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可疑老人
奔波了一天的贺十一表示很困很累，是以随手挑了一间厢房点了灯，看着床铺铺得也整齐并不脏乱，便没那么讲究的倒床就睡了。 这种时候，黑衣少年呐，师父呐什么的全被她抛诸脑后，一切待她睡清醒再说。 但是这一夜似乎就是个不太安分的一夜，她刚刚沾上床榻，少年便尾随着推门进来了。 夜里一股热风拂了进来，屋中的灯烛微晃了一晃，将少年进来的身影扰乱。 贺十一弹起身子立在床边一脸警惕，刚要丢一个枕头过去，骂上一嗓子，少年身手极快的上前朝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贺十一狐疑的看着他，扬着手中枕头，表示你若不给个合理的解释，就别怪本姑娘不客气了！这半夜的烛火朦胧，一个男子跑到女子卧房来，若被人瞧见不是毁她清白吗？！ 少年见此忙示意她别冲动，并且再走近个两步，压低声音道：“你不觉得这宅子里很奇怪吗？” 他的声音与表情突然变得神秘古怪，在微弱的昏暗烛光照映下，此情此景，显得很有几分诡谲。 “奇怪？”贺十一喃喃接口，抚了抚小心脏，随即四下里看了看，白帐软榻，床榻前一方木桌，几条长凳，桌上青花茶壶，倒扣放置稳当。还有另一边的红漆梳妆台，梳妆台上的梳子物件摆放整齐，镜面也干净锃亮，并无什么奇怪之处啊？ 少年眉心一紧，压低声音道：“你不觉得这里太过干净整齐了吗？明明老婆婆说这宅子只有她一个住，刚刚她那个模样你也看到了，一路蹒跚，咳嗽不断，哪里还有精力来将这屋子收整得如此干净呢？ 并且若是一个老人家独居，耳朵背哪里会有那么灵敏的听觉，在你我二人说了不过几句话她就能听到动静出来，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贺十一经他这么一说，还真发觉出不太对劲来，但是这又能说明什么呢？ 少年面色微凝，缓缓道：“我还嗅到了极淡的血腥味。” “血腥味？喂喂，你可别吓我？”贺十一捏了捏出了汗的手心，用力嗅了嗅鼻子，似乎还真有那么股若有似无的血腥味！ 她颤着嗓子问道：“会不会是今晚老人家杀了鸡煮了汤，所以才有血腥味道残留？” 这个问题，连她自己都不太相信。 实在是加之几个疑点放在一起，事情就不是想象中那么简单。 都怪先前客栈美艳老板娘给她的打击实在是太大，明明那么好看的人竟然下手那么毒辣，而今这独居的老婆婆，屋中竟然能闻到血腥味，这不会说明那老婆婆也是个手段残忍的变态人士吧？！ 她这人没什么优点，就脑补功能强大，是以，这不过一转瞬的时间，她的脑海里已是惨绝人寰的故事一桩了。 “现在可怎么办？”贺十一强制停止脑内乱想，一个箭步奔到少年身边，急急说道：“此地既然如此危险，咱们还是趁老婆婆没有发现赶紧撤！” “你难道不好奇吗？这七八户人家就出现个这样奇怪的人，现下就这么走了也太可惜了。”少年没有听取贺十一的意见，往一旁板凳上坐下，扶着下巴开始思忖，“咱们还是以不变应万变，看那老婆婆耍何花招！你看她似乎是走得磕磕绊绊不太稳当，实际每落下的那一步都稳当得很，其人内功想必深厚。但她的咳嗽似乎不太像作假，想来是真的肺不好。” “这有什么好奇的啊？”贺十一有些急躁，她一点也不是那种爱冒险的人，尤其是拿个人性命安全开玩笑！要知道她根本不会武功，危机时刻谁还顾得了她啊！ 于是她低声下气祈求道：“小黑兄，求你别冒险了，现在要跑还有机会，若让那老太婆发现了，可就糟了！” 少年见她似乎很是害怕，也没在意到小黑兄这个他很不爱听的称呼，只朝她露出个安慰的笑容，道：“你放心好了，我会保护你的安全的。” “可是……” “嘘！” 少年朝她使个眼色，站起身拉过她衣袖，很快吹灭了屋中唯一的灯烛，闪身躲到就近的墙角处。 贺十一抵着墙面，吓了一身冷汗，几乎是从牙缝里冒出的几个字，“怎么了？是那老太婆现身了吗？” 少年离她很近，几乎二人紧挨着，闻言也是极轻的回答：“没有。” “……”没有？贺十一很想揍他，“那你干嘛一幅紧张兮兮的模样，吓死我了知道吗你……唔……” 后面埋怨的话尽数被吞进了肚子里，因为少年很快抬手捂住了她的嘴。 几乎是贴着她耳朵边提醒道：“有人来了。” 闻言，几乎下一秒贺十一便僵直着身子一动也不敢动了。 屋中安静无声，屋外门影轻晃。 “二位睡了吗？可是需要些热水梳洗梳洗？”门外的嗓音很轻很哑，似乎并不是真的询问，而是想试探屋中的人睡了没有。 尽管很轻的问话，少年与贺十一依然听出了这声音的确出自老婆婆之口，二人皆提高心神，屏住呼吸一动不动。 甚至于少年的手还捂在贺十一的嘴上。 这一声问话犹如石沉大海，无人应答，门外的人影耐着性子又问了一遍，同样的话语与语气，依然无人应答。 很快，门外也没有了声音，但黑影仍在，并未离去。 她似乎是在门口徘徊了一阵，接着屋中便飘散着淡淡袅袅的香味。 迷魂香？ 贺十一嘴虽被捂着，但两个鼻孔还能出气，是以便闻到了屋中缓缓飘散的香味，第一反应就是迷魂香！ 由于先前中了一回软禁香才倒霉到了这里，是以这香味便让她产生忌惮，伸了长袖就要掩住自己鼻子，少年伸手制止了她，又塞了粒药丸与她，轻语：“吃了便无事的。” 虽见识过他先前的厉害，贺十一却还是有些犹豫，将药丸捏在手里，仍抬袖捂住口鼻。 夜黑，少年不知她没吃，便重又将注意力放在门外。 门外的老婆婆将迷烟一放，却并未推门进来，而是很快的离开了。 少年心中狐疑，拉住贺十一衣袖，便往门口走，“走，出去看看。” 轻缓开门，老婆婆的确已不在了，少年拉着贺十一身手敏捷的闪出门外，又如一道影子般隐到暗处。 少年双目警惕，呼出一口气，耸了耸鼻尖道，“循着血腥味，我们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