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告别故居
当韩梅跟随史密斯将军步入后者在“堡垒”基地的私人居处时，博莱克主席正在笑着向他们摊手示意，表示已经久候多时了，韩梅没想到史密斯所说的“客人”竟会是他，不由吓了一跳。不过在半小时前，博莱克仍是韩梅的主审官，现在却摇身一变成为邀请她相见的人，这样的转变即便是见过风浪的韩梅亦感有些吃不消。 史密斯见韩梅现出讶然之色，连忙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同时把门关上。 博莱克虽然已经六十五岁，但岁月刻画下的脸庞却风度翩然，他淡然自若的坐回位子上说道：“自我三十年前成为一名外交官以来，曾见过不少复杂的国际形势，但却没有任何一件比得上现在ECCO现在遇上的麻烦更为棘手。两位都请坐吧。”他目光望向韩梅，续道：“韩少校，你一定有很多问题要问我，对吗？” 韩梅知道博莱克不可能无的放矢，结合他刚刚说的话，韩梅心里明白博莱克一定遇上了大麻烦。她心里不由暗想，会否博莱克卖了人情给史密斯将军放还自己，同时让自己为他办事呢？想到这里，内心暗自警惕。 韩梅默然不语，她对博莱克并没什么好感，不由望向史密斯，毕竟是史密斯将她带到这儿来的。 博莱克讶然道：“哦？史密斯，你还未将情况告诉韩少校吗？” 史密斯笑道：“我们两人很久不见，要说的事可不少，更何况这些事由你来说明更清楚些。韩梅，不要怪博莱克主席，如果没有他知会我，你是绝不可能从先前的军事法庭上脱身的。” “什么！”韩梅想不到自己被“营救”的事情竟和博莱克有着这样大的关联，“史密斯将军，这......” 博莱克再次示意两人坐好，待两人分别坐好后，说道：“韩少校，关于你那些可疑的行动报告，我是早有耳闻的。其中涉及到关于龙形生物，抑或那些拥有超凡能力者的事情，我了解到的恐怕不比你少。”他这番话意思是告诉后者，在知情的情况下，我仍将你救出军事审判，可说是向韩梅表明友好态度。 韩梅神色稍缓，但同时心里讶异博莱克主席难道真的知晓了真龙的秘密？不由投石问路道：“那么主席您究竟知道些什么情况呢？如果你已经知道了，又为何还要大费周章的来在军事法庭上审问我呢？” 博莱克微笑回应，显不因韩梅这种刨根到底的态度生气：“让我先回答你第一个问题。我拥有一支特殊的部队为我调查关于你的问题。他们的调查已经证实了你与那几个那些超凡能力者有过接触，并数次一同作战，而且可疑的是，当那些超凡能力者出现的地方，总会伴随龙形生物的出现，这样的巧合实在是太少了，对吧？也因此，综合这些调查传回的情报，我已经有足够的信息去鉴别你行动报告中的真伪，史密斯先前也已经告诉了我，你承认了与他们的接触，可见你确实是说了实话。” “我很想问你他们究竟是些什么人，而且究竟他们为何身具这样奇异且强大的力量？但现在却不合时宜，而且如果通过你和他们保持着这样的合作关系，或许对我们ECCO来说是件好事。” 韩梅心中暗自佩服，博莱克确实是高瞻远瞩的人。一直以来，面对门之生物的战斗中，ECCO都处于比较被动的层面。一方面门之生物对于人类来说是玄奥未知的，另一方面每次大型的战斗都会令ECCO付出很大的成本（如母巢之战，启程镇对付风沙恶魔）。此外，暗龙，浮冰组织这些神秘敌人的出现，使得原本就已经严峻的战斗更是雪上加霜。很可能是有鉴于此，因此博莱克在见识到真龙的强大战力后，决定保护好她这层关系，希望能借此得到真龙的助力。这虽然只是韩梅的一番推论，但实际上已经大致接近博莱克的意思，她心中谨记与真龙的约定，绝不轻易泄露他们的秘密，因此下定决心，如果博莱克仍要深究，她将灵活应变，有选择地透露一些情况给对方。 好在博莱克没有继续追问这个问题，而是道：“凭着我和史密斯的关系，今后应该不会有人再这样公开来追查这些事情，不过这方面的问题只能暂时放一放。” 韩梅大感不解，难道这次军事法庭的庭审，难道与你博莱克没有关系？ 史密斯看出韩梅的疑问，插入解释道：“韩梅，这件事情博莱克主席也是没有办法的，如果他不介入审理，那么事情将变得更加麻烦。” 博莱克道：“好在史密斯与我配合得当，将这场庭审有惊无险的中止下来，否则事情就麻烦了。” 韩梅越来越感到博莱克和史密斯很可能正在面临着大问题，而他们在这里促成包括自己在内三人碰面的原因，很可能这件事情也与自己有关，于是开门见山道：“博莱克主席，史密斯将军，这次的军事庭审究竟和你们的问题有什么关系？” 史密斯道：“你听说过南斯吗？” 韩梅只觉得这个人名字很熟悉，偏又想不起来具体情况，只好摇头。 “南斯是监管委员会的副主席，”博莱克主席面容变得严肃起来，“也是职位仅在我之下的，监管委员会的第二把手。” 韩梅恍然明白过来，难怪这个人的名字这么熟悉，她经常在外训练和执行任务，因此对于ECCO内部的人事变动不是非常了解。“那么，与南斯副主席有什么关系呢？” 史密斯压低声音道：“韩梅，这正是主席在这里与你暗中会面的原因。根据我们目前收集到的情报来看，近来南斯在ECCO内有着频繁的动作，事情的严重性出乎我们的意料。” 博莱克点头道：“少校，或者你和其它外人一样，都认为监管委员会拥有着约束和引导整个ECCO前进方向的至高权力，但只有我们这些高层才明白，监管委员会不仅是世界上各大国的博弈之地，也是暗流涌动最容易被忽略的地方。南斯现在正是利用监管委员会的这些特点，正在暗中进行着一些奇怪的事情，当然了，这绝不会是好事。” “这一次关于你的军事庭审，事实上也是由他一手安排布置，由于我事先已经强令压下了对你的调查，因此这次军事庭审更多的不是针对你，而是针对我？” 韩梅皱眉道：“针对你？博莱克主席，为什么南斯会针对你呢？” 博莱克苦笑道：“肮脏的政治斗争也好，又或是简单的看我不顺眼？我不知道，南斯的异常举动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他在监管委员会里组建着自己的派系，而且也很顺利的建立起了这一派系，其影响力越来越大。只恨我察觉已晚，已经有相当一部分委员加入了他的班底当中。这场军事庭审也是如此，只靠当时的我是没法压下南斯的力量的，如果没有史密斯这些军方及时施加压力，我也不能就这么顺水推舟的暂时中止庭审。”他冷哼一声道：“你可以想象得到，如果庭审成功，不仅少校你本人，和你有关的战友们也会一起受到处理，而且更会牵涉出那些曾经为你隐瞒的人，我这样说，你明白了吗少校？” 韩梅醒觉过来，博莱克其实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南斯副主席正在想尽一切办法来动摇博莱克主席的权威，而自己成了这场政治斗争的一推动因素。两人之间的政治斗争不仅影响到了ECCO内部的稳定，更令人担忧的是南斯的意图仍不为所知，谁也不知道南斯这样做究竟是为了什么。南斯很可能是想借由这次对自己的庭审来消除博莱克的派系，但因为史密斯这招早已安排好的“奇兵”，破坏了南斯的这场阴谋。对于ECCO来说，监管委员会是维持ECCO正常运转的核心所在，博莱克作为这一核心的关键人物，自ECCO诞生来都在发挥着积极的作用，原本韩梅对这些政治斗争并没有什么好感，但因着博莱克对真龙的友善态度，使她对这人有所改观。从另一方面来说，ECCO的动摇对真龙和自己本身都不是好事，这势必会削弱她和真龙所建立起联系的力量，失去了ECCO的有力配合，真龙的战斗也会变得困难起来。 博莱克终于抛出这最后的话：“韩少校，我想请你帮助我查清南斯主席正在进行的阴谋。” 于情于理，韩梅感到自己都无法拒绝博莱克，更何况她现在仍算“戴罪之身”，如果能协助博莱克调查南斯的话，南斯再想对付她应也不那么容易了。 “好，我答应你博莱克主席。只是为了保护ECCO，我也必须要这么做！”韩梅下定决心回应道。 博莱克赞赏的点头道：“好，不愧是史密斯推荐的人！” “我还有一个问题。”韩梅道。 博莱克和史密斯见她不住打量自己，相互对望一眼，均想到了韩梅的问题。 史密斯轻叹一声道：“你是否想问我们为什么会这样联合在一起对吗？” “没错，将军，我怎知你不是将我骗上贼船呢？”韩梅笑道。 博莱克干咳几声的同时，史密斯解释道：“我们之间的交情可追溯至ECCO建立之初的时候了，当时博莱克主席在最先建立一支暗影部队时，便首先选任我担任了指挥官，我们两人间是有着绝对的信任的。噢，忘了说明一下，你之后便会前往这支暗影部队去任职。” “什么？暗影部队？”韩梅愕然道。 博莱克主席显然已经到了要离开的时刻，长身而起道：“是的，你将会前往名为‘监察者’的队伍中去，这是一支只接受监管委员会命令的部队，平常是不对外公开的。那里便是你调查南斯阴谋这一战场的开端！” 韩梅心中思绪起伏，这ECCO中的暗流涌动，很可能比她想象的还要危险。 ------------------------------------------------------------------- 当来到地湖庄园的生活区域时，晨曦，余承男，严劲，织田美嘉四人莫不喟叹。 曾经熟悉，又舒适的生活区域如今陷入了无可挽回的破败中，与他们离开前往H国时大相庭径。墙体上散发着酸腐的气味，整个生活区域仿佛像一块浸入酸腐染缸的海绵般，腐蚀的气息四散开来，拼命地钻进空气里洁净的地方。淡绿色的液体在四人眼前由墙顶上缓缓滴落，在空空荡荡的广大空间里响起诡异的回响。 余承男和严劲相视一眼，均看出双方眼中的震骇，没有人比他们更明白眼前的情景意味着什么。这定然和他们先前在光辉市下水道枢纽所遇到的腐蚀爬虫有关，这种腐蚀爬虫并不是门之生物，因为它们被龙魂之力杀死后依然留下尸体，在之后他们将虫母的残渣带回了地湖庄园，交给斯卡博士等人进行调查，以确定其为什么会出现在光辉市的原因。但令他们两人不明白的是，他们带回来的只是虫母残渣这样的死物，为何现在这些腐蚀爬虫却“复活”了过来呢？ 织田美嘉眼中掠过一丝伤心之色，尽管她表面仍保持平静，但旁边的同伴均看得出她只是在坚强支撑而已。事实上他们都很明白，如果这些剧毒爬虫如果真的占据了地湖庄园的生活区域为巢，那么也就意味着在这里不可能再找得到其他幸存者了。 情况果然如他们所想的一样。腐蚀爬虫的影响已经几乎蔓延至整个地湖庄园的生活区域。透过生活区域总控室的监控摄像头，他们看到了这一一得到验证的情形。除去总控室附近的少部分区域外，其余地方已经被大量虫巢所波及，周边的环境已经慢慢变得酸腐化以适应这些腐蚀爬虫的生活环境。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虫母，位于总控室起地下五层的区域当中，那里是整个地湖庄园的垃圾，污水处理中心，也是地湖庄园中卫生系统循环中的重要一环，不用想也可推测出虫母定是以该处附着并进行繁殖，并慢慢地“改善”整个地湖庄园的环境。现在看来他们仍算来的及时，若再晚一段时间到来，恐怕连工作区域都难以幸免，虽然两大区域之间有着严格的安检和多条分道口作为通行之用，但在庄园被瘫痪的情况下，这些防护都只是形同虚设。 众人不愿再看虫母“繁殖”的情形，好在刚好监控虫母的摄像头再承受不住酸腐液的侵蚀，彻底报废。织田美嘉依然木讷且不知疲倦地搜索着每一个监控的可疑之处，希望可以找到关于敌人的蛛丝马迹。 到现在为止，他们已经是百分百的确定地湖庄园是被人为侵入其中破坏，而利用腐蚀爬虫的一着更是彻底毁坏了地湖庄园的生活环境，即使他们要重建地湖庄园这样的基地，在这里也是不可能的了，短时间再去寻找类似地湖庄园一样的地方，更是难之又难。地湖庄园的能源供应，大多靠地下的大热湖提供初始能源，并经过绿日集团的能源转化技术，变为电能，水能，光能等可供庄园内部人员生活所需的能源形式，但现在虫母的影响不断扩大，无论他们现在采取什么样的行动，都无法阻止地热湖被腐蚀爬虫所感染破坏，因为那只是迟早的事情。 织田美嘉懊恼又伤心的道：“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呢？那些腐蚀爬虫，怎么会活过来，我记得那些仅有的残渣就在斯卡博士的实验室里放着，为什么......” 晨曦的一对玉手轻按织田美嘉肩头以示安慰，同时淡淡道：“我想唯一能解释这些爬虫复活原因的，只有时之力了。” “时之力？”余承男与严劲同时失声道。他们并非没有想过这方面的问题，但关键是时之力有着推进时间，又或时间倒流的异能，但像这种令死物复原的现象，在他们的脑海里完全解释不通。不过现在晨曦亲口说出来，令他们的感受又不相同，原先僵化的思维很快又活跃的放在这方面上来。 严劲仍未从晨曦的话中消化过来：“时之力竟能令事物死而复生，这......这真是太难以置信了。” 晨曦解释道：“时之力的本能就是在一定的范围内改变时间流向，已达到时间流逝，又或时间倒流的目的，借助这样的改变，进而也改变了事物的状态。但时之力的不断作用下，死而复生也不是不可能的。” 余承男恍然大悟，这其实是一个很简单的哲学道理：即量变引起质变。时之力借由不断改变事物的状态而积累着量变，并最终引起了“质变”。虫母残渣也是如此，被时之力不断“复原”着，并最终“复活”过来。他心中掠过一丝冰寒，能拥有时之力的人目前为止只有两个人，一个人就是晨曦，那么另一个人也就不言而喻了。 余承男沉吟道：“这么说来，这一切都是黑天造成的！”这时唯一的解释了。 晨曦美目露出愁色：“当美嘉接到庄园有危险的消息时，我的心灵波动不已，当时黑天模糊的印象便在其中闪烁不定，恐怕他当时已经来到地湖庄园了。” 严劲缓缓点头道：“那这样就能说得通了，只有黑天这样的实力，才能毁掉地湖庄园。”但旋即又露出困惑的表情：“但我仍不明白，黑天是怎么会知道地湖庄园存在的呢？” 余承男道：“这不难解释，在最早的时候，也就是当时我和晨曦，薇奇安来到地湖庄园时，便遇到了一直追踪而来的黑天。很可能自那时起，他便已经留心地湖庄园的存在了。唔，但他为何现在才动手呢？” 晨曦露出深思的神色，这与她立场相对的敌人，也一直是令她捉摸不透的神秘人物。 余承男道：“还有一点，那就是庄园里的其他人都到了哪里。即使是仓促遇敌，也会有打斗交火的痕迹，但我们一路行来，完全没有发现这方面的情况。” 严劲道：“确实如此，而且我们庄园的人似没有任何反击之力般，集体失踪，这根本令人无从找起。” 晨曦道：“我不知道黑天究竟是怎么做到的，但我想他总有方法能做到。我和承男的想法一样，那就是黑天为什么直到现在才动手呢？如果他已经知悉了地湖庄园的存在，他完全可以早就进攻这里。” 织田美嘉道：“这有什么奇怪的，这次去营救韩梅少校，我们真龙的最强力量都全部出动了，若黑天发现我们都不在，他要进攻这里还有什么好顾忌的。” 余承男三人心里暗叫惭愧，他们这是关心则乱，织田美嘉所说的答案很简单，自然也解释了地湖庄园遭袭的原因。这次他们全体出动，庄园内并没有留守的龙魂战士，确实给了黑天可乘之机。虽然合理，但余承男仍隐隐觉得有不妥之处，偏偏现在又想不出来。 严劲叹息道：“我很担心杰克他们，我们须尽快赶回去。”其他人心头一禀，现在既然已经确定了破坏庄园的人是黑天及其带领下的暗龙，那其他仍留在外边的同伴们恐怕也会遇到危险。 余承男沉吟道：“那这里怎么办呢？我们不能任由这些毒虫继续蔓延下去，如果他们影响到地面，情况会更糟糕。”众人都皱起眉头，这是另一件头痛的事情。 织田美嘉双目厉芒一闪，像下定决心般，沉声道：“没有办法了，启用地湖庄园的自毁程序吧，让这些毒虫生物与庄园埋在一处。”若以晨曦和余承男等人的龙魂之力去清除地湖庄园内的腐蚀爬虫，将是一个巨大的“工程”，织田美嘉的方法可说是一了百了，也是目前最有效的方法，当然，地湖庄园也就彻底的被毁掉了。 就在余承男，严劲，晨曦仍在犹豫不定的时候，织田美嘉一反先前颓然之态，奋然道：“时间无多，我们必须立刻行动起来！”其他人受她情绪感染，都稍稍振起一些精神。 对于这个由她和父亲织田真刚一起建立起来的地湖庄园，她比任何人都多了一分时间雕刻的情感，也多了一分坚决。这是由她亲手建起来的地方，也要由她亲手终结掉，这是她对地湖庄园做出的最后道别。 ------------------------------------------------------------------- 余承男小心翼翼地将从自己房间内找到的日记本与和母亲，meimei余瑜有关的相片以小布包包好，放在怀里。幸运的是他所在的房间只受到了腐蚀爬虫的酸腐液的部分侵蚀，那些放在橱柜里的东西处境还算安全。在巨兽危机开始后，一直伴随在他身边的就是日记本，记叙着他生生活中无论是那些痛苦的，还欢乐的生活轨迹，还有那些和母亲，meimei的相片，也是他此时珍贵无比的事物之一，这是他绝不能失去的。他很想到丽莎的房间内去找些可带走的事物，可那处已经完全成为腐蚀爬虫的新家园，应该也不会留下什么了。 当余承男退出房间时，严劲迅速来到他身边。两人都是神情复杂。 “严兄，带上该带的东西了么？” 严劲苦笑道：“我来到这里已经是截然一身，也不剩什么了。” 余承男道：“趁现在美嘉启动自毁程序还有些时间，再好好找找吧，莫要留下遗憾。”当自毁程序启动后，地湖庄园将会彻底被摧毁，届时这里的一切都将烟消云散。余承男知道严劲想借着这样的契机彻底断开对前妻陆雨然的感情思念，但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无论陆雨然当初如何背叛与伤害他的这位好兄弟，严劲依然对她有着一定程度上的感情，因此他这才对严劲有这番话。 严劲心头一热，用力抓了一记余承男的肩头，返身回房间去了。 晨曦此时飘然而至，她应是陪在织田美嘉身边保护她启动自毁程序，现在来到这边会合，也就表明织田美嘉的进展是顺利的。 二十分钟后，余承男，严劲，晨曦，织田美嘉四人乘坐临时激活的应急电梯升至地湖庄园最上层的观景台。这地方本作为鸟瞰底下地湖庄园的全景布局，现在却被用来观察地湖庄园自毁的情景，可说是令人喟叹。 四人表面虽然神情各异，但心情却无一不是低落担心。这个曾被他们视为“家”的地湖庄园，终于迎来了终结的时刻，这是他们此前想都没想过的。 晨曦的生命已经经历过了漫长的岁月，对于她来说地湖庄园或者是一个休憩的地点罢了，但她在这里却收获了与众不同的感情，见证着真龙的诞生于成长，地湖庄园也成为她可以依靠的居所，变得渐渐难以割舍起来。 余承男早将地湖庄园视为自己的第二个家，巨兽危机带来的动荡使他与母亲，meimei失散，他早就想着和家人在此团聚并长住下来，虽然他的母亲已经不在了，但这里的同伴和余瑜却是他继续生活下去的希望，现在地湖庄园遭此变故，他的心里很是郁闷难受。 严劲因大都会市的变故本变得心如死灰，是真龙的到来令他获得新生，此后他将全部心力都放在了真龙之上，投身到寻找恢复门之领域恢复秩序的历程当中。一方面他对真龙有着深厚的感情使得他对地湖庄园生出依恋和归属，另一方面为了淡忘过去的生活，地湖庄园俨然成为他生命中的另一避风港。现在这地湖庄园被无情的摧毁，将现实与过往的隔膜打开，令他的心情也矛盾不已，究竟是该面对过往，还是另觅它处作为新的避风港？严劲无奈摇头，他也不知今后该怎么做。 织田美嘉本将地湖庄园视作与父亲一起暂避风头的地下避难所，但晨曦等人的到来改变了地湖庄园的“性质”，使其变为一个无可替代的基地。织田美嘉乐此不彼地投身其中，为真龙的作战提供各种各样的支持，在这一过程中，她和庄园内的所有人都凝聚了强大的向心力，成为一个无可替代的团队组合，全心全意地构成支援真龙的后方队伍。地湖庄园已经不仅是她和父亲一起建造的心血，还是她努力下的“作品”。在启动地湖庄园自毁程序的那一刻，织田美嘉没有感到后悔，这是她必须做的，地湖庄园的使命已经完成了。她想到紫色龙魂，这是在失去地湖庄园后，她今后必须要依靠的重要力量。 “轰隆！” 自毁程序终于完成启动，剧烈的爆炸激荡起可怖的冲击力量，吞噬着地底下的一切。 地湖庄园的自毁程序已经经过严格精密的计算，会将自毁后造成的影响降至最低。对于地表上的光辉市来说，也许只会感觉到轻微的震感，表面上看来不过是一场小地震罢了。 很快地，地湖庄园将成为对真龙来说永远铭记着的一段宝贵历史，湮灭在时间流逝的长河中。这也意味着，真龙将和以前的生活彻底告别了。 余承男知道底下的腐蚀爬虫和它们的虫母完了，这种剧烈的爆炸足够吞噬任何生命，即使是这些恶心的生物也一样。烈火会将它们焚烧殆尽，恐怕这次它们连残渣都不会留下。虽然这样也因此断去了寻找投放腐蚀爬虫幕后黑手的机会，但这样也好，这些害人的东西再不会被有心人利用来兴风作浪了。 “我们走吧。”晨曦最先从失去地湖庄园的低落情绪中恢复过来，对于这连时间都难以击败的，拥有着漫长生命岁月的奇异之人，得与失已经司空见惯，尽管地湖庄园对晨曦来说有着重要意义，但这不过是一场华丽的镜花水月，洞彻生命与时间涵义的晨曦，也因此能从这次剧变中很快的脱身出来。 织田美嘉最后依依不舍的朝下望了一眼，跟在晨曦身后离去。 严劲长叹一声，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 最后一个是余承男，他双拳紧握，奋起了因怒意带起的强烈斗志，黑天毁去了他们这珍视的家园，抓走了他的同伴们......这些失去的东西，他一定要夺回来！ 在所有的电力系统失效前，他们四人由应急出口离开脱身离开，投入光辉市的夜幕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