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老头子

    27路公交车转3路，邓轩背着破书包在‘大棚’菜市场下车，他的住所就是菜市场旁边的棚户区。

    “老头子！老头子！”推开虚掩着的破门，走进低矮破旧的二层小楼，邓轩将书包放在漆皮都掉了的椅子上，高声喊了一通。

    “小轩啊，你爷爷去打牌了，让我告诉你记得做饭！”一名五十多岁的妇女在临院隔空呼喊。

    “知道啦姚婶，今天没去打牌啊？”邓轩冲着临院喊。

    “这两天背运，你爷爷让我在家等转运！”临院女人道。

    “哦……”邓轩摇了摇头，小声嘀咕道，“信老头子的话，看来是转不了运了！”

    转身走进厨房，一眼就扫了个遍，不用说，跟狗舔过的一样，干净的找不到一粒米。

    邓轩一阵头疼，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嘟囔道，“可恶的老头子，看来当初把我捡回来就是为了让我养活他！真是好盘算啊，但我的钱啊，一个学期二十万，一年就是四十万，老头子你是一分钱都不给我留啊！”

    抱怨总是不行的，离开厨房上了二楼，冲着那些道袍、法剑，还有符咒、罗盘撇了撇嘴，暗中腹诽，“老头子忽悠人的破玩意，算也算不准！当初我怎么就被老头子捡到了呢！”

    据某个说谎都没表情的老头子说，邓轩是被人遗弃的婴儿，幸好他这个陆地半仙那天心潮汹涌，掐指一算，便料到了快要冻死的邓轩，于是便将邓轩从路边抱了回来。

    但邓轩却始终不信，因为老头子怎么都学不会的‘天子封神术’，邓轩五岁时就已经修炼入门了，结果就是老头子这些年越发胆大的充神棍，因为邓轩修炼了那本神术之后，比他厉害多了。

    至于那本‘天子封神术’，据老头子说，那是他们‘玄道’一脉的不传之密，这一点邓轩是相信的，自打他修炼那‘天子封神术’之后，他的体内的确有了一股玄妙的力量，又因为他炼的书中有‘神术’这两个字，所以邓轩就恬不知耻地把他的神秘力量命名为‘神力’。

    还真别说，自从邓轩修炼出这种神秘力量之后，就好像神话小说里写的‘一法通，万法通’一样，碰到什么算命、看风水、抓鬼捉妖之类的情况，神力一出便能直指要害。

    自然而然地，邓轩成了老头子的底牌，而邓轩随着老头子行走江湖十几年，也是见惯了风雨，只不过经历虽多，但钱却没有留下多少。

    因为老头子最喜欢赌博，而且是逢赌必输，邓轩每次想要暗中帮助，都被老头子拒绝，还美其名曰‘风吹鸡蛋壳，财去人安乐’。

    半年前老头子突然决定在江南市落足，严肃对邓轩说他已经到了读大学的年龄，并且送邓轩进了一所普通中学，但前不久又突然让已经读到高三的邓轩转校到十七中。

    邓轩虽然学习时心不在焉，但其实他在高二的时候，就已经可以把高考模拟卷做到六百三四十分了，考个重点大学根本不成问题。

    但问题是，明明可以轻松升学的，为什么老头子偏偏要他转校到什么狗屁的特立十七中学？四十万啊，邓轩的心在滴血，那可是他的积蓄，他所有的积蓄！

    没办法，谁让他是老头子呢，而且这样的事也不是第一次了，似乎老头子就是不想让邓轩的手上有钱花！

    “那有这样做长辈的？！”邓轩噘着嘴，从屋里拿出一个牌子，下楼出门。

    “做临时工，报酬：一份盒饭！”邓轩昏昏欲睡的举着牌子坐在马路牙子上，眼看天都快黑了，还是没人找他帮忙，最后还是一个卖菜的大妈看邓轩可怜，好心的送来了一份盒饭。

    这份盒饭是为老头子准备的，至于邓轩，自从他半年前把‘天子封神术’修到第四篇后，就达到了道家所谓的辟谷境界，完全可以靠着体内的力量存活。

    一脚踹开大门，小楼里黑布隆冬的，打开灯，将手中的盒饭放在桌子上，心中再次感谢那位好心的大妈，抱着胳膊看向门外，忿声道，“老家伙再不回来，我就把这饭扔给姚婶家的小白！”

    “不忠不孝的兔崽子，你扔一个试试！敢把我的饭给狗吃，反了你了！”

    伴着一声不满的呼喝，一名身形键朗的老头走进小院，只见这老头满面红光，灰白的头发做成了非常个性的飞机头，上身是一件花花绿绿的最新款乔奇阿尼玛短袖，下身套着一条吉普盾七分裤，左手拎着一件ByTheR休闲牛仔外套，脚踩一双菲斯鱼定制真皮人字拖！

    在这样一片刚刚达到温饱水平的棚户区里，一名五六十岁的老头子弄成这副德行，真是要多拉风有多拉风！太吸引眼球了！

    邓轩看看自己全身上下加在一起都不超过一百块的行头，又瞅瞅老头子手中划着的iPhone6Plus，再想想自己那可以用来砸墙的诺基亚，每次这样对比一遍，邓轩就有一种谁是爷爷谁是孙子的疑惑！

    旁若无人的打开饭盒，老头子抽出筷子，点着邓轩不满道，“你个小兔崽子，就给我老人家吃这种没营养的东西，看把我吃死了，没人养你哟！”

    “你死了我活的一定比现在好！”邓轩拎来一把椅子坐下，没好气的对老头子道。

    “没大没小，你小子欠揍是吧！”老头子嘴上说着，但脸上却一点儿也没有生气的样子。

    邓轩看着活得跟小青年一样的老头子，一把扯住老头子搭在腿上的外套，“把钱都给我拿出来！我穷的一分钱都没有了！”

    “哎哎哎，你别扯我衣服啊，几千块钱买的嘞！”老头子见邓轩要拿他的外套，赶紧一把抱在怀里，十分不满道，“你个小兔崽子，你不是还有那么多私房钱的吗？干嘛跟我要啊！”

    “老头子！”邓轩愤怒了，“既然你这样说了，那你告诉我，我那四十万哪去了？你告诉我！”

    “呃，这个我也是为你着想啊，你看那十七中，可是这个市里最好的中学……”老头子被邓轩凌厉的眼神盯着，越说语气越弱，最后无可奈何，拉长腔调高呼道，“风吹鸡蛋壳，财去人安乐……”

    邓轩早就对老头子的这一套免疫了，扯着老头子怀里的ByTheR，没好气道，“那你松手啊，把你的钱都给我，财去人安乐呀！”

    “得得得，你先别和我要钱……马上，哎对的，就是很快，很快就会有人来给你送钱！”老头子一脸尴尬，死死的抱着外套，防邓轩犹如防贼。

    “姜大师啊，救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