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夺城
文帅向旁蹿开,就地一滚,险险避过,样子已是极为狼狈。程作勒住马颈,心里知道这马活不成了,虽然心疼,但也没有办法。这不仅仅是面子问题,关键是不吉利,踩主公的马,岂能留下? 文帅呼了口气,指着程作说道:“放手!你那么大的劲儿,别勒死了它。” 程作连忙放手,心里又有了盼头。文帅拍了拍身上的土,笑道:“跟你一个鸟样。你骑着吧,以后就叫赤云好了。” 程作一怔,抱拳道:“主公,如此宝马,当是主公骑乘才是。” 文帅白了他一眼:“我骑它做什么?逃命吗?再者说,你想让它踢死我呀?你骑着,让它带罪立功,若立不了战功,迟早我还是要杀它。” 程作心中狂喜,单膝点地道:“谢主公!” “信呢?”文帅不太敢靠近赤云了,这匹马生有灵性,似乎只认程作。 程作连忙从怀里取出信,双手捧过头顶。 “拿过来,我怕赤云。”文帅有什么说什么,军中早已习惯。当下陈柯上前接过信,交到文帅手上。 “起身吧。”文帅一边说一边翻开公文,如他所料,正是传喻各府县的公文。 合上公文,文帅对程作说道:“去休息吧,好生照看赤云。” 转过天拔营,行进一百里后驻扎,派出四路探马查探齐阳府城周围情况。不久后四路探马相继回报,四门大开,安然无事。 文帅升帐,说道:“入夜后,赵杵领二百兵,伏于东门五里处。” 赵杵抱拳道:“领命。” 文帅又道:“李河领二百兵,伏于北门五里处。” 李河抱拳道:“领命。” 文帅又道:“余大刚领二百兵,伏于南门五里处。” 余大刚抱拳道:“领命。” 文帅又道:“明日午时,我与程作领五百兵往西门会见齐阳守备,见即杀之,你三人于午时一刻夺下城门。问清守军所在,留五十人守住城门,其余人等往守军所在处与我会合。薛木辰、莫金落留守中军,护卫两位夫人。” 众将一同抱拳道:“领命!” 文帅又道:“传我法令,明日夺城后,不可欺凌百姓,不可抢夺钱粮,如有抗命者,立斩不赦!” 翌日巳时二刻,齐阳守备孟解,带着二十名随从等在西门外。昨日接到传讯,说是骁骑营追击叛军,途经齐阳,要入城募集粮草。孟解也不便推托,怕担上个协办不利的罪名。 但齐阳虽未受灾,可粮食却被调往了灾区,如今秋粮还没下来,城中的口粮已然是不多。他手下还有五百驻军要吃饭,哪还有余粮给骁骑营?孟解琢磨着,不行就先把城里的粮给骁骑营,然后再令城中富户筹款,向外府购粮。 午时方过,看到一队人马来到,当先一人极为威武雄壮,然其身侧一人,却是个书生。孟解会意,定是随军的参军。 待得近前,孟解上前抱拳道:“齐阳守备孟解,见过……” 话未说完,那书生已然翻身下了马。孟解一怔之时,文帅快步上前,佩刀出鞘,寒光一闪。 孟解只觉颈中一凉,随后气不能进,双腿一软跪了下来,文帅挺刀刺入他前胸,程作厉声喝道:“拿下!” 军兵上前抽刀架住孟解的随从,解了兵刃。至此这些人才反应过来,守备大人被杀了! 程作问道:“城中驻军在何处?” 没人说话,程作一扬头,一名军兵抬手便砍了一人。 程作又问:“在何处?” 有人颤抖着答道:“北城。” 文帅问道:“多少人?” 那人答道:“五百。” “杀。”文帅翻身上马。军兵手起刀落,将孟解的随从尽数斩杀。文帅率军向北城赶去。 与此同时,其余三门安排好的人马也已夺下城门,将守军屠戮怠尽。顷刻间四门换防,四路人马会集北城。 齐阳驻军不明所以,不知为何竟被团团围住,周围一片呼喝之声:“放下兵刃!” 齐阳驻军不见守备大人,只见刀光闪耀,箭簇生辉,当下便有许多人放下了手中兵刃。从众之心人皆有之,一人放下,便有他人跟随,片刻后,所有驻军都放下了兵刃。 文帅走到众人面前,居于马上高声说道:“我是文帅文玄德,今日夺了齐阳府城!尔等愿降我者,编入营中,不愿降我者,解下甲胄,自寻生路去吧!” 程作低声道:“主公,不能放他们走吧?这些人都是兵,转投了别府,只怕……” 文帅一笑:“杀降不吉,既然他们已经放下了兵刃,不必再为难他们。” 程作点头,有人近前报道:“禀主公,周宁将军已拿下府衙,请主公前往。” 文帅吩咐道:“李河处置此间事务,程作与赵杵速回军营。孤城难守,你二人领兵二千,带足粮草,即刻奔袭图州,务必在四日之内拿下图州。命余者入城。余大刚,带五十人随我去府衙。” 众将领命,各安其职。文帅带人去往府衙。 齐阳知府魏知同,完全没有想到一夜之间天翻地覆,直至此时也没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与家人一同被关在后宅厅房,心知凶多吉少。 猛然间门被推开,魏知同下意识地护住妻子和女儿,看到一名书生走了进来。魏知同厉声喝问:“你是什么人,胆敢拘押本府,不怕王法吗?” 周宁cao刀喝道:“住口!此乃我家主公文帅文玄德,跪下!” 文帅一摆手,笑道:“魏大人,我查了你的帐,你还算是个清官,你降不降我?” 魏知同冷哼一声,骂道:“忤逆之徒!” 文帅一笑,说道:“官居一品的大将军,颜玉衡,欲强占吾妻。魏大人,换作是你,反是不反?” 魏知同一怔,没有说话。于心来讲,无论是谁,碰上这样的事,自然是能反便反,但毕竟他是朝廷命官,不能向着叛军说话。 文帅笑了笑,说道:“我夺了城,要休养民生,储备粮草。如你降我,将你女儿押做人质,你还做这个知府。若你不降我,带着家人,离开齐阳府。”
听上半段,魏知同义愤填膺,准备痛斥文帅,结果听了下半段,魏知同愣了,总觉得他这话说反了,一时反倒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文帅说道:“我还有事要安排,给你一日时间考虑,无论你是去是留,我都不会伤你或是你的家人。” 文帅也不等魏知同说话,转身对周宁说道:“周将军,命人严守后宅,但不可冲撞魏大人一家。再命人招集富户粮商,府衙大堂回话。” “领命。”周宁抱拳,文帅向门外走去。 魏知同突然问道:“你抓富户粮商做什么?是要敛财吗?” 文帅回身:“魏大人以为我是吃不饱饭才造反的义军吗?当前秋粮还未下来,莫说我四千大军要吃饭,就是这城里的百姓也要吃饭,我要齐阳是为了打下根基,可不是做土匪来打秋风的。” 魏知同一皱眉,拱手道:“在下可否与玄德公同往?” 文帅一笑:“魏大人请。” 夫人与小姐抓着魏知同的衣袖,一个叫‘老爷’,一个叫‘父亲’。 文帅一笑,当先出门去了。 魏知同安抚了妻子女儿,寻到大堂,看到文帅已然命人摆了座,而文帅却没有坐在堂上,只是坐了堂下一个首位。见他来到,文帅拱手道:“魏大人请上坐。” 魏知同不知他搞什么鬼,当下也不客气,走到堂上坐下,看着文帅问道:“玄德公,不怕朝廷围剿吗?” “自然怕。”文帅平静地答道:“因此才要加紧筹粮,以备围城之困。” 魏知同一皱眉,心道此人倒是直率。便也不再多问,只等城中富户粮商到来。 小半个时辰,一帮子人来到大堂,见魏知同坐在堂上,连忙向上跪拜。文帅也不说话,坐在那里喝着茶,似乎在等人引见一般。魏知同说道:“诸位请起,安座。本府与诸位引见,这一位是玄德公,今日夺了府城,如今是齐阳府城主。” 众人一惊,忙又向文帅跪拜。文帅说道:“诸位不必如此,请落座。” 众人都低着头坐下,知道这是债主,把他们找来就是要钱的。不给就得被咔嚓掉,于是所有人都透出一股子霉味儿。 文帅说道:“请诸位来,说几件事。一,平价放粮,不得使城中百姓受苦,谁敢借机抬高行市,斩。二,我出银五万两,诸位再凑五万两,即刻向周边各府县购粮,违抗推托者,斩。三,你们手中的田,分一半与我来种,收粮后三成归你们,其余归我调配,不从者,斩。听清了吗?” 众人点头,魏知同看向文帅,这倒也不算是生抢,看来的确不是吃不饱饭的穷鬼。 文帅又说道:“谁有空宅,容我两座,一座安顿我两位夫人,另一座安置诸位的子女。” 众人一惊,都看向文帅,文帅笑道:“为防诸位携粮款叛逃,你们每家都要送一名子女做为人质,不从者,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