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上杉绘梨衣

    路明非飞行在东京的夜空，理解了这里不是现实。

    所有的景物都是模糊朦胧地一片，随着他靠近而显出一些符合他想象的细节，但实际上是如何他也不知道，而当他远去，身后的景物又陷入一片灰色的雾蒙蒙当中。

    夜风刺骨凌厉，路明非拉高飞行高度，往前搜寻着哪怕一点不同之处。

    那是！！！

    前方一块区域像是独立出来一样，空荡荡的还有阳光投下。就像是从这个世界中割裂出去一样。

    路明非神情一动，往那里飞过去。

    在明媚和灰暗的分界处，路明非收起【龙化】，落到地上。

    雨水也不能打进来，这里残留着强烈的言灵的气息，建筑、死侍其他一切的痕迹都被抹去。一块数百米半径的空地。一眼就能看清全貌。

    那是！路明非看向中间。

    一个红白巫女服饰的有着暗红色柔顺长发的女孩跪坐在那里，双手握着PSP十指跳舞一样，安静地游戏着。有种与世无争的感觉，又像是和环境格格不入。

    路明非出发前阅读过情报部给的日本支部的资料，虽然没收集到上杉绘梨衣的言灵是【审判】，但也有照片和一些在她离家出走时捕捉到的生活细节。

    路明非一眼认出来她就是上杉绘梨衣，【极位言灵111·审判】的拥有者，蛇岐八家最强的剑和魔女。也是用【审判】重伤了他的人。

    下意识摸了摸胸口的十字伤疤，痛觉残留。

    路明非打起精神，保持警惕地慢慢走近她。

    也救几百米路程，路明非觉得她一定早就发现了他，不过她坐在原地专心地玩弄着手上的掌机，对他的动作没有投注一丝关注。

    路明非走了上百米，他觉得小自己心翼翼得有些蠢，于是放开脚步大步走到了绘梨衣边上。

    这还是路明非第一次近距离看见绘梨衣。

    话说他也见过不少女孩子，强势义气的诺诺，外冷内热的零，一本正经的伊莎，高中时期的初恋文学少女陈雯雯，还有小天女苏晓樯、钢琴十级的柳淼淼，还有学院里众多颜值过人又一心仰慕他的学弟学姐。但这个女孩子给他的感觉还是与众不同。

    像是独自处在一个世界，躲在这个属于自己的小世界里，将自己和外面的世界隔开，这样就不会受伤了。如果用一个词形容的话，那就是——孤独。

    深刻的孤独的味道浸透了这个女孩。让她看上去那样单薄，那样令人怜惜。

    尽管这片区域阳光明媚，她还是孤独。

    路明非蹲下身子，蹲在她前面，视线和她对平。

    路明非问：“上杉绘梨衣，你怎么会在这里？这里的情况又是怎么回事？”

    绘梨衣不想搭理他，但指尖跳舞一样流畅的动作紊乱了一两个节拍，还是暴露了她听见了他的问题。

    绘梨衣被这样提问是很少有的，亲近的哥哥或是让人害怕的爷爷只会和她说要打哪个，不要打哪个，哥哥偶尔会和她一起打游戏，好像说给自己又好像说给她一样说些话。其他人只是畏惧着她，连靠近也不敢。

    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不认识的人的问话。于是绘梨衣站起来。

    路明非看着她转了个方向背对着他，又跪坐下来打起PSP。‘眼不见心不烦吗？’路明非有些愕然。还真是孩子气的举动啊。

    “你不认识我了？下午你可是用【审判】击中了我啊。”路明非。

    从背后看绘梨衣身子轻颤了一下。

    绘梨衣发掘自己的记忆，似乎今天是打人了，那个坏人伤害了哥哥，她就用言灵打了那个人。那个坏蛋被打飞了出去。他没有被打死吗？绘梨衣有些惊讶，毕竟之前被她打中的人都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但，他是个坏人，还伤害了哥哥。我不要和他说话。

    绘梨衣继续背对路明非。

    路明非摸摸鼻子，这女孩子有些不待见他啊。

    回想那些绘梨衣的资料，路明非记起她似乎自闭，感兴趣的事情是玩偶和游戏。

    路明非绕到绘梨衣边上，从上往下看。看见掌机上的内容。

    路明非夸到：“拳皇97啊，你的cao作很不错哦，居然能打败地狱难度的AI。”

    绘梨衣身子动了动。手下放缓。又调出一款游戏。

    “街霸7，能实现跨屏幕的打击，cao作好的话一套连招就能打掉3管血。”（作者不懂这些游戏，纯属在胡扯。）

    绘梨衣眼睛亮了一些。打倒了AI对手，又点开一款游戏。

    路明非有些无语。“消消乐，上下左右交换图案把相同图案消除。”

    绘梨衣终于抬起头，看了看路明非。

    路明非微笑着。

    （警察叔叔，这里有个变态。笑的好恶心哦。

    对，就是你，和我们到警察局去一趟吧。）

    绘梨衣从左边袖子里拿出一架蓝色同款PSP，往路明非递过去。

    路明非：这是要和我打游戏的意思？

    下意识地接过来掌机，在没有卷入龙的世界的十八年里，这种掌机可是陪他度过无数个夜晚啊。熟练地调出同一款游戏，跟着绘梨衣选择本地对战，连接在一起。

    两人在拳皇97开始了对战。

    绘梨衣选的都是动作灵巧，连招华丽的女性角色。路明非就简单地选了神器三人或者大蛇，和绘梨衣大战了九个回合。

    他沉迷游戏十多年的功力加上单身二十年的手速居然没能压过绘梨衣。稍有些松懈就会被绘梨衣抓住机会，一套把血打残，接着消耗了绘梨衣角色一些血量后被ko。

    输掉两把后路明非认真起来，眼睛赤金色捕捉屏幕上每一个细节，十指翻飞实现一个个不可思议的动作。已经是用上了混血君王过人的视力和手指灵活度，全力以赴地对战着。

    如果路明非抬头看一眼，会发现绘梨衣的眼睛也是一样赤金色像是新生的熔浆一样。

    两人都是十分认真，全力以赴。使出浑身解数cao作自己的角色去夺取胜利。

    最后一局路明非一套连招将不知火舞秒杀。

    最后因为开始先输两局，后来虽然七局赢了四局，还是以4比5输给了绘梨衣。

    路明非握着掌机垂下手，认输道：“我输了。”

    绘梨衣很高兴的样子，握着掌机调到了街霸。

    “还要来？！”路明非有些惊讶。

    似乎听出他话中的拒绝之意，绘梨衣动作一僵，有些委屈地看向他。

    似乎渴望了好久的礼物被父母忘记了，又像是流浪小猫一样。

    路明非觉得拒绝她就是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一样。

    “来吧来吧，我正好扳回刚才的败北。”路明非拿起掌机坐在了绘梨衣边上。

    两人靠在了一起，绘梨衣跪坐着、路明非盘腿坐着，肩膀轻轻碰到了。

    绘梨衣身体一僵，慢慢放松下来，把注意力投注在游戏上。

    路明非也是放开了，不去想怎么离开这个世界，也不想找到零或是其他人，专心地投注在游戏上。

    最终街霸7，路明非和绘梨衣大战了九场，绘梨衣还是败给了单身二十年的手速，最后一局动作慢了一毫秒，被对手先打出大招，路明非丝血获胜。以总比分5比4赢了绘梨衣。

    绘梨衣有了更多的表情，有些不甘心的样子。

    路明非从边上看见绘梨衣可爱的样子，不由地看呆了。原来她是这么可爱的女孩子啊。要是能多些情绪，一定更可爱吧。

    绘梨衣把游戏调到消消乐，一脸认真地看着路明非。

    路明非摊摊手：“好好，不过这是最后一把了。我还要离开这里呢。”

    绘梨衣点点头，应该听明白了路明非的话。

    两人对着消消乐初始画面，相互看看，按下了开始键。

    随着消除得到的分数累积，消除的难度越来越大，掉下来的异色方块图形速度越来越快。两人的手速逐渐超过了普通人的动态视力捕捉极限，看上去就像一片残影一样。

    一般消除一个三连图案得到一分，当一百分速度会快一些，到500分又会快一些，已经是普通人难以反应的速度了，然后一千分，两千分，五千分，就连游戏制作商也表示只是理论存在的关卡。然而在两位混血君王手下，理论成为了现实吗，还在刷新着这游戏的极限。

    一万分！！！

    屏幕上瀑布一样地往下流淌着颜色流，二代混血种能否看清他们的图形并且瞬息间想象出下落后的情形并且做出应对也是问题。

    这已经是PSP不能支撑两人的极限手速cao作了。

    渐渐有因掌机反应慢一拍产生的失误，底下的色块越积越多。

    两人的决战走向落幕。

    两人的分数都已经超过一万五千，以几十分几十分的跳动着。

    “滋滋”最后绘梨衣的掌机上冒出火花，无法继续cao作了。她呆呆看着屏幕被色块堆满，gameover，最后分数定格在15643不再跳动了。

    路明非将分数刷过一万六千后觉得手太累，也就停下了动作。任由色块堵满屏幕。

    分数停在了16074。

    绘梨衣没有因为输掉比赛沮丧，而是看着那台暗红色陪伴了自己好久的PSP哀伤。她小心翼翼地珍惜地把坏掉的暗红色PSP收到袖子里。

    整个过程，路明非一言不发大气不敢出一声看着她。

    绘梨衣没了PSP，双手放在膝盖上，呆呆坐着。

    路明非：“你呆在这里做什么？”

    本以为不会得到回答，路明非站起来的时候。绘梨衣回答了他。

    “我在等哥哥，我迷路了，等哥哥来找我。”绘梨衣道。

    源稚生，他就在【梦貘】爆发时的中心，和他在一起的你都被卷入了，他肯定也被卷入了【梦貘】。说不定还被什么东西纠缠着呢。路明非心想。

    “我要走了。PSP还你。”路明非把蓝色掌机放到绘梨衣腿中间。

    绘梨衣摇了摇头，把蓝色PSP又递给路明非。

    “我要走了。你留着自己玩吧。”

    绘梨衣缓缓道：“你赢了，送你。不要弄坏。”

    路明非微微张着嘴，愣了会。

    “那就放在你这里保管吧。下次遇见再找你玩吧。”路明非道。

    路明非转过身挥挥手“再见了”，之前过来时对绘梨衣抱有的警惕戒备都云烟般消散，真是个不可思议的女孩子呢。游戏也打很好。说不定意外合得来。要是她不在蛇岐八家而是在本部，一定会成为朋友吧。

    路明非走出一步，身后传来轻微的拉扯。

    路明非回头。

    绘梨衣露出被丢弃的流浪猫一样的表情，小心地拉住了路明非的衣角。

    “这是不让我走吗？”路明非。

    绘梨衣摇摇头。“我，一起。”

    在哥哥找来前，就先和他呆在一起，他游戏打得很好，一定不是个坏人，和哥哥一定是有什么误会。绘梨衣这样想。

    “这样啊。”路明非犹豫了一会，还是允许了，他不觉得绘梨衣会对他不利。

    【中位言灵63·龙化】，宽大的黑灰色翅膀在路明非身后张开。

    “用走的可是赶不上我的哦，绘梨衣。”

    上杉绘梨衣脸带惊奇地看着路明非身后的翅膀。

    路明非伸手，用公主抱姿态抱起来她，她双手抱住了路明非脖子。

    “走了。”拍动龙翼，路明非带着绘梨衣像离弦之箭一样飞离地面。

    绘梨衣在路明非怀里一脸好奇地扭动着头四处打量。

    随着两人离开之前晴朗的区域也被灰蒙蒙一片吞没了。

    路明非带着绘梨衣，想了想往高处，往东京塔方向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