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石窟里面的护卫的头部整齐划一地朝他们的方向看了过来，生硬地转过身，走下石窟，缓慢地靠近他们。举起手里的大马士革刀，稍稍张开下颚，吐出一股黑色的烟幕。嘴里发出一种奇异的笑声，酷似蛇的嘶鸣声。而安若殇他们感觉情况变得有点不妙，这里全部护卫复活的话，起码上有数十个，再能打的人也扛不住。鬼卫看着她，皱着眉头说：“现在还要继续吗？”

    “继续走下去，只要到了那只地狱三头狗那里，或许能有办法改变这里的局面，至于这只麒麟留着。”说完安若殇撒腿就跑，也顾不上鬼卫是否能跟上自己的脚步。在他们之间留着一个火球给他做路标，指示朝哪里跑。

    跑了好一会后，火球停在某处，忽左忽右地跳动，一只巨大的黑影从天而降，将火球压灭。四周重回黑暗，鬼卫在黑暗中摸索着，突然被什么凸起物绊倒，摔了一个五体投地。一股淡淡的桂花香从自己的鼻下飘过，这种香气好像出自某个女子身上一样，非常熟悉，完全不想安若殇身上的那种浓郁的药香，一个穿着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孩站在黑暗之中，手里拿着一束鲜红色的曼珠沙华和一束纯白无暇的曼陀罗花、黄色的忽地笑。低声地说道：“彼岸花，花开彼岸，花开时看不到叶子，有叶子时看不到花，花叶两不相见，生生相惜，彼此思念……”

    接着一株忽地笑掉落在自己跟前，鬼卫拾起这株忽地笑，爬起来，看着那个女孩子。女孩看着他，又浅笑道：“蟹爪丝瓣竞缠绕，彩团绣球韵独稀。终日缄口暗蓄势，秋来涣涧笑满川。每逢初夏时节，会毫无声息地凋零，消失得无影无踪。仲夏，忽然之间发拔地而起，绽放出风韵独具、金色灿烂的花朵。”

    “恶魔的温柔，是天堂中自愿投入地狱耳朵花儿，却被众恶魔们遣回来了，但因为回不了天堂而仍徘徊在黄泉的路上，众恶魔因为不忍心，于是同意让忽地笑开在此平凡路上，给那些离开人界的亡魂们一个指引与安慰。所以，它的花语为：死亡的爱、爱的很痛苦。”安若殇出现在女孩的身边，手里也拿着三种颜色的石蒜花。

    “传说，很久很久以前，某个城市的边缘开满了大片大片的曼珠沙华，也就是彼岸花，它的花香有一种魔力，可以让人想起自己前世的事情。守护彼岸花的是两个妖精，一个是花妖叫曼珠，一个是叶妖叫莎华。他们守侯了几千年的彼岸花，可是从来没有见过面，因为开花的时候，就没有叶子，有叶子的时候没有花。他们疯狂地想念着彼此，并被这种痛苦折磨着。终于有一天，他们决定违背神的规定偷偷地见一次面。那一年的曼珠沙华红艳艳的花被惹眼的绿色衬托着，开得格外妖冶美丽。神怪罪下来，这也是意料之中的。曼珠和沙华被打入轮回，并被诅咒永远也不能在一起，生生世世在人世间受到磨难。从那以后，曼珠沙华又叫彼岸花，意思是开放在天国的花，它的花的形状像一只只在向天堂祈祷的手掌，可是再也没有在这个城市出现过。这种花是开在黄泉路上的，曼珠和沙华的每一次转世在黄泉路上闻到彼岸花的香味就能想起前世的的自己，然后发誓不分开，在下一世再次跌入诅咒的轮回。”安若殇淡淡地说出这个故事，将手里的石蒜花抛洒在空中，女孩子将手里的石蒜花洒落在地面上。此时的鬼卫看清楚她们之间的相同处，小女孩是作为花玖兰的存在，而她是作为安若殇的存在。

    “曼珠沙华：无尽的爱情，死亡的前兆，地狱的召唤。”

    “曼陀罗华：无尽的思念，绝望的爱情，天堂的来信。”她们同时说出这两句话，接着他口袋里那只黑色麒麟从口袋跃出，它缓缓地低下头，用美丽的角轻轻地触碰一下鬼卫的眉心，一段痛苦的回忆直接传入他的脑海中，女子临终前流下一滴释然的泪水，化作一尊石像默默地等候着永远不会回来的那个他。而这只黑色的麒麟就是当年那人送给女子的定情信物，因为他们的相遇，缘起与它，可惜到了最缘灭与曼珠沙华。两人最后一个化作石像守护一处幻境，一个轮回转世忘却过往种种。

    ‘滴答’的一声，不知道什么液体在自己的眉心滑过，眉头一皱，缓缓张开眼眸。看着四周苍白的幻境，似乎不存在任何东西一样。当头转到身后时，安若殇正静静地盘膝而坐，坐在一边调息养神。坐起身子，“原来是个梦。”

    幻境的顶部突然出现了裂痕，一点一点地崩毁，碎片洒落下来。露出原来的模样，黑色的麒麟站在一尊石像下，而石像之后是一个被贴满符纸的铁链缠绕的樟木大柜。铁链的两端被一个青铜大锁连接着，原本铜黄色的大锁已经发出不少青色的铜锈。麒麟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一直看着安若殇，似乎在等待着她的清醒过来。而她的嘴角不知为何流出一抹鲜红色的液体，眉头紧皱。

    当鬼卫走近她的时候，幻境飘下无数文殊兰，落在地面上。伸手想为她擦去嘴角的血痕时，她颤动一下纤长的睫毛，缓缓展开眼眸，看着麒麟说：“这是最真实的选择。”

    麒麟的嘴角微微上翘上来，与石像消失在他们的眼前。安若殇拿出那把系着青铜门的钥匙，丢给鬼卫，“鬼卫，你去看看能不能打开。”

    鬼卫接过钥匙，走到樟木大柜前看了看，把钥匙插入匙孔，轻轻扭动。沉重的铜锁掉落在地上，铁链也随即松开，在柜门的中央浮雕着两个楷书字体‘黑云’。

    “看到什么了？”

    “黑云。”鬼卫如实回答了她的问题。

    “黑曜石的黑色在五行之中代表着水，而水又代表着财富和智慧。做出这个幻境的主人真够无聊的，不就是为了搁置一个樟木大柜。”

    听完她说这些话的鬼卫，有点无奈地看着她保持着这个姿势，想知道她的梦境是怎么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