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离开此地
当马车一停下来，贺十一当先跳出马车，领头往着那几户已经熄了灯的人家奔去。 待离那宅院越来越近，贺十一就越是紧张，四周静寂，无声无息，会不会小黑兄已经被老太婆杀人灭口了？ 跨进院门，一股子血腥味直往鼻间钻，不好！莫不是真的遇害了？ 她的步伐突然变得缓慢，虽然与小黑兄并不是太相熟，但是先前还活生生的人要是就那么鲜血淋漓的躺在她面前她肯定受不了。 贺景萧紧随其后进得院中便已察觉这里曾经过一番激烈的打斗，他自然不像贺十一的胆怯，上前几步，探手掏出火折子点燃，火光燃亮，就着火光去看，土灰的地面上有一大滩血，暗黑暗黑的，血腥味就源于此。 “流这么多血，恐怕是活不长了。”贺景萧听贺十一说过这屋中的蹊跷，便丢下这话往主屋走去。 贺十一不晓得这血到底是老太婆的还是秋意隐的，因此总有些提心吊胆，见师父往那屋中而去，连忙匆身跟了进去。 沐春慢腾腾的下了马车，敛着眉眼四下里看了看，自然也发觉了这院中的血渍，她倒是乐得一副热闹心态，若秋意隐真被贺十一所说的老太婆杀了那便是最好，省得她动手。 进到屋中的贺景萧四下里看了看很快发现，床底下的蹊跷。 待再点燃一只火折子，便发现床底下堆着四五具尸体，连七八岁的孩童也未曾放过。 贺十一再次看到这血腥的一幕，差点又要尖叫起来。 贺景萧丢掉手中燃尽的火折子，将她拉到身后，低声道：“别怕。” 贺十一将脑袋扑到师父背后，挡住了视线，抓紧他衣衫，颤声道：“师父，这些人都是那老太婆杀的！太残忍了！” 贺景萧并未言语，摸索着从地上拾起一盏残灯，点燃后，放置一旁并未被打斗波及到的木桌上。 屋中灯火悠悠，将四周照了个大概。 贺景萧转身对贺十一道，“我现在将床底下的尸体拖出来，你要是害怕便闭上眼睛。” 贺十一瞅了瞅床底下那阴暗之处，很快挪开视线，将他背后衣袍抓得更紧了，手心背后全是汗，冷汗。 “师父可是发现什么奇怪之处了？”她整张脸贴在他身后，声音发颤。 “嗯。”贺景萧绞了浓眉，简单回答，探身下去小心翼翼将其中一具尸体拖了出来，对着尸体面容严肃，道：“多有得罪。” 这是一个中年男子，生前应当是长得不错的，但是死得太痛苦，面容扭曲，双眼凸出，嘴微张，眼耳口鼻七窍流血而亡。 并且他胸口前有很深的一个血掌印，将之衣衫也击破，阴森可怖，可见其下手之人掌力何其深厚，何其狠毒！ 贺景萧望着那血掌印，沉吟半响，道：“若没猜错，此人应当是江湖中有着毒砂掌魑魅婆之称的夜盈盈。” “啥？夜盈盈？”贺十一睁开眼看到地上躺着的尸体，吓得倒抽一口凉气，慌忙挪开视线，表示不解，“那老婆子很厉害？怎的一把年纪了不做个慈祥老人，下手这般阴毒！” 贺景萧冷哼一声，提了灯，掉转身往外走，“那夜婆子可是个拿钱杀人的杀手，办事狠辣，此番来看她必定是受了谁指使而来。” 贺十一匆匆跟上，心中惊诧，从未听说杀手还有这么大年纪的，这夜盈盈真是干的起劲，能将这种违背良心的危险职业干了一辈子，仇家估计可以绕青州一圈了。 “这不过是一家农户，那又是谁犯得着请这么个厉害角色来杀他们？忒残忍，忒古怪了。” “的确，这也是我怀疑的地方。”贺景萧出了屋子，步入院中，随意走了两步便注意到院中角落晾晒了很多干药材，不由心下升疑，眼神一转道：“不过，这与我们无甚关系，自有官府会来解决。倒是那秋意隐不知是真是假。” “糟了！”贺十一突然一拍大腿，着急道：“照师父这么说，小黑兄定然是凶多吉少了！” 贺景萧摇头，“那倒也未必，之前山林路上我瞧过他身手，敏捷迅猛，不容小觑。” “可师父明明说流这么多血，必定活不长啊！” “若是那夜婆子的呢？” “什么？” 贺景萧不再回答，借着昏暗的光看到低着头立在院门口的春儿，不由眸光聚拢，更深不见底。 随即冷言道：“快些离开这里，不然会有麻烦。” 几人上得马车，匆匆离去。 贺十一坐在车厢里，又是一番胡思乱想，这一夜太长，也太累。 不知那惨死的五口人家怎么处置，小黑兄又是否真的逃过夜盈盈的毒掌？ 师父说天亮后自有其他农户报案，若被他们见着便不大好，说不定有背黑锅的可能。 寻秋意隐之事也先不急，既然师父都这么说了，便不急罢。 贺十一人稍稍放松，便沉沉睡去。 待一醒来，发现还是在马车中，天已大亮。 春儿坐在她旁边对着她微笑。 “jiejie，你醒了，要再睡会儿吗？” “不用了，春儿。”贺十一揉了揉眼睛，掀了车帘子往外看，树影后退，贺景萧牵着缰绳背影懒懒。 “这是离开那镇子了吗？师父。” 贺景萧侧眸看她一眼，“的确，咱们便赶赶路回青州城。” “那神医呢？眼看要寻到了，就不找了吗？”贺十一觉得昨夜一切恍然如梦，比哪一次梦都令人心悸。 “我让六月留在那里查探，一有消息，它会禀告的。” 贺十一舔了舔干得起皮的嘴唇，“师父这么赶着回青州城，是为了见师父的义父吗？” 贺景萧突然有些头痛，“的确，比所有一切事宜还要重要。” “是吗？突然有些好奇呢。”贺十一甩开心中烦闷，说着便想象了一番师父的义父的风采，连师父这个凡事不放在眼里的人，都如此着紧，应该会更厉害吧？ 最重要的是爱钱财如斯的师父连一万两都能搁置一边不管，着实令人好奇。 “好奇什么，今次便带你去见一见你师公。” “是吗？那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