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浪静风起
2月的河堡市，细雪轻飘。整座城市因为这场雪的到来，慢慢覆盖上了一层白色的新妆。 2月11日上午8：00左右，微弱的阳光仍无法透过浓密的云层，除了只为天空亮起明灯外，剩下的只有飘雪。由于天气的原因，余承男的航班比以往晚了2个多小时才到河堡市，在之后的时间里，他都在出租车上“赶路”，赶向波先生与他约定见面地点。司机已经为这枯燥而且没有具体目的地的旅程感到乏味无比，脾气变得暴躁起来，余承男以加钱为由不断安抚着他，令后者稍微平复下来，他一边等待着波先生的下一条“指示”，一边尽力的记住经过的每一条路，重点是那些重要的地标。 为了找到母亲和meimei，我一定要冷静下来。余承男不断地这样告诫自己，只要见到波先生，就知道母亲和meimei的情况了，这些苦和累，都是值得的。 手机再次响了起来，波先生终于来了一条新的指示。 “下车，直行，直到我再打给你。” 余承男冷静的挂断了电话，并结账下了车，看着骂骂咧咧把车开走的司机，心里不由苦笑，自己也并不是成心戏耍他的啊。 天很冷，但对余承男来说算不了什么，赤色龙魂本身的火焰属性，使他身子时刻处在温暖的状态下，令他在这种天气中感到十分受用。余承男环视周边，这里理应仍在市区内，而且算是比较好的社区中，只是路上行人不多，这种时候，大多数人应该是待在暖和的室内。 这时一个正从余承男身边跑过的年轻人停下脚步，朝他打量起来，突然叫了起来：“我的天，那老头果然没说错，的确有一个C国人会在这里。”他说到这里，看了看表，又道：“嘿！时间也正如他说的一样，真是太不可思议了。你是姓余吗？” 余承男目光锐利起来，这年轻人只是一名普通的R国人，但明显和波先生有关系。他张开紧握的手，轻松的将那年轻人错愕的拉到跟前，沉声道：“你说的老头在哪？” 年轻人吓了一跳，连忙道：“就在前面不远的南郊公园处。他说我很可能会遇到一个姓余的C国人，我可没那么容易受骗，他却和我打了个赌，说如果我真的遇到了你，并转告你一句话，我会得到20R币。”（注：这里将R国的货币简称为R币） 余承男确定这年轻人没有危险后，松开他道：“那要看你的话是否值这个钱。” 年轻人说道：“他让你到南郊公园见他。” “没了？” 年轻人肯定的道：“没了，就这句话。” 余承男掏出钱给他道：“这20R币是你的了。还有，请记住以后别再乱和人打赌了。”年轻人接了钱，一溜烟的跑走了。 余承男对波先生变魔术般的掌握自己的行踪并不意外，对方既然能找到自己的电话，自然有着一套监视自己的方法。看来南郊公园就是波先生所在的地方了，而且似乎他伪装成了一个老头的模样，他离目标越来越近了。 -------------------------------------------------------------------------------------------------------------------- 波先生在超脑系统中关注着余承男的一举一动，后者正以他难以理解的力量驱动着身体，以狂风般的速度搜索着自己的下落。波先生不由笑了起来，余承男很快就会发现自己只是白费力气，因为此时的他早已换了另一幅面容，是个带着皮帽，穿着皮衣的中年人。 一路上，他向余承男做出了“多种指示”，只余承男在出租车上时，便已变换了多种路线，确认没有人跟踪余承男后，才令他来到南郊公园外停车。同时南郊公园附近的情况，也在他的监视之下。再确认一切安好后，波先生让余承男来到南郊公园的人工湖附近等候他，这里离他所在的休息大厅仅有一百米远，在与余承男会合的这段时间是最危险的时候，他在行动时必须退出超脑系统，这意味着一切的监视都会在此时失效。他刚一下定决心，便cao控着轮椅，飞一般的朝休息大厅外冲去，余承男已经近在眼前，并且已经留意到了他。 波先生停了下来，他知道余承男已经认出了他。波先生从怀中拿出金梅花晃了晃，以表示他的真实身份。余承男微微点头，这金梅花他在大都会市时曾见过一面，知道这是象征着波先生身份地位的标识。 “果然你已经改变了另一幅装扮，若再给我多一点时间，我一定能找到你。”余承男说道。 波先生扶了扶眼眶边的眼镜，微笑道：“在这种飘雪天气中多跑几圈，对余先生来说不过是稍微热热身吧，应是小事一件。” “好了，告诉我母亲和meimei的下落在哪？”余承男开门见山的道，这是他最关心的事情。 波先生微微摇头道：“你忘了我们之前的协议？你帮我，然后这才是你应得的。” “你.....”余承男本想一见面便以武力胁迫波先生说出来，但见到他需要借助轮椅方能行动，心中又不由一软。“上次在大都会市见面时，我感觉你的双腿并非残疾，这会是你的麻烦吗？”余承男的问话看似毫无逻辑，显得直白，但实际上是在投石问路，从接触波先生开始直到现在，他对波先生的了解仍然非常少。 波先生笑了：“那是我七岁时的事了。”他收起笑容，严肃地接着道：“我曾经说过，你和陈超星警官是我首次真正看到这世界后认识的两位朋友。余先生，利用你的亲人将你引到这里，只为了救我这微不足道的人，本人深感歉意。但我敢保证，我手里绝对有着令堂与令妹的线索，这是货真价实的情报。” 余承男苦笑道：“我已经身临此处，似乎于情于理都该先听听你究竟遇到了什么麻烦。我余承男绝不会白白接受你的好意，我帮你，你告诉我情报，此后我们各走各路。” 波先生点头道：“合情合理。我需要你保证我活着离开河堡市，返回大都会市，之后你需要的情报我会双手奉上。” 余承男直觉波先生的这一“求助”并不会如此的简单，他不能就这样答应：“我想你的麻烦不会这么简单吧波先生。” 两人刚要继续交谈下去，余承男突然脸色一变，龙魂赋予他敏锐的感官告诉他有其他人正在快速靠近他们所在的位置，小雪轻飘之下的人工湖附近，只有他们两人，这显然是不寻常的情况。 “有人正在靠近我们！” 波先生心道最担心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在没有使用超脑系统的这段时间，是他最为脆弱的时候，不过现在情况不同，他还有余承男，这是他最后的救命稻草了。 “这些恐怕就是我其中的一项麻烦了。”波先生叹息道：“为什么我们不能成为真正的朋友呢？” 余承男道：“因为我还不了解你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 他们比敌人快了只那么一分钟的时间。 当余承男推着波先生重回休息大厅时，不少游客正在围炉边烧火取暖，浑然不知道即将到来的危险。人们看着两人旋风般的进来，一脸茫然。其中一名热心的游客正准备起身，向余承男两人询问是否需要什么帮助时，危险终于到来。 两名身形高硕，穿着黑色西装，又戴着墨镜的杀手出现在窗边，二话不说便推开前窗，朝余承男和波先生两人掏枪射击。余承男是何等人，一见到对方出现，早已凝神准备，屏障迅速生成并挡在前方，将所有子弹全数挡下，失去功效的弹头纷纷掉落地上。 枪声一响，整个休息大厅大厅的人都乱作一团，四散奔逃。 波先生低喝道：“想办法甩掉他们！只要给我两分钟时间，我们就能逃离这里。”要使用超脑系统，波先生必须有一个绝对安全的环境。他现在的心里十分复杂，因为在他之前的监视下，自己和余承男都没有被人跟踪的迹象，但袭击却突然而来，对方究竟是怎么发现他们的呢？如果不是事先准备，对方是不可能这么快找到他们下落的。 余承男生出“上了贼船”的感觉，无论他现在愿不愿意，现在都必须要帮助波先生离开这里，否则将再难找到自己母亲与meimei下落的线索。 两人退入另一侧厅之中时，这里已有几名惊慌失措的游客，人人满脸无助，充满绝望。余承男无暇多做解释，知道若不想方法离开这休息大厅，伤害会波及到更多的人。 “都把头低下来！”余承男大喝一声，一边推着波先生朝侧厅的另一出口跑去。 刚一出门，左右两边撞出两人，将余承男与波先生分开，波先生连人带着轮椅打着转，滑向另一侧，差点没被甩出来。两名杀手以猛力朝余承男的腹下要害击打而去，手法迅捷狠辣，若是常人，承受这两记重击一定已经昏死过去，但余承男身具赤色龙魂，在受到危险之际，体内的龙魂之力登时爆发，热力上涌，登时抵消掉了对方伤害。缓过气来的余承男立刻施展凌厉反击，两手分别抓住对方手臂，往后一扭，两名杀手的手臂登时脱臼，他快踢两脚，又将两人绊倒在地。这时先前的两名杀手已经出现在他们后方，又要举枪射击，余承男再不顾隐藏实力，两个火球同时脱手而出，重重击打在杀手身上，令两人烈焰缠身，失去行动的能力。 一名杀手从拐角处出现，朝着波先生猛扑而来，想要生擒波先生。后者神色不变，右手轻敲轮椅扶手，一根锐利的尖刺从扶手下方激射而出，穿胸而过，对方瞪着大眼颓然倒地。波先生长叹一声，若有选择，他实在不想动用他的防身之宝。 对方显然知道余承男不易对付，在生擒波先生失败后，索性在远处朝他们进行密集射击，枪林弹雨一时将整个休息大厅笼罩其中，来不及躲避的行人纷纷中弹倒地。余承男心中涌起怒火，趁着左手屏障即将消失之际，将龙魂之力转往右手，火焰剑划出一道炽烈的热浪，将迎面而来的弹雨尽数吸纳，又是一剑横挥，赤光伴着一道火焰之痕卷向杀手们，将他们席卷当中，使他们阵脚大乱。 趁着这一机会，余承男力贯手臂，烈火臂膀奋力一击，将身后的墙打出一个大洞。波先生登时会意，朝着这条“新路”跑去，余承男挡在他身后，以密集的火球攻势攻向随后赶来的杀手，同时又如法炮制地打穿两堵墙壁，两人就这样逃到休息大厅之外。 “往哪边走！”余承男边退边喝道。 “这边，”波先生回应道，“跟我来！” 他们两人不敢朝公园的出口方向跑去，因为敌人很可能在那个方向布下了天罗地网。他们逃走的方向是人工湖的方向，兜兜转转，他们又回到了人工湖附近。若只是余承男一个人，这些杀手岂是对手，要打要走当然都由得他，但加上波先生，情况则大不一样，他虽然能保护波先生不受伤害，但缚手缚脚之下，情况越来越糟糕。 屋外仍是飘雪的天气，雪下得大了些。这样的白色世界，宁静而且安和，两人在短短的时间内，经过“厮杀”后重回这样的情景中，心中都泛起奇异的感觉。但残酷的处境很快又将两人拉回现实，他们仍未逃离险境。 人工湖终于近在眼前，湖水之上虽然仍没结上冰层，但却令人清晰地生出冰寒彻骨的感觉。 “坐船离开？”余承男问道。 “当然，还记得我先前说过的吗？给我两分钟时间，我们将会逃离这里。”波先生点头答道，“那些利用电子导航的游船可以带我们离开这里。” 余承男不解道：“你不是在说笑吧，谁会开船来救我们呢？” 波先生脸色变得严峻起来：“它自己会来的，只要给我一个缺口，它就会自己开过来。”超脑系统的导引线从扶手处伸出，将波先生的双手绑住，他又进入了超脑系统。波先生眼前的景象改变起来，进入超脑系统后，他眼前的一切都变成了亦真亦幻的世界，是以超脑系统“诠释”的新世界，树木，湖水，包括身旁的余承男，都变成了由无数细小方块组成的物体，在波先生思维所感之下，他们又都恢复了原来的真实的样子，他的思感无限扩散开来，找到了停在对面岸边的一艘游艇。接下来，他将会通过超脑系统，以复杂又难以言明的方式，通过游艇的电子导航系统，进而控制游艇的全部。 余承男此时见到的波先生处于一种奇特的状态当中，两根触手般的导引线将正在释放着奇异的电流流入后者身体当中，与此同时，后者身边生成了一个绿色的光罩将其笼罩当中。他正要发问时，波先生却突然道：“奇怪，那些杀手为何不追上来，他们都退往南郊公园的出口方向了。咦，那是......火球，那究竟是什么东西！” 熟悉的气息让余承男体内的赤色龙魂变得活跃起来，他战意昂扬起来，那是门之生物的气息，有不同寻常的东西要来了。 几团带着火焰“尾巴”的火球，如鬼火般跳跃着出现在余承男与波先生眼前。 燃烧火焰的球形“灵体”火灵，转瞬间已经绕着两人飞速旋转十多圈，就好像在审视猎物般地观察着两人的一举一动。 余承男有着龙魂在身，对这些来自门之领域的生物有着天然抗性，波先生却不同，他尚是那么近的距离接触接触这些东西，既感到新奇的同时，又感到害怕。 “这些东西交给我，记住你说的话，两分钟内，我们要离开这里。”余承男侧脸向波先生道。这些火灵虽然灵动非常，但余承男并不担心他们能对自己或波先生造成什么伤害，他担心的是这些门之生物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而且还和那些与之前想要杀死他们的杀手有关。很简单，那些杀手之所以没有追过来，是因为他们知道这里会有这些异形会对付自己，那些杀手并没有控制异形的能力，这样推理来，他们之后一定有一个能控制这些异形的人存在。究竟是什么人呢？难道又是黑天吗？ 火灵发起进攻，朝着波先生的位置幽灵般的飘去，身体的火焰变得更大了，远远望去，就像一个发着闪烁红光的球体在朝某件东西狠狠撞去。另几个火灵如影随形的朝他所在的方向攻来，摆明是要令他无法分身救援波先生。 余承男不慌不忙，他将第一个目标定为攻向波先生的火灵，沉喝一声的同时，烈火臂膀横拦在波先生面前，以毫厘之差挡下了火灵的撞击。火灵狠狠的撞在其身上，调转方向飞开，余承男的双眼亮起微弱赤光，在龙魂视野之下，三个火灵运动的轨迹虚实被他把握得一清二楚，令他将被动化为主动，意念驱使之下，赤色龙魂之力应手转变为三个火球，朝着三个火灵撞去。 “嘭”的接连三声响，三个火灵被火球尽数击退。 这时波先生控制的小游艇响着轰隆的马达声已经靠近岸边。四个火灵如脱线风筝般，从余承男上空掠过，目标不是波先生，而是刚刚靠岸的那艘小游艇。波先生大吃一惊，如果这些东西将游艇毁了，他将再难有充足时间去cao控第二辆游艇，因为那些隐伏不出的杀手肯定正在加紧感到对岸，去毁掉他们两人目前唯一的逃生工具。 危机之下，余承男施展疾火行走，高速追赶，抢在火灵即将撞向游艇之前，准备以自己的身体硬扛火灵的攻击。余承男没有太多的选择，只能拼着以受伤的代价来换取逃跑的一线生机。 四个火灵先后撞击在余承男的身上。令余承男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他先是感觉到四股均匀的撞击力猛烈击中自己的身体，但随后见到四个火灵先后没入自己的身体中。他连忙控制赤色龙魂的力量，想要阻止火灵在他身体中的破坏，这些进入体内的火灵原本与赤色龙魂针锋相对，进行火与火的对决，但很快便被自己赤色龙魂更强大的火炎之力所吞噬，反而融入了赤色龙魂的滚热红球中。这些事情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一系列的过程结束后，余承男才停住被火灵击中的后退脚步。 “抱我上船！”波先生朝余承男厉声喊道。 余承男再不犹豫，立刻掠向波先生，将他连人带轮椅抱上游艇。“你能让这船再开动起来吗！” 波先生镇定的道：“只要我不受到干扰就行！”事不宜迟，波先生进入超脑系统，cao控游艇开动起来。 游艇载着两人，驶向人工湖的另一侧岸边，他们暂时摆脱了敌人的追击。 余承男刚想松一口气，细想刚刚火灵的事情时，异变突起。他们游艇身后的湖面上冉冉起泡，四个如刚才火灵般，由环绕的水珠凝结而成的水球“灵体”水灵，带着淡淡的白气轨迹，交错着从湖面上飞速冲来。这cao控火灵的人，和cao控水灵的人很可能是同一个人，对方利用他们刚刚松懈的一刻，猝然发难，试想将游艇打翻，两人落在水里，同样是悲剧落场。 水灵仿佛四道鱼雷般，夹着凌厉声势而来，余承男突然想到了被赤色龙魂所吞噬的火灵，意念急动，赤色龙魂的力量激涌而出。 四个火球连珠炮发，迎向水灵。在水面声势凌人的水灵立刻分散四方，从水面上弹射而起，居高临下的冲向游艇。在余承男意念的驱使下，火球转向，与四个水灵撞击一处，发出沉闷的爆响声，气流波动下，游艇的身体晃动起来。 一旁的波先生一边cao控着游艇，一边留意着发生的情况，他原本以为火球能将水灵击毁，却没想到四个水灵竟能承受得住这一击，攻势复燃，离游艇越来越近。波先生心里做出最坏的打算，这时他眼前一亮。 原先已经爆炸的四个火球当中，火灵如石中之玉般，在火球爆炸之后腾空出世，终于衔尾追上水灵，两两激撞一起。水与火两种互不相容的力量激烈碰撞，流光闪动，发出比之前更剧烈的爆炸声。 余承男成功了，赤色龙魂吞噬火灵之后，火灵果然能被自己所用，这或许是由于赤色龙魂与火灵都是同一种力量属性，因此能同性包容的原因，至于具体的原因，只能留待今后晨曦来告诉他了。 水灵终于主动退走，没入湖水中消没不见。这时一道人影从以高速奔向余承男两人刚刚离开的湖岸边，驻足而立，目视着逐渐远去的游艇。 雪越下越大，余承男只能隐隐看清对岸的人影，不管怎么说，他和波先生总算暂时逃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