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贱民,为母则强1
“是有单独遇见,不过jiejie多心了,他看不出我是妖的。”原来暮雪jiejie是担忧这个啊。 “没事就好,我还以为你慌里慌张的是被他发现了你的身份呢。终归是小心些好,毕竟他是捉妖师。”暮雪jiejie仍不放心,嘱咐道。 一听暮雪jiejie提及他,就联想到刚才回廊发生的事,不知为什么我总会有些有点心虚,不愿在提及颛顼耀星。 想了想,就把话题转移提及江暮蕊,问道:“曦儿有分寸的,倒是刚才看见暮蕊meimei放佛有些难过呢。” 听我说没事,江暮雪明显松了口气,却又紧接着皱起眉头。“几年前,父亲母亲离世,颛顼耀星前来吊唁,我就看二妹瞧他的眼神有些特别。重孝在身,却总是忍不住在人群里寻他的身影,我又岂会不懂她动了什么心思。可是父亲不在了,我身上便肩负着庶妹的幸福。所以就做主把婚约改了。本来前段时间,颛顼家修书来说二妹到了议亲年纪,是该履行我们世代的联姻了。可他今日来,却改了口风,提了退亲。什么修行之人风餐露宿恐二妹受苦,这些也都是借口,怕是他根本就不喜欢二妹,既然如此。我也只能应承解除婚约,二妹怕是伤心了。” 最难过的怕就是这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了。 无论江暮蕊再怎么倾心,信物已换回,掌家大小姐也亲自应下了。那么,此事也就没有再商量的余地,姻亲便是往事。 傍晚席间,我第一次见到了府里的二姨娘,也就是江暮蕊和江暮娇姐妹的生母。 一身酱紫色的罗裙,衬的她气质端庄肃穆。满头青色盘成繁复的发髻,上插着一根紫金裹丝凤头钗,下坠着一个硕大的东珠。行走间一颤一晃,很是美丽。虽然女儿都已这么大了,可怜她保养得宜,白皙的皮肤紧致光滑,且毫无皱纹。容貌端丽,不得不说时个风韵犹存的妇人。 刚一进大厅,便先是过分热情的和我打了招呼,紧接着又对颛顼耀星的行礼视而不见。 看着颛顼耀星尴尬的保持着行礼姿势,我突然觉得自己好像被利用了。用来做了一个强烈的对比,以达到她刺激颛顼耀星的目的。 紧接着,就见她一副惊讶的样子,“哎呦,这是不是颛顼公子吗?” 声音听着有些刻薄,颛顼耀星尴尬的笑了笑,“伯母。” “哎呦,我可担不起颛顼公子这声伯母。”二姨娘急着抢白道。 果然,颛顼耀星听后更加的窘迫了,不知如何是好。 江暮雪端坐在主位,剥着松子,假装没有听见。也许她心里也是有些怨气的吧,不然又怎么会任由颛顼耀星受到欺辱。 倒是江暮蕊看不过去,扯了扯自己的姨娘,“好了,咱们先坐下。” 安抚了自己的姨娘,才抬首对着颛顼耀星歉意一笑。 “颛顼公子,这次前来可是商议蕊儿和你婚事?”二姨娘拿起手边的青花碗盏,状似随意的问道。 “姨娘~”江暮蕊扭捏的喊了声。 “不是,我是来退亲的。”颛顼耀星却是硬着头皮回道。 “什么?”二姨娘听罢猛地从凳子上坐起,“退亲?” “姨娘!你还嫌我不够丢人吗?”沉默的江暮蕊突然凄厉喊出声。 “我苦命的女儿啊。”突然二姨娘板正江暮蕊肩头,望着她红通通的眼睛,依稀看她眼底一抹狠辣的光闪过。 此时,颛顼耀星早已坐下,不自然的摸着自己的鼻子。 一顿饭就在如此诡异的氛围中结束。 第二天再见,我便觉得二小姐怪怪的,举止越发温婉。可就是这种放佛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才让人觉得可怕。 当然她怎么改变与我无关,我还有自己的事要做。吃过早膳,我照常走上街头。 古城的街头,繁华依旧。 却被一个少年吸引住,约莫十三四岁年纪,头上歪戴着一顶黑黝黝的破帽,脸黑乎乎的,早已瞧不出本来面目。脏兮兮的手里捧着一个破碗,里面约有十来个铜板,拿着它的小手也在微微颤抖着。 但与所有乞丐不同的是,他一直倔强的跪在医馆门口。没有像别人一样在街角行乞。
街上人来人往,川流不息,却没有人往他身上多投一个眼神,放佛没有人孤苦零。 尽管此刻医馆大门紧闭,可怜的孩子却笔直的跪在那,倔强的不肯挪动分毫。单薄的小身板在宽广的街道映衬下,越发显的孤苦无依。 我心生不忍,快步走上前搀起他。 他可能也没想到会有人愿意理他,不可置信的抬起头。见我含笑望着他,又噗咚跪了下去,声音沙哑急切带着哭腔,“jiejie,求你救救我娘吧。她就要死了。” 就这样,我跟着他一路穿街过巷,来到城郊破旧脏乱的贫民村。 这里给我上了生动一课。我从来不知道同一个城池的治理下,有人大鱼大rou嫌油厌腻,有人却野菜树根仍食不裹腹。有人精美豪宅都嫌不够恢宏,有人却缩居窑洞遮分避寒。社会两极分化如此鲜明。朱门酒rou臭,路有冻死骨。 刚迈进贫民村范围,空气就不再新鲜,散着股腥臭味。 各种生活垃圾堆积成山丘,使得原本就不算宽阔的小巷仅留有一尺左右可通行的小道,不忍落脚。更有甚者,乌黑得脏水汇聚成溪,缓缓流过。飞舞的蚊蝇像尽职的护卫,欢叫着成群的游走于每条小巷。 这里家家户户房门紧闭,北风吹在破旧的窗厩上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 偶尔遇见两三个街头游走的,也都衣不蔽体,而他们放佛已不知道寒冷。却都用一种发现怪物的眼神盯着我,瞳孔发亮,看到我浑身发毛,很不舒服。 我强忍住不适,终于在即将崩溃之际,尾随他到了他的家。这是一所勉强还可以遮风挡雨的低矮窑洞。乍迈过门槛便闻到空气中隐约飘着股长年不见阳光的霉味。虽说室内光线极暗,但因我是妖却也瞧得一清二楚。 环顾四周可以说什么都没有,一张木床,一个粗矮的圆滚木桩,看样子平时是当凳子用的,最上面纹路已经磨的很光华了。 唯一的一张木床被安置在角落,上躺着一个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