过之后能够做出及时补救，然而今日有一件悔事却是剑圣一生都无法补救的，所以这件事也成为了剑圣的终生之悔，永世之恨！

    这一场兄弟间的宿命之战结束了，七杀的爪深深印在剑圣的天灵，但剑圣却不但未死，甚至未伤。他的右手剑指上沾满了一个人的血，七杀的血！

    七杀一副不可置信的看着剑圣，他至死也未曾想过剑圣竟然会如此憎恨于他，以至于到了宿命的刀尖，剑圣竟会用一招不属于自己的剑将七杀杀死，这一招剑圣一生只可使用三次，这一次是他的第二次。这一剑，正是毁天灭地剑二十三！

    当年剑圣的师父将此招的招意赐予剑圣的时候曾对他说过，这一招不得用来报仇，也不得在与人公平比武的时候使用，但这一次剑圣却用了，而且是用在自己亲兄身上！

    这一式能将时空凝顿，令对方任由宰割，剑圣也本可以此招将七杀碎尸万段，却不知是否问心有愧，他并未如此做，但充满杀意的剑一旦出鞘便必须将对方杀死，所以在这凝顿的时空内，剑圣只刺出了一剑，足以夺走对方生命的一剑……

    剑圣生，七杀死，这便是这场宿命之战的结局！

    看着七杀的眼神，其中似有一分鄙夷和两分的不甘，的而且确，毁天灭地剑二十三不但不属于剑圣，甚至不属于这个时代，剑圣在这场公平决斗中动用此招，对七杀明显不公，换做是谁都无法接受。但让剑圣不解的是，七杀眼神中除了对剑圣的不满，更多的却是关心。

    “七杀是一个魔头，他为何要关心我？难道说，我真的是他的……”剑圣似乎仍不肯相信七杀就是他兄长的事实，而七杀似乎也有很多话想对剑圣说，但是他的喉咙已经被剑圣割破，即便有千言万语也不能通过口中说出了。

    “卑鄙小人！滚开！”剑圣侧前方传来了双刀狂暴的怒吼，一股力量将他的身躯硬生逼退。双刀热泪盈眶的抱着七杀尚未死去的身躯，眼中鄙夷和愤怒的对剑圣吼道：“你知道七杀师弟为何一定要留下来与你一战吗？”

    剑圣愣住了，他来的时候其实就应该思考，既然姜释天已经夺走了伏羲剑，来净天教的目的已经得到，作为他弟子的七杀为何仍要留在这里？而且还要故意将‘林月如’于自己面前杀害，将其激怒并与他做生死决？

    令他疑惑的并不止一件事，适才七杀的一爪已经印在了剑圣面门，即便毁天灭地剑二十三已经夺走了七杀的生命，爪中余劲应足以将剑圣重创。接触到这一爪的时候，剑圣也确感到有一股力量似要从爪中释放，但这股力量并非要将剑圣杀灭，而是要进入剑圣体内，让这股力量成为剑圣的一部分，换言之，便是七杀弥留之际，竟要把功力传给剑圣，他为何要这么做？！

    七杀仍未死去，而且他的眼神已转变为无奈和遗憾，似在为一件自己已经尽力，最后却仍未得成的事情感到无奈。

    “师弟曾对我说，他的夺命七杀爪最后一式虽然名为‘灭天绝地杀’，却并非为了杀人，而是为了救人！”救人？一个嗜杀成性的妖魔怎会为了救人而苦练武功？“因为他五年前在九空无界中曾经看到过，他的亲弟于未来的某一天会有一劫，要逆转这一劫只有一个办法，便是提前开启其体内的一种名叫‘神脉’的力量！‘灭天绝地杀’便是师弟为了开启其弟神脉力量才创的，但要开启神脉力量，就必须刺激其弟的战意、杀意达至人生顶峰，接着再由师弟将‘灭天绝地杀’的力量自天灵灌输给他亲弟，如此一来，神脉俱开，其弟会因此拥有匹敌真魔真神的绝世力量，但师弟却会因此散尽功力，最终灰飞烟灭！可惜师弟的心愿尚未完成，就以死在了他亲弟手上，而且使用此等小人手段杀死的！”

    轰隆！剑圣脑中宛如打响了雷霆霹雳一般！

    “不……不可能……不会是真的！”虽然他仍不愿相信事实，但一股血浓于水的感觉却从他剑指上传来，这股感觉来自七杀的血，那是一股比世间万物都要炽烈的热。

    “我要杀了你这卑鄙小人！”双刀已是怒不可遏，便要举刀将剑圣一刀两断，刀未出鞘，却被七杀一爪紧紧抓住。“师弟，你为什么……”七杀不能说话，却以眼神告诉双刀，若剑圣就此死了，七杀也不会瞑目。

    “晚了……终究还是来晚了……”剑圣身后传来了柳梦璃的哀叹声，与其同来的还有忆如、小曦以及鬼后。

    听到梦璃的声音，七杀身躯剧震，在双刀的帮助下终于直起身子，再次见到了梦璃天仙般的面容。

    “龙儿，你先别动，让我为你……啊？”梦璃步向七杀身边，正想替他疗伤，谁知一探其脉门，竟发现七杀早已油尽灯枯，他能支持到现在而未死，全凭一股意念。

    “妖后娘娘，我想问一个问题。”剑圣相信梦璃并非轻易说谎之人，因此他颤抖的向他问出了他最想问的一个问题，“七杀，他……真的是我亲兄？”

    梦璃颔首道，“龙儿曾对我说，他生父乃是夜叉族摄政王魔翳，六十余年前为了躲避人类追杀，携妻妹施展空间法术通过之井来到了魔界，然而在施法的时候发生了空间错乱，以至于令他三岁的长子被遗弃在了人界，这个孩子就是……七杀！”

    剑圣脑中又是一阵轰鸣，起初他仍抱有一丝幻想的不敢相信，但这件事却由妖后亲口证实，自己杀死了自己的亲兄，一个为了拯救自己不惜牺牲性命的亲哥哥！

    “他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带着数不尽的疑惑，剑圣扭过头，目不转睛的望着七杀，七杀也在看着他，眼神似乎在告诉他，要好好活下去……

    这一望仅是眨眼瞬间，但剑圣却多么希望这段时间能够再长久一些……

    最后七杀还是闭上了眼，魔气亦随着他的生命气息而消散。

    一代魔王七杀，曾经杀戮无数，却在他生命的最后一日顿悟，最终仍未能完成救弟心愿，带着遗憾，离开了这个人世……

    下一回战乱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