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叩魔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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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日之后，在山涧旁，佟玉正对着一条烤得焦黄的鱼大快朵颐。 “虽然没有盐，味道也一般，但还是熟的吃着对胃口。” 吃了好几天白玉灵菇，虽然非常鲜嫩好吃，但他嘴里早淡出个鸟来了。 连吃了几条烤鱼，他才拍拍肚子，懒洋洋地躺在地上。 醒来后他便发现自己所在的是一座千丈高的黑色山峰。 奇峰孤立！ 这座山峰通体黑色，山石极为坚硬，山上草木很少，放眼望去方圆数百里只有这么一座孤峰。 “该去哪儿呢？我根本不知道这儿是什么地方，真魔宫又在哪儿啊！” 佟玉愁眉苦脸地道：“那个恶婆娘离这里越来越近了！” 韩慕仙带来的威胁，是他眼下最头疼的事情。 就在佟玉漫无目的地看着天空时，远处一道碧光速度极快地朝这座孤峰飞来。 “蹭！” 佟玉一个激灵，从地上跳了起来，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越来越近的碧光，或者说碧光之上的人影。 “修仙之人？” 在佟玉的注视下，这道碧光在孤峰的山脚下降落了下来。 佟玉的脸色阴晴不定，经历了之前的事情，他对于所谓的‘仙长’早已不再抱有那么单纯的幻想了。 在这里见到修仙之人，让他既惊讶又迟疑，不知是否该前去询问一二。 就在他犹豫的时候，又有一道虹光从另一个方向飞来，同样降落在孤峰的山脚之下。 “又来一个？” 佟玉惊疑不定。 不过半个时辰，前后有十几道遁光，或者飞舟或者体型巨大的灵禽到来。 “这么多修仙之人汇聚···” 佟玉明显感觉到事情不一般，不由沉吟：“这么多人，不会都像韩慕仙两人一般吧，或许有人知道真魔宫在哪儿，再不济也得弄清楚这是什么地方。” 简单收拾了下，佟玉调转方向，开始向离得近的一处修行之人降落地而去。 他自小在大东山长大，对于山里的一切并不陌生。 不过这座孤峰却极为险峻，山路难行，他当天并没能下到山脚。 第二天上午，在佟玉摸索着下山时，意外发现了一条青石山路。 宽阔的青石台阶，古老却相当完好，上面还残留着一些脚印。 “看来还有人上山。” 佟玉低语了句，欢喜道：“有了这条路，下山就容易多了。” 他没有立刻沿着这条路下山，而是坐在路边休息。 解下背包，拿出仅剩的几个白玉灵菇，佟玉细细品味了起来。 每次他筋疲力竭的时候，吃一个白玉灵菇，立刻就能恢复精力。 只是白骨灵菇他带出来的不多，又在暗河中散落了些，也只剩下身上的几个了。 “这位道兄，你吃的可是玉灵菇？” 佟玉一抬头，发现一个俊朗少年不知何时来到他的跟前。 此人正瞪大眼睛，惊疑不定地看着自己手里的白玉灵菇。 少年大概十五六岁，一身黑衣，气质出尘，风度翩翩。 “啊，你说我吃的这个？” 佟玉急忙站起身来，这年轻人是他这么些天见到的第一个人，太不容易了。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你说的什么玉灵菇，不过很好吃，你也来一个？” 佟玉很热情地拿起一个玉灵菇递了过去。 黑衣少年接过后翻来覆去地看了几遍，还仔细闻了闻，脸色越来越精彩。 当他看到佟玉手中抓着另一个玉灵菇，就要往嘴里送时，急忙伸手制止了。 “这位道兄，这可是玉灵菇，玉灵菇啊！” 黑衣少年痛心疾首道：“这是罕见的灵药啊，不是拿来吃的，这么大的玉灵菇我从来没见过，至少数百年份了，你这是在糟蹋灵物啊！” 他这么大的反应，倒是让佟玉有点吃惊，他不由再次观察眼前的这个少年。 眉目清秀，双目灵动，最吸引人的还是他的气质，给佟玉似曾相识的感觉。 心中一动，佟玉试探着问道：“你可是修仙之人？” 黑衣少年一怔，上下打量起佟玉来。 一身大红的袍子，脏兮兮的，胸前还绣着两个快看不出来的喜字，很像是新郎官的喜袍。 十三四岁的年纪，显得很稚嫩，气息散乱，没有一点修行者的痕迹。 他露出一丝了然的神色，神情之间也多了三分冷淡，淡然一笑道：“不错，我正是修行之人。” “这位小兄弟，你手里的玉灵菇对我很重要，我用一块宝玉和你换，如何？” 佟玉眼中顿时多了几分警惕，虽然他不知道玉灵菇有多珍贵，但这可是他亲手从玉璧上采摘下的，绝对不是一块宝玉能换的。 “这些玉灵菇我不卖。” 佟玉接着语气一转，道：“不过，如果你能告诉我这是什么地方，或者真魔宫在哪儿，你手里那个就当我送你的。” 他迫不及待地问出了最想知道的问题。 “你不知道这是哪儿？” 黑衣少年眼神怪异，看得佟玉浑身不自在。 接着，他又古怪道：“你既然在山上，还问我真魔宫在哪儿？” “什么意思？” 佟玉一头雾水，道：“实不相瞒，我想拜入真魔宫，但不知道在哪儿，正想下山找修仙之人询问，你知道吗？” “你是从山上下来的？” 黑衣少年的眼神更古怪了，惊异道：“你居然从山上下来？” “有什么问题吗？” 佟玉现在是真的被他给弄迷糊了。 黑衣少年彻底无语了，指着脚下的青石路道：“知道这条路叫什么吗？” “叩魔路！” “知道这座山叫什么名字吗？” “接引峰！” “每个想拜入真魔宫的弟子，都必须沿着叩魔路走到接引峰顶，如此才能参加三日后真魔宫的开山收徒大典。” “而你要拜入真魔宫，却从山上走下来，还有比这更好笑的吗？” “啊？” 佟玉彻底愣住了，原来自己要寻找的真魔宫，就在眼前。 黑衣少年饶有兴趣地问道：“你连真魔宫在哪儿都不知道，怎么会出现在山上，还想着拜入真魔宫？” “嘿嘿。” 佟玉笑了两声，想了下才说道：“我遇到一个紫袍老头，他让我去拜入真魔宫，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在这个山上了。” “对了，灵菇也是他送给我的。” 虚虚实实一番话，倒是让黑衣少年目光一紧。 佟玉的话他相信了八九分，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凡人，出现在叩魔路上，还带着玉灵菇这么珍贵的灵药。 除了前辈高人的安排，他想不出还有其他的解释。 “在下崔凝，敢问小兄弟名讳？” 崔凝脸上重新出现热情的笑容，主动和佟玉攀谈了起来。 “好说好说，我叫佟玉。” “原来是佟兄，不嫌弃的话，咱们一起上山吧。” “从这条路上山真的能去真魔宫？” “上山的还有很多人，佟兄遇到了问下自然一清二楚。” 半信半疑中，佟玉和崔凝一起踏上了叩魔路。 不到半个时辰，佟玉便遇到了三个登山的年轻人，确认了这里的确是接引峰。 两人一路同行，在崔凝的讲解下，佟玉对于修行界有了初步的认识，知道了世俗凡人眼中的仙长，只是修行者。 真魔宫的收徒大典，只招收没有铸就道基的年轻人，佟玉昨天看到的那些遁光灵禽飞舟等，多半是一些强者送自己的后辈来参加这次入门大典的。 一个时辰很快便过去了，佟玉哪怕咬牙拼尽全力，也跟不上崔凝的脚步了。 “崔兄，不行了，我要歇会儿。” 气喘吁吁地坐在了路边，佟玉不好意思道：“往日里我走两三个时辰的山路都没问题的，今儿个怎么特别累。” 崔凝却哈哈笑了起来，道：“佟兄，不是你的问题，而是这叩魔路上有玄机。” “据说这座接引峰被真魔宫的高人布下了阵法，越往上走就越难，为的就是让大部分人知难而退。” “知难而退？” 佟玉神色一变，问道：“崔兄，凡人可以走完叩魔路抵达山顶吗？” 崔凝思索了下，才笑道：“这个我也不清楚，不过叩魔路和修为没有关系，修为越高承受的压力反倒是越大。” 顿了下，他又说道：“据说，只要心诚的人，意念坚定足够虔诚，都能走完叩魔路抵达山顶，佟兄也有机会的。” 佟玉也只能暗中给自己鼓劲儿，要想拜入真魔宫，怎么着也得先见到真魔宫的人吧。 “佟兄，再有三日真魔宫的大典就开始了，时间不多，我就先行一步。” 崔凝从怀中拿出一个玉瓶，道：“这里是一瓶辟谷丹，若事不可为，也可让佟兄一段时间无饥寒之苦。” “佟兄也不必太勉强，让佟兄前来拜师的那位前辈，说不定有其他安排。” 好奇地接过这瓶辟谷丹，佟玉道谢道：“多谢崔兄一路告知小弟的诸多修行界知识，感激不尽，预祝崔兄三日后顺利拜入真魔宫。” “承你吉言，告辞。” 看着崔凝飘然而去，佟玉失落地叹了口气，不过他很快被辟谷丹所吸引。 打开玉瓶，倒出一颗黄豆大小的青色丹药，带着一股清香之气。 服下之后没多久，一股温热的气息在腹中升腾而起，暖洋洋的很舒服。 躺在路边休息了一刻钟，恢复了精神和体力之后，佟玉再次上路了。 大半个时辰后，他不得不再次停下来休息。 等到天黑之时，他到了半山腰，但却身心俱疲，只觉双腿如灌了铅似的，每一步都分外沉重。 休息了一晚，第二天他再次上路。 从最初的一个时辰休息一次，到现在不到一刻钟就需要休息一次，佟玉充分体会到了崔凝所说的越往上走越难是什么意思。 “不行了，我走不动了。” 佟玉倒在青石路上，眼中满是疲惫，大口喘着气。 他的身上好似背负了一座大山，无形的压力让他每一步都无比艰难。 虽然休息了一段时间，但好像根本没有效果，他恨不得在这里睡上一天一夜。 看看依旧遥远的峰顶，佟玉的眼中渐渐露出了绝望之色。 “我要拜入真魔宫，我的心足够虔诚。” 佟玉咬牙再次上路，但他走了十几个台阶后，还是撑不住倒在了地上。 抬起手臂，看着右手腕处的红痕，佟玉心中满是不甘。 “韩慕仙离这里越来越近，感应越来越清晰，她肯定是冲我来的。” “不能拜入真魔宫，肯定会被她抓走。” “难道，我只能这么等待她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