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下下签
见着若思那副着急的样子,温玉自己倒是不怕,不过就是个签文而已,还能有什么值得深究的?都是些痴男怨女相信的。她的命运注定是掌握在别人的手上,却万万不会是这佛祖。 她拿来那签文,一展开,最上头的便是三个大大的字:下下签。真是流年不利啊……年年都有倒霉事,今年特别多。 她还没来得及看看签文,便被若思给夺了过去。 这丫头也是心急,一边夺了,一边还问道:“可有什么方法可化解的?” 那老头也着实是故弄玄虚,看了一眼温玉,又看了一眼若思,半天也没个回答。温玉算是懂了,掏出了自己荷包里面的几两银子递给那老头。 得了银子那老头的眉头也没舒展,只是叫若思把签文给他递过去,只听那老态而沉稳的声音朗朗读来:“来路明兮复不明,不明莫要与他真……坭墙倾跌还城土,纵然神扶也难行。” 若思是自幼便被送到了宫里的,自然大字不识得几个,听着这文绉绉的话语,听得耳朵都有些起茧了。 只看见温玉公主怔怔地坐在那里,目光平视前方,似是困惑又似迷茫,更多的也许是震惊。 她本以为公主不会听这些古里古怪的话,却也是开了金口的:“那照老人家说,这签文作何解?” “我看姑娘生得一副贵相,想必家里非富即贵,不知老朽说得可对?”那解签老头摸着他那约莫五公分长的胡子,看着温玉竟然这是微微笑道。 “是。”她颔首。不过这也不算什么,看她的衣着打扮会些察言观色的人应该都懂得。 “姑娘想必是刚刚断了一段不该有的孽缘,心里自是苦恼,不知这次,老朽可说得对?” 听着那老道的孽缘二字,她不禁直冒冷汗,果真是……她和谨哥哥…… 若思这小姑娘可激动了,一拍桌子就站起来了,站完后又恭敬地向那老道拜了拜:“大师,你真是神了,我家小姐的事情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那大师摆了摆手,说:“当不得,我也只是看这位姑娘的面相而下言的。” “至于这位姑娘的签,想必意思姑娘自己心里也明白,这化解的方法也不是没有?”那老道又伸出手来,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这次若思倒是心服口服地又给了十几两银子。 …… 她撇了若思独自一人留在那老道那边问姻缘,自己走到了这寺庙的后院。 细细想来那老道说的话:“姑娘是命中犯煞,今天一同与你来的那位贵人就是化解之道。若是你能让那位贵人娶了你,那这签文上的东西便再不灵验。” “若是不行……哼哼,当你命中的孤星出现,姑娘将会经历一场极大的浩劫,到时候也就性命堪忧了。” 那老道的笑容还是历历在目,可是她就偏偏是想不明白为何璟融会是那化解之方。再说,璟融可是她的皇兄,想都不要想。 可是那签文也是惹得她心烦,“来路明兮复不明,不明莫要与他真。”那个他,是指谨哥哥么? 那不成谨哥哥的一切尽是虚情假意?也是他要的就是那江山,怎么会记得旧日的情分,故而虚情假意,惹人误会的事情,定是做得出来。 看到这签文,她内心还有些忽然地明了,原来,所有的尘缘,真是上天早早就安排好了。 想到这里,她的胸口突然一阵绞痛。 她猛烈地咳嗽起来,脚又开始发软,扶着边上的柱子,竟然开始干呕起来,胃里一阵波涛翻滚。 这院子里,四下寂静,根本没有人看到她这副失态的样子,只是,她如此这般,她的心里也甚是难受。 又一阵剧烈的咳嗽,鼻腔间她竟有感觉有东西要呼啸而出。 她连忙用帕子掩了,一股带着腥味的液体从嘴中流出,也许是前几日的痰还未全部化开,这几日又泛了出来。 听见有人在背后喊她,便急忙把帕子攥在了右手里,转头微笑。 “小玉,我们两个还真是有缘分啊。”他向温玉招手,缓缓地想温玉走来,步履翩翩,甩袖间又是一阵清风,想来必定他说得没错,他是有钱人家的贵公子。
原来是王合,他这次的打扮相较前几次有些普通了不少,不过就是间墨绿色的褂子,这上面的丝线也极是普通,不像前几件衣服,件件都是出于江南大家绣坊之手。 想必这次他也是偷偷出来的。 她不知要如何回答,看见他这张脸,便让她想起上次他在月光下深情款款的誓言,护她一世周全,哪有那么简单,现在这一世周全比登天还难。 “嗯?怎么愣了?小玉,你这样子真是呆头呆脑的。”他走到了她身边,拍了拍她的肩,两人似乎像是依旧相熟了很久的朋友一般。 他见她还不回答,现在又看她这面容,有些苍白无力,便有些忧心:“小玉,你是不是病了?” 她手里紧紧攥着的那方帕子落在了地上,温玉再一次华丽丽地昏倒了。 王合接住了她,她意识还是有些清醒的,便缓缓说道:“王合,看你任何护我一世周全?”说完,便晕倒在了他的怀里。 在昏倒前那一刻,她分明对着他露出了微笑。但他却深信,既然许诺,那就必会守诺。 “小玉,小玉!”王合看着了那地上暗红色的帕子,才知道她此刻的病情有多么地严重。 她竟然还说得出那种玩笑话来,真是不把自己的性命当一回儿事。 …… 她醒来的第一反应是: Woc,又是马车,又是昏倒,这几天已经是不知道几次经历这种事情了。 温玉觉得这几天自己真是越来越弱不禁风了,而且还越来越触霉头了,动不动就昏倒也就算了,而且每次的都晕在不同的人怀里。 哼哼!真是应了那签文,命中犯煞。 不过这次不同,她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张清秀的面容,这鼻,这眼,不是王合是谁?这马车也与来时的不一样,狭小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