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破关之计
“将军,你是杭州参将,末将本游击,于你之下,何故在小人面前自称末将?”兰游击不解的问,在一切讲究次序等级的古代,李浩仪这样做无疑挑战历史的。 “将军纵横南北十数载,末将刚领兵一天,将军死战不退,末将袖手旁观,将军领步兵竟跑在我骑兵之前,末将无地自容,将军险些殉国,末将无面目自称本将。”李浩仪看着兰游击身上的三根箭创,柔声说道。兰游击感觉到了巨大的尊重和毫无谄媚的钦佩,直立起身,坚持要向李浩仪行礼。“末将,杭州卫游击,领宣武将军兰喆参见将军!”兰游击心鸣肺腑,何曾见如此爱兵爱将的上官。 “待此役打完,本将必表兰将军头功!”李浩仪看过史书,知道不管大大小小的战役,必有头功,而许多主将都将这头功授予自己亲信之人,借此升迁,培养自己的门户,而李浩仪是真的感谢兰游击打开两关为他省了好多事情,如果不是兰游击死战破关,按着钱千户讲的用马硬撞,估计伤亡也不小。 “末将败军之将,何敢言勇,将军若闯关须得小心,山上总寨有火器,还有两门小炮,将军麾下骑兵,绝非庸才。”兰游击羡慕地看着与辽东铁骑一触即溃的土匪,甚至连稍微抵挡的能力都没有。从骑兵的速度和强度,队列的整齐和勇猛,他知道这只骑兵,绝对不是卫所骑兵那样平庸,而与北方的军队颇为相似,一时半会想不起来,听到李浩仪要为他表头功,不由热血上涌,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诉了李浩仪,要他千万小心。 “陈守备,着二十军士妥善送兰将军下山!”李浩仪安排人牵着兰游击的马,护送他下山,走过他面前的时候突然想起来了,问道:“兰将军,贼匪所虏劫的大坡村民,无恙否?” “回将军,贼匪一共虏掠人口五百,毁村者四,越冬粮食牲口不计其数,现都在大寨里,末将闻听事变即率兵来追,可惜贼匪已上山,未曾救得,不过应该无恙。”兰游击想了想说。 “安心养伤,本将为你身上三处箭伤斩匪首三人。”李浩仪在兰游击面前立下誓言,兰游击在马上别过头,遮挡自己的眼泪,“将军保重。”两个步军牵着马两队兵护着他下山了。 “兰游击麾下诸军,并入陈守备麾下,与我一同破关!”李浩仪大喊一声,兰游击带来的官兵见有援军到,士气如虹,跟着辽东铁骑闯关而入,土匪失去战心,纷纷往里关跑,李浩仪顷刻之间拿下第二关,命令放火烧了门楼关口,继续想里关挺进。 “将军,末将觉得土匪元气未伤,硬闯里关未必好打,而步兵尚好,骑兵止有将军新发的绵装,难抵硬箭,火器一中,更是麻烦,得觅个周全之法才好。”钱千户把心中的顾虑给李浩仪说了,他手下的骑兵都是一起闯出来的,身上没有铠甲保护只有一层李浩仪发的棉衣,如果被火器点燃,冬天干燥,必定损伤大半。李浩仪听了也冷静了下来,俏丫鬟的脸越来越清晰的浮现在他心前,坚固的里关也浮现在他面前,他看着周围围着的一千步兵三百骑兵,都沉默地看着他,他不能为了一个人牺牲这么多人。 良久,李浩仪无计可施,他本来就不是身经百战经验丰富的将军,他只是一个考研的学生,到这个当口,正常人的慈悲和犹豫严重干扰了他的判断,他看着里关,黑压压地挤了许多土匪,人多势众的土匪看着关下的明军,趾高气扬地叫骂着,李浩仪长叹一口气:“众军随我至此,奈何时乎?”所有人都不讲话,只有风瑟瑟吹过。 “末将愿死战不退,夺门救人!”钱千户想了半天也没辙,他是辽东骑兵,平日里是在草原驱驰的,攻城破关实在不是专业,而陈守备是守城的,守了七八年城门,就下临海县城卫打过几次倭寇,从来没有攻山拔寨过,也是没辙。但是,士为知己者死,怜惜贱如草芥的小兵生命的主将,一辈子能遇到几个?钱千户大喊一声,马刀开刃,准备血拼,沉寂的众军也是爆发了响亮的呼喊:“死战不退!夺门救人!”关上土匪吓得噤若寒蝉,如此气势的呼号他们从来没有见过,也没有听过,他们只有下山劫货的时候会嗷嗷叫,却不没见过真正的军队,是这样的。
李浩仪被这种气氛感染的热泪盈眶,他只是用正常的坦诚对待他遇到的每一个人,收获的却是以命相抵,无怨无悔,等等!夺门?我急的史书里关于明朝夺门之变的记载,曹吉祥反,攻宫门,纵火毁门,守军在门里放一把火,门毁,而叛军亦不得入。天干物燥,宜用火攻啊!李浩仪一拍脑门,笨死了。 “陈守备,我们有火枪……鸟铳兵多少人?”李浩仪问道。 “末将手下五十余人,兰将军麾下二百人。”陈守备答道。 “大事成矣。”李浩仪现在说话越来越像古代人了。 “众军听令!”李浩仪的将军范十足。步军马军均是挺直了腰杆。 “钱千户,领骑兵滞后,等我将关门烧脆,冲关而入。”李浩仪附在钱千户耳朵边说,钱千户恍然大悟,对李浩仪钦佩一笑,领骑兵后撤。关上土匪看到如火一般的骑兵撤了,还以为李浩仪要放弃了,开始额手称庆,自己逃过一劫。 “陈守备,有火器者分列两边,打门不打人,无火器者就近伐易燃脆木,老子给他放把大火。”李浩仪也趴在陈守备耳朵边说起了悄悄话。 “三哥,真有你的。”陈富也不笨,李浩仪一讲,他就明白了,叫了几个把总过来吩咐事情去了,关上土匪见城下明军一时歇火了,不明所以,也是集中精神一点都不敢动,生怕哪里又窜出一只骑军来。 而在这个时候,土匪大寨里在吵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