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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神童接印

    “二哥!你疯了么?”吴泰文早就想插嘴,可终究有些慑于二哥的威严,“怎么今天说话那么文绉绉的!什么崛起、逝去的!说的人心里怪不是滋味的!”

    “呵!”林落尘这时才回过了身子冲着一旁的吴泰文笑了笑,“我疯了么?只是瞧见劲松的孩子走进场子,让我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怎么,老四,你不这样认为么?”

    吴泰文摇了摇头:“管我是不是这样认为的,老二你这人太无趣,太无趣!不和你多说,不和你多说了!我看比武,看比武!”

    众人闻言各自笑了笑也便不再说话,谢桓始终坐在岳吟霜的腿上,可他每每想要说话都瞧见一旁父亲的眼睛,终究还是没有打破神坛上的这一片静默。

    场中的后辈已然就位,林羡仙与方慕神倒并未参与其中,反倒自觉请命甘当主持。于是在两人的安排之下比武便有条不紊的进行开来。

    此次参与者也是一百余人,但由于只是角逐一个位子故而就显得更为激烈一些。从日出战至正午,从正午斗至黄昏,又从黄昏打到深夜,谢桓早已在岳吟霜的怀里沉沉睡去,此时场中还剩了八个人,谢亮也在其中。

    北辰见孩子睡得正香,转头冲岳吟霜低语道:“让阿桓好好歇息歇息吧。不要让他错过了什么。”说罢伸出手在孩子的顶门轻轻抚摸了几下,“这样安睡一夜也就不会被岛上的灵力所伤了。”

    谢劲松急忙上前谢过北辰,接过幼子先行告退,来到场中和谢亮一并回家安歇。

    次日正午,又经过三轮激战,谢亮毫无悬念地力挫群雄。谢桓从岳吟霜的腿上蹦了起来拍手道:“大人大人!这样我哥哥就是开阳辅使了吗?”

    北辰笑了笑:“不错!”说着冲林羡仙与方慕神点点头,示意他们让谢亮上来神坛。

    “且慢!”众人一愣,只见吴泰文从座椅上一跃而起,“这么轻易就把开阳辅使的位子给他,我老吴可是有点不服呢!”

    “老四,你喝多了?”林落尘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坐下。

    “老二,你这叫什么话!谁不知道我吴泰文乃是海量。何况我老吴也好久没好好活动筋骨了,现在瞧见我那小侄这般有出息就是想和他好好切磋切磋。”说着转头看了看身边的谢劲松道,“劲松,你不会让阿亮驳我这个面子吧!”

    谢劲松知道老四的犟脾气,尤其是他上了年纪以后那更是固执得厉害。不过他对于谢亮的本领颇是自信,而吴泰文这些年来虽说依旧每日练功,可早已不如年轻时候那般勤快。加之也确实将近百岁高龄,平日里又是嗜酒无度,这身子骨也早已大不如前。

    故而此刻谢劲松心里反倒是为吴泰文担心起来:“就怕我儿将你打败了你这天权使可就颜面扫地了!”只是这话他不便当众说出,于是便笑着一抱拳:“四哥但去无妨。”

    “哈哈哈哈!好!既然如此,我就去会会我那贤侄!”说罢吴泰文抄起佩剑纵身跃入场中。

    “老四这是自取其辱啊!”方展图摇着折扇一个劲的摇头。

    “父亲的意思,难道……”

    方展图冲着慕神点点头,叹了口气道:“儿啊!去下面盯着点,不要出了乱子。”

    “羡仙,你也去吧。”林落尘冲着儿子道。

    “遵命!”林羡仙与方慕神并肩走下了神坛。

    “老三这次你可说错了。”岳吟霜捋了捋白发。

    “大哥此话怎讲?”

    “阿亮会让老四取胜的,好好看着吧!”

    再说谢亮,见北辰冲羡仙与慕神做了示意,心知这开阳辅使的位子已然归属了自己,正满怀激动地等待着两人前来邀请自己去北辰跟前跪受镇岛使大印。可不料却见两人突然被吴泰文给拦住,也不知道他们说了些什么就见天权使一个纵身落在自己跟前,虽说无比诧异可他还是上前抱拳行礼道:“谢亮参见四师伯!”

    “好孩子好孩子,免礼免礼!”吴泰文上前一把将他扶起。

    “谢亮不知四师伯来此有何贵干?”

    “哈哈哈哈!孩子啊,你今天这英姿飒爽的样子真是让你四师伯好生怀念啊!七十年前你四师伯就是在你所站的这个场子里全力拼杀,最后得了这个天权使的位子。你可知道?”吴泰文说着摸了摸两边花白的络腮胡。

    “小侄自幼便听家父在耳边提及那场大战,一直十分神往。”

    “好!孩子啊!你也知道你四师伯的脾气,就是喜好喝两杯,喜好和人拆几招。适才我在上头见你一招一式都极为得法,我老吴实在忍耐不住,贤侄啊!不如陪我过两招如何啊——”这“啊”字还没说完,吴泰文都不容谢亮表示答应,猛然间从腰间抽出佩剑向着谢亮直刺而去。谢劲松在险些从座位上跳起来:“四哥竟然偷袭一个孩子!”

    “老四实在有些过头!”方展图合起了扇子,隔着岳吟霜偷偷看了一眼北辰,北辰并不说话,依旧微瞑着双目。

    再说谢亮,实在也不会想到吴泰文会找他比试,更加想不到他竟然如此不顾身份来偷袭自己。不过吴泰文终究是上了年纪,动作早就不如以前那般迅捷。谢亮猛地一侧身,剑尖从他腰间划过。“师伯既然要玩,小侄就陪你过上几招!”

    “好!痛快!”吴泰文说着“嗖嗖嗖”连出十来剑,谢亮则是从容应对。

    那谢亮自幼跟着岳吟霜,练功勤苦,时间久了多少染上一些义父那孤高的脾气。故而对于这个平日里只会饮酒消遣的四师伯并不怎么看得上眼。加上偶尔提及当年事,谢劲松也只是对岳吟霜与方展图表示称许,连林落尘似乎都没有放在眼里,更何谈是那个粗莽的吴泰文。

    不过由于梁墨髯与吴泰文的交情,故而谢亮看在梁墨髯的面子上对吴泰文始终礼敬三分。而现在他一连让了吴泰文十来招,除了偷袭的那一下之外天权使的剑尖就再也没能挨近谢亮三寸以内。

    于是他心里对于这个满脸白胡微微有些肚腩的老头子更是说不出的不屑。暗想:“常听父亲提及,当年之所以他只是屈居这开阳使,完全是因为时运不济。倘若不是他第二战遇到了义父,恐怕如今早就高坐那天璇使的位子了。可恨啊可恨。而偏偏这个没用的老东西却占着天权使的位子,唉!这时运为何要与父亲这般过不去呢!父亲啊父亲!今天就让孩儿来为你好好争争脸!”

    想罢他从背后抽出佩剑照准吴泰文的面门就是一刺。吴泰文压根就没有想到这剑竟来来的如此迅捷。要想回剑格挡已然来不及,急忙一缩脖子,“呼”的一声一股子寒风从他的头顶划过,还没等他抬起头,就觉得眼前一花。原来谢亮这一剑削断了他的发髻,只不过这一招来得太快太准,故而吴泰文压根就毫无感觉。

    “啊!”他不禁一声惊呼。

    “这就惊讶了么?”谢亮暗笑,“好戏还在后头呢!”

    想罢腕子一翻,那佩剑折返回来,剑尖几乎贴着吴泰文的前额从他面前经过。吴泰文就觉得前额之上如同被羽毛轻搔一般的麻痒,忽而眼前变得清晰如昨,原来自己批下来散发已被谢亮给削得一干二净。“这是对你偷袭我的报偿!”谢亮暗道。

    谢劲松皱了皱眉头,偷眼看了看岳吟霜,只见他的嘴角似乎也带着一丝笑容,仿佛并没有对义子这一无礼的举动有任何的怪罪。

    “老四可是不得人心!”他暗想,“只是当着这么多人,多少还是需要给他留点面子。只是该如何告诉他呢?”谢劲松暗暗有些发愁。

    方展图似乎看出了谢劲松的心思,摇着折扇道:“交给慕神吧,相信他会处理得当。”

    谢劲松点点头,他知道方展图的这个儿子在智谋方面颇得父亲的真传,适才三个对慕神虽然只是只言片语,不过慕神已然明白了父亲的用意。谢劲松看了看场中,只见羡仙与慕神二人此刻正在最下一层的台阶上左右侍立,各自按着腰间的佩剑似乎随时准备应对场中发生的一切。

    再看吴泰文已然有些抵挡不住的架势,只不过如今还靠着自己的经验在苦苦支撑,可若是再熬十几个回合那便会完全溃败下来。

    谢亮心里兴奋无比,抖擞精神越战越勇。突然他感觉身边传来一阵nongnong的杀气,心里一个激灵,趁着空隙用眼角余光一扫,只见林羡仙与方慕神的右手都按在腰间的佩剑之上,双眼虎视眈眈地看着自己,仿佛随时便会出招向自己攻杀一般。

    “两位大哥这是要干什么?”——虽说林、方二人年长他将尽五十岁可终究是平辈——三人私底下的交情着实不错,谢亮知道他俩绝对不会无缘无故做出这种架势。

    “按着说,他俩应该邀请我去面见北辰大人,这哪里是邀请?难道说……”想到这里他不禁朝着神坛上看了一眼,只见岳吟霜正在冲着自己连连摆手。

    谢亮与岳吟霜似乎有一种天生的缘分,故而他一看自己义父的这一动作,又联想起两位兄长的怪异举动猛然间便明白了其中的缘由,暗暗道:“义父啊义父,你心里护着你那不争气的四弟,可偏偏要让孩儿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出丑么?唉!也罢也罢!”

    岳吟霜在谢亮心中的地位绝不次于他的亲生父亲,此刻既然义父发话他自然也无话可说。不过他暗想:“就是输也得输得够体面才是!”

    心里正盘算着该如何去做,无意间瞟到了不远处的几个凹坑,正是七十年前自己的义父与父亲交战之时所留下的痕迹。那次比武以后许多人便把这串脚印当作了这场大会最为津津乐道的谈资,故而这多年来并没有人去修复它们。

    此刻谢亮看见了这串脚印心里有了主意,于是故意放缓了招式渐渐将身子朝着脚印的方向靠拢过去,直到自己完全背对着它们。

    吴泰文虽然察觉了谢亮招式的变缓不过他并没有想到这是谢亮有意相让,反倒攻得更加猛烈。谢亮恨恨地咬着牙一步步朝后退去,就在他一脚踏入凹坑的瞬间,身子借势向旁边一侧,装出一副意外崴脚的样子。

    这一下除了神坛上的岳吟霜、方展图与谢劲松明白他的用意之外其余的族人当真是以为这只是一次偶然。

    吴泰文见谢亮丢了佩剑捂着脚踝坐在地上,急忙跑了过去,仿佛一个伟大的胜利者怀着悲悯之心去关怀地上的落败者一般将谢亮慢慢扶了起来,笑道:“孩子,脚没事吧?”

    谢亮心里一阵嘲骂,不过脸上始终带着感激的笑容:“唉!没事没事,适才摸了摸,并没有伤到筋脉,歇息片刻应当便好了。这一战是小侄败了,四师伯当真好身手!”

    “哈哈哈哈!”吴泰文摸着络腮胡大笑起来,“哪里!哪里!”

    谢亮心里“哼”了一声:“唉!只是不知道这平整的地面上为何会有这许多凹坑,适才比武的时候我一直站在对面,可丝毫没有注意这些。”

    说起这吴泰文兴奋了起来:“哈哈!贤侄你不知道么?这凹坑便是你父亲与义父当年交手的时候留下的遗迹。看!这里还有一道刻痕,就是你义父从前使用的那柄重剑所留下的……”

    “哦!原来如此!”谢亮当然知道这些故事,他见吴泰文一副打开话匣子的姿态便急忙打断道,“没想到冥冥中我义父与父亲还是与四师伯亲一些。”

    此言当真是话中带刺,可吴泰文一来太过粗莽,二来此刻已然完全沉浸在了喜悦之中,丝毫没有去细品这句话背后的意思,只顾着喜滋滋地回味着适才自己胜利时候的感觉。

    这时林羡仙与方慕神走了上来,羡仙在吴泰文耳边低语了几句,吴泰文点点头,转身冲谢亮又说了几句溢美之言便回到了神坛之上。谢亮遥见吴泰文在神坛上眉飞色舞的样子——全然不顾他那被削得披头散发的模样——心中便有一百个不屑。

    方慕神知道自己这位小兄弟的心思,上前拍了拍谢亮肩膀道:“兄弟,走吧,随我一道去北辰大人那里接任这开阳辅岛镇岛使的大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