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决意
漆黑的夜空中，一个不明的飞行物体有如从镜子中穿出一般，在一层层螺旋状的波纹中出现在空中。在当今世界上，隐形战机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但无论这些隐形战机如何隐形，它们绝对比不上ECCO的蝠翼战机采用的技术先进。 蝠翼战机，顾名思义其机翼形似蝙蝠的翅膀，当蝠翼上下轻微摆动时，战机将处于悬浮状态。作为ECCO的侦查机型，蝠翼战机自从巨兽危机开始后，立刻由原型制作转入实战当中，其目的是如黑夜中的蝙蝠一般进行隐秘的攻击行动，为了能确保这一目的的实现，蝠翼战机采用最先进的“隐形斗篷”技术，无论在何时都能凭借战机的高能引擎制造出隐藏自身的“斗篷”，在黑夜时隐形效果更加突出。 蝠翼战机此时现身于光辉市的13号高速路口，驾驶舱内的四名ECCO队员努力张望着地面上的情况。 主驾驶是一名女性，名叫韩梅，26岁，C国人。韩梅有着典型的女军人的气质，英眉挺立，秀丽的脸庞散发着不输男子的阳刚气息，细看之下，她就是一个比较有男人味的女人，她有着强健的体格，高挺而结实的身材，但这丝毫掩饰不了她在ECCO中的实力，她的军衔是少校，也是这架蝠翼战机中军衔最高的人。此时的韩梅颜容冷漠，表情严肃，她此行的到来目的是为了调查不久前发生在这里的巨兽事件，凭借着蝠翼战机的战术照明灯，只能看到下方13号高速路的一片狼藉。韩梅在脑中已经迅速得到一个大概的结论：13号高速公路的撤离行动失败，而生还者的人数则未知。 副驾驶名叫达蒙，是一名粗犷大汉，留着一嘴显著的络腮胡子，35岁的E国人，ECCO中的军衔是上尉，也是韩梅的副手。此时达蒙建议的道：“少校，看来这里已经没有什么可值得探查的了，只要采集完救援队最后上传的信息我们就可以返回基地。” 韩梅缓缓闭上双眼，说道：“达蒙，洛里斯的小队也失去联系了，他们奉命来到光辉市接应包裹，但此时却下落不明。我刚向总部发去请求加入搜救的行动，却被他们拒绝了，说是科研部会负责此事。真是奇怪，若包裹如此重要，为何不让我们加入搜救呢？虽然包裹是科研部管的，但洛里斯他们可是我们特别行动部的人，想想真让人恼火。” 达蒙道：“少校，我看这包裹的事情并没简单，洛里斯他们接到命令直到出发前三天，一直闭口不谈此事，可见这件事情的保密程度。” 这时一名正在搜集数据的队员报告道：“韩上校，发现洛里斯上尉小队留下的通信信标！” 韩梅睁开双目，透出严厉的神色，询问道：“信标内容是什么？” 队员道：“请稍等……好了。” 洛里斯的信标显示在蝠翼战机的通讯平台上，洛里斯头部的全息影像缓缓显现，同时洛里斯的声音响起道：“总部，我是洛里斯。任务已经完成，包裹已经成功标记，现在知悉黑色巨鸟出现在13号高速公路，我的小队将前往支援，包裹被我……回收将……。进行……” 信标的后半部分断断续续，再难整理出什么有用的信息，韩梅等人只知道包裹是ECCO的一项重要任务，但任务内容却不得而知，所以听得一知半解，唯一知道的是洛里斯的小队很可能赶到了13号高速公路路口，在这之后他们发生了什么便没人知道了。 这时手下汇报巨兽事件的相关数据已经采集完毕。 韩梅下令道：“达蒙，战机的海斯顿I引擎全面启动，进入隐形状态。我们先回基地吧，看来除了黑色巨鸟外，我们的对手又多了一个未知的紫色龙形怪物。” 蝠翼战机的机体流光一闪，仿佛被覆盖上一层透明的斗篷，消失在漆黑的夜空中。 余承男缓缓睁开双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丽莎那纯白可人的脸容，她趴在自己的身边睡着了，金色的秀发有些散乱，将自己的左手盖了个严实。 他仔细的审视了一下周边的环境，他正躺在一张床上，身上盖着被子，微弱的光源就在自己身边的不远处，亮度刚好能让他看清旁边的情况，他判断这里应该是一间废弃的民居，但所幸的是他所处的位置保存的还算完好，房间上挂着的是一家三口的幸福全家照，画中的女孩天真无邪，被父母的两个肩膀分别拖着，房间内摆放的洋娃娃和一些儿童式的书籍，令他感到这很可能是小女孩的房间。在这间并不大，且又小巧精致的房间内，余承男感受到这个家庭曾经的温暖，虽然他们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 “噢!你醒了啊！”丽莎的声音在余承男身侧响起，充满了欢愉。 余承男转头望向她，微笑道：“是的，我刚醒过来。是你一直在照顾我吗丽莎？” 丽莎有点不好意思的别过头去，说道：“啊，是的……噢，不不，其实皮特也帮了忙呢。”她顿了顿又说道：“不过最辛苦的可能是洛里斯和杰塔，他们一直寸步不离的在屋外放哨。” 余承男晃了晃头，他记起了洛里斯和杰塔，是先前他与薇奇安救下了两个ECCO战士，他最后记得的是薇奇安晕倒了，然后自己紧紧握住她的双手，再之后发生的事情他就不记得了。想到这里，余承男坐起身来。 丽莎连忙将他拦住，劝说道：“哎，你别着急，你现在还很虚弱，你知道你已经晕了有一天一夜了吗？” “什么！”余承男失声道，“一天一夜？我的天，那我们这是在哪里？”“还有，薇奇安呢？” 丽莎嘟起嘴，她显然有点不太高兴了：“薇奇安没事，她比你先醒过来好几个小时，至于我们现在在哪？洛里斯和杰塔把我们带来到这里，当时是晚上，我和皮特什么也不知道，杰塔背着薇奇安，洛里斯背着你，我们两人跟着他们一路来到了这里。看起来这间屋子还算完好，我们就暂时进来了。” “谢谢你丽莎，不过我还是想见见薇奇安。”余承男掀开被子，跳下床来，起身就要往外走去。这时房间的门打开，薇奇安出现在门口，余承男与她四目相对，两人都充满了劫后重逢的欣喜之感。 丽莎来到薇奇安身边，摊手道：“我亲爱的薇奇安，看来余承男只听你的话呢，你还是劝劝他再多躺会吧。”又调皮似的看向余承男道：“我先出去，腾出点空间让你们聊聊。”说完轻轻的掩上房门。 薇奇安目送丽莎离开后，来到余承男的身边，轻拍他的肩膀，以真诚的语气说道：“谢谢你，如果没有你的话，恐怕我现在也不能站在这里。” 不知为何，余承男对薇奇安总有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好感，他在薇奇安身上总能感到后者善意的感情，那并不是单纯的男女爱恋之情，而是一种令他能敞开心扉去与之相处的亲近感觉，在某一程度上，他更愿意与薇奇安成为知心的朋友。他性格属于沉默内向型，除了已经故去的彼得森，即使是丽莎与皮特这两个曾经共患难过的伙伴，他也不愿意那么多话，但如果是薇奇安，他就算从白天聊到晚上也不会厌倦。 余承男说道：“我当时见你苍白的模样，心里十分担心，在你突然晕倒后，我只想让你苏醒过来。我焦急的握住你的双手，当我意识到体内的龙魂可能真的能救你时，我握的更紧了，幸好这真的管用，尽管发生了什么事我仍是一头雾水。” “看来我们两人体内的龙魂还有着能互相疗伤的作用，等见到晨曦我一定要问问她。” “那个，”余承男欲言又止，但他还是说了出来：“虽然我心里已经有了个大概答案，但还是有个问题忍不住想问问你。” 薇奇安做了个“请”的手势，点头道：“当然可以。” 余承男道：“那与昆根庭战斗的紫色之龙，是你变的吗？” 薇奇安毫无犹豫的点了点头，说道：“是的，但确切的说，不是我‘变’的，我就是那紫色的神龙。承男，我不想欺骗你，化身为龙，是龙魂之力的终极释放，也是我们击败巨兽的唯一方法。”薇奇安看着若有所思的余承男，续道：“晨曦曾告诉过我，神龙是门之领域内的守护者，它们在这个世界上以龙魂的形式存在。我们身具龙魂，也就具有了这些守护者们的力量，这些来自门之领域的生物，只有用龙魂之力才能彻底消灭，否则过一段时间后，它们还会再回到这个世界。” “原来如此，这……这确实不可思议，已经超乎了我的想象。”余承男喃喃道。 薇奇安道：“这确实超乎我们的想象，想想几个月前，我仍是一个普通的超市售货员，我为了救那些逃离的顾客，被压碎石之下，若不是晨曦救了我，我将不可能会遇到你们。我当时像你一样，对这些事一点都不了解，更不愿意去了解，但看到这些正在肆虐的巨兽时，我对晨曦的话就深信不疑了。我相信她不会是一个坏人，因为坏人根本不会尊重我的选择，她曾告诉我如果我不愿意，她可以收回我身上的龙魂，但我选择了相信她，只要能消灭这些巨兽，就能救更多的人，对我而言就是值得的。” 薇奇安可能意识到自己说的太多，歉然道：“抱歉，我可能话有些多了。不过你还是该听听丽莎的话，你该在床上再好好休息一会。我们现在仍在光辉市内，外面依然是很危险的，不过我现在既然恢复过来了，就一定会尽力将你们送离这里。” 余承男心里明白是应该将自己的答案告诉薇奇安了。 “薇奇安，”余承男说道，“我还欠你一个答案，你还记得吗？” 薇奇安道：“我记得，无论你的答案是什么，我内心都由衷的为你高兴。” 余承男心里的决意如熊熊烈火般越烧越旺盛，他又想起了彼得森惨死那个时候的情景，还有先前昆根庭在13号高速路口上演的那场大屠杀，他也深刻思念着远在故国的母亲与meimei。这些此前令他难以做出选择的友情，亲情，现在却成为了他下定决心的重要支柱，他无法割舍这些感情，他意识到最好的方法就是保留它们，无论它们是残缺的，还是完整的。 “让我和你一起吧薇奇安，如果晨曦所说的都没错的话，我加入你们。我们一起找出让门之领域恢复秩序的方法！” 薇奇安问道：“这真的是你的决定吗？你不后悔？” 余承男坚决的道：“我不后悔，比起束手待毙，我更愿意去尝试一下，我信任你，也相信晨曦。” 薇奇安与余承男先后伸出右手，两人的双手紧紧相握在一起。 薇奇安笑着道：“那么以后我们就是并肩作战的伙伴了。” 余承男也笑着回应道：“我想我们已经是并肩作战的伙伴了，不是吗我的朋友？” -------------------------------------------------------------------------------------------------------------------- 在这间屋子的客厅，所有人都围坐在一起。 薇奇安将所有的事情向洛里斯与杰塔讲述了一遍，包括神秘莫测的门之领域，那些来自门之领域的怪兽与异形出现在这个世界上的原因，以及她还有余承男身具龙魂的秘密，基本上薇奇安所知道的事情，洛里斯与杰塔都知道了。 听完薇奇安讲述之后，洛里斯与杰塔默然不语。 洛里斯是典型的彪形大汉，身躯壮实的像一座小山一样，这时他刚毅的脸上阴晴不定，显然是在思考如何做出抉择。杰塔身材高佻，但双臂强而有力，手臂结实的肌rou证明了她有着不亚于洛里斯的力量，她留的是军队中常见的锅盖头，这令她看起来倒像一个男性。 薇奇安道：“我不愿意对你们有任何隐瞒，我救了你们，你们也救了我，我们这就扯平了。我只希望你们能够保守这些秘密，因为他们仍未到公开的地步。” 杰塔不解问道：“布里小姐，话虽如此。事实上我也承认这是令人难以相信的事实，但如果不说出来，人们始终不会了解的。多一个可以帮忙的盟友不是很好吗？” “杰塔，你的想法不要太天真。”说话的是洛里斯，这个小山一样的大汉从他的位置站了起来，“若不是亲眼所见，我绝对不会相信有这样的事情，如果让整个ECCO参与进来只会让事情更加复杂，更何况ECCO的背后还有那么多的国家，这些事情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让他们完全相信的。布里小姐，我很理解你让我们保守这些秘密的心情，而且我也很愿意为你这么做。” 杰塔道：“既然是这样，那么我听从队长的，请放心，这些事我不会再告诉任何人。” 薇奇安颔首致意：“感谢你们的理解，那么接下来我们大伙应该讨论下接下来的行程了。现在是什么时间？” 洛里斯看了看手表，道：“凌晨的三点四十八分。” 薇奇安道：“很好，再过一个多小时，太阳就要升起了，天亮很利于我们的行动。洛里斯，你还有办法请求支援吗？如果可以的话，丽莎和皮特也能和你们一起离开。” 杰塔解释道：“这恐怕很困难，我们的通讯设备在与黑色怪鸟交战的过程中已经损坏了，而且刚才我仔细检查了一下，想要修复恐怕要花不少时间。” 洛里斯道：“不过之前我曾留下一个通讯的信标，希望总部那边能够有人发现，这样或许他们会派人来寻找我们，不过在这之前恐怕我们是很难离开光辉市了。” 余承男对薇奇安道：“薇奇安，我们能先带大家一起去找晨曦吗？等到洛里斯他们修好了通讯设备后再离开，如果他们留在这里恐怕很危险。” “嘿，”皮特朝余承男叫道，“老兄，你不打算和我们一起离开吗？” 余承男笑道：“不错，我不打算离开光辉市了皮特，我要和薇奇安一起，做我该做的事。” 皮特用手拍着额头道：“什么！你不是说笑吧？丽莎，你快劝劝余承男老兄。” 没想到丽莎嫣然一笑，她看向余承男与薇奇安，然后又回过头来拍拍皮特，说道：“不用劝了，我和余承男一起，探寻真相正是我来到光辉市的任务，这项任务我是一定要完成的，皮特，你自己回去吧。” 余承男不悦道：“丽莎，这很危险！” 丽莎笑着做出个无奈的手势道：“做我们这行，危险也是在所难免的。” 皮特苦恼的道：“丽莎，你知道我们总是秤不离砣的！” 丽莎一把高兴的搂了搂皮特，道：“哈哈，我就这道你这小子不会轻易离开的，我们可是一对好搭档啊！” 薇奇安瞧向洛里斯与杰塔，征询道：“那么，你们两位意下如何，要和我们一起吗？” 杰塔道：“队长，你决定吧。” 洛里斯拳掌相握，道：“当然，我们结伴而行，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还想问一下晨曦小姐一些问题。” 薇奇安道：“如果晨曦她不介意的话，我想你会得到你想要的答案的。” 余承男缓缓掀开窗帘，外面是一片漆黑宁静的世界，内心思绪万千，自从做出了这个决定后，他知道自己的未来已经充满了更大的不确定性。 薇奇安来到他的身侧，陪他一同望着窗外，缓缓说道：“你还有选择放弃的机会，直到我们见到晨曦之前，你如果选择放弃我都不会怪你。但我不希望你当着晨曦的面说出放弃，我不想她伤心，即使我知道你对她说了之后她也会答应你。” 余承男仰起头，闭上双眼，说道：“薇奇安，我坚持我的选择。见到晨曦后，我仍要将我的选择告诉她。” 薇奇安转过身去，柔声道：“那么，祝你晚安，趁还有点时间，好好休息一下吧。” 余承男望着远去的薇奇安，内心说出了他还没说完的话：“只是为了保护你，还有丽莎，皮特，我也会选择接受龙魂。还有我亲爱的母亲，meimei，已经离开的彼得森，为了你们，我必须要借助龙魂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