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鬼怪之谈
东方杰听后，沉思良久，道：“小冰，这几年你在重案二组干得很好，有自己的思路和手段，我放心得很。所以我从不过问你工作上的事。不过，刚才在饭桌上听到你们谈起，案子不是人干的，我倒是想听一下，你是不是真的觉得那流浪汉和王荷不是被人杀死的，而是被某种妖魔鬼怪杀死的？” 东方冰以为父亲批评她异想天开，羞涩道：“我也是听到败……萧远说，才有那么一想。”总算她及时打住，“败类”两个字才没有说出口。 不过，东方杰显然已经听出她想说的那两个字，但这时却没在这上面纠结，他还有正事要谈。 “我不是想批评你异想天开，相反，作为一名刑侦工作者，需要的就是这种异想天开，就是这种怀疑一切的精神。还记得那句话吗？案情未水落石出之前，一切都有可能！” 他没等东方冰开口，继续道：“比如说你目前正在查的案子。王荷的死，只要一天没找到凶手，那么，在她生前身边的人，任何人都有可能是嫌疑人。她的父亲王大实也好，男朋友王春来也好。即使是王春来已经排除不可能具备作案时间，但也不能排除他买凶杀人的可能。我的意思是说，这些怀疑，你一刻也不能放弃。别以为从表面上看，最亲的人就不会下手杀人了。我以前就曾破获过一个案子，有一位父亲，得知他女儿在外地做小姐那种行当，愤怒之下亲手杀死了她。跟你说这些，并不是要告诉你，王大实和王春来便是杀人凶手，而是要进一步证明那句话，‘一切皆有可能’！” 东方冰冰雪聪明，一听便明白了，“那您的意思是不是说，我的那些天马行空的想法，并非一无可取？甚至就算是我怀疑妖魔鬼怪作案也不是不可以？” 东方杰欣慰地点了点头，不得不说他这个女儿很聪明，只要稍加点醒她便能举一反三。 “从你刚才所说的案情来看，先不谈王春来的死，不管是流浪汉骆喜也好，还是王荷也好，他们两者的死，嫌疑人不为财，不为色，也不似为仇，除了你原先分析的变态杀人外，倒还真的似是妖魔鬼怪所为了！” 见父亲再次提到妖魔鬼怪，东方冰道：“我也就是那么一说而已，这世上哪真的会有妖魔鬼怪杀人的？” “真的没有吗？”东方杰悠悠道。 东方冰一愣，道：“爸，您的意思是？” 东方杰看着自己的女儿，女儿这时脸上的神情很茫然，道：“我的意思是，这世上难道真的没有妖魔鬼怪杀人吗？” 这次东方冰再没怀疑，父亲的意思很明显，这世上，确实有妖魔鬼怪杀人！ 但这仅仅是父亲的意思，这次轮到她诧异了。父亲为什么会这么说，难道，你以前曾经听说过，或者干脆就见识过？ 可这实在太不可思议了。她原先会这么想，只是因为案件走进了死胡同，异想天开而已，其实内心里她并不认为真的会有这种可能。她一直是个无神论者，甚至都不认为有妖魔鬼怪的存在，又怎么可能相信妖魔鬼怪杀人？ 东方杰道：“很早以前，我就曾听我师父说过，他，当年就曾遇到过类似的案子！” 东方冰万万没想到父亲居然真的听说过这方面的案件，立时来了精神，眼里的神采也灵动了许多，急道：“真的？爸您快说说。” “记得那时我刚参加工作不久，有一次跟师父在一起喝酒，师父曾说，在他年轻的时候，也曾遇到过跟你现在差不多的案子。他说当时也是一连死了好几个人，跟你现在的案子一样，也是差不多一个月死一个，作案手法也是干净利落，也是一点线索都查不到。最后，总共死了七个人！” “那最后案子破了没有？”东方冰激动道。这是她最关心的问题。如果破了，她就有可以值得借鉴的直接经验了。 但东方杰的回答令她很失望。 “没有。”东方杰摇摇头，肯定道。 “那岂不是成了悬案？到现在凶手还逍遥法外？”东方冰可惜道。既为没有抓到凶手而可惜，又为自己失去了借鉴的经验而可惜。 东方杰却一笑道：“还谈什么逍遥法外？假如那案子是人所为，那凶手就算没被抓住，这个时候还在不在人世只怕都不好说呢！” 东方冰一想也是，父亲的师傅年轻时碰到的案子，现在几十年过去了，凶手能不能活到现在还真的不好说。只是，她又想到一个问题，凶手既然没被抓住，那为什么他杀了七个人之后便收手了？难道他良心发现不再杀人了？ 接着，她马上否定了自己的想法，这种连杀七人的变态杀手，哪会有什么良心？ 又想到父亲刚才“假如那案子是人所为”那句话，不由问道：“您的意思是说，有证据证明，那桩连环杀人案并非人类所为？”她仍然觉得这事儿很不可思议。虽然她自己在案情走入死胡同时，也曾经动过这方面的念头。 “不错。据师父所说，那是在那东西杀害第七个人也就是最后一个人时，被人无意中在暗处看到了全过程。只是，当时也是在深夜，也是在野外，光线不明，所以目击者没看清那东西的真容。但可以肯定的是，绝不是人！” 东方冰不由抽了一口冷气，仿佛那杀人的幽灵就在身边。喃喃道：“那是什么？” “具体是什么没有谁知道。据目击者说，他只看到了一只野兽，黑暗中只能看清大致轮廓，像虎像豹像……总之，什么都有可能。而且，作案手法跟你现在所遇到的案子也十分类似。” 东方冰突然想起，在王荷案发现场，艾凯第二天重新去勘查时曾发现了两根毛发。当时送去做DNA检验，证实不是人的毛发，她便将这一线索忽略过去了。她和重案组的所有人都认为，那只不过是野外的某种野兽留下的毛发而已。 但现在听了父亲的话，她才意识到，那两根毛发倒成了“凶手”留下的最重要的线索，而且还有可能是唯一的线索。 可这个重要而宝贵的线索，却被他们所有人都忽视了！ 这再次印证了那句话：“一切皆有可能！” “手法类似，难道也是割断颈总动脉？用什么割？” “它倒不是割断颈总动脉。”东方杰道：“目击者称，那东西先是从背后击人脑袋，击昏后便用爪子割断人的手腕动脉。” 这时东方冰又想到一个问题，先不管那东西是什么，可它为什么要杀人？难道仅仅是因为它本就嗜杀？ “它不是因为嗜杀”东方杰道：“它割断人的颈总动脉，只是为了喝血！” “喝血？！”东方冰惊呼一声：“它杀了七个人，都是为了喝血？” “不错，都是为了喝血。” 这时东方冰又想起两件案子现场勘查的情景。流浪汉骆喜被杀现场，由于发现尸体时前晚下了一晚上暴雨，在现场根本不可能发现一点血迹，当时所有人都认为血迹被雨水冲走。 而在王荷案发现场，她记得十分清楚，从王荷颈部流下来的血，表面上看来也是很小的一摊。由于王荷颈下是杂草和松软的沙土，她自己和负责勘查的艾凯都没有多加留意，习惯性地认为大量的血已通过杂草和沙土渗入地下。 现在想来，只怕两人的血其实已被不知名的怪物喝了。若真如此，再去勘查王荷死亡现场地底下土质的话，应该很容易得出结论。幸好这一个月来，滴雨未下，这才给她再次勘查现场提供了可能。要是下了大雨的话，再去勘查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那……那它为什么要喝人血？”东方冰不禁掩住小嘴，见惯了各种可怕的谋杀现场的她，不禁也感到有些毛骨悚然。 东方杰摊摊手道：“那我就不知道了。当年师父只说了这么多。那时我还年轻，从来不相信这些神啊怪的，师父说的时候我还不相信，说肯定是那个目击者信口胡扯。这件事后来我也没再问师父，师父也没再提起。” 东方冰已经被吊起了胃口，再加上父亲所说对她自己目前正在调查的案子大有帮助，哪里会轻易放过父亲，拉着父亲撒娇，要他再回忆回忆，看还能不能想起其他的细节来。可东方杰当年也只是听他师父说起过而已，并非亲身经历，所知也就只有这么多。 不过，他告诉女儿，他的师父仍然健在，她如果想要了解更多的话，他倒是可以带着她去拜访师父。 东方冰可是个急性子，再说这件案子拖的时间已经够长了，哪里还有耐心等到明天？又缠着父亲，要他现在就跟师父联系，今晚就要去拜访父亲的师父。东方杰哪里经得住女儿撒娇，没两个回合便举手投降：“好啦好啦，我这就联系还不成吗？这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