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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下)

    所谓脑斗,顾名思义就是比谁的脑斗更聪明,大概很多人都是这么理解的吧。

    这还不简单,赵恒光下意识望向自己的二儿子,绛朱国第一才子的赵河珏,意思明显不过。

    赵河珏偷偷放开赵菏媛,平稳地站了起来,对周身的希冀目光回以自信一笑。

    这时林迦叶突兀地说了一句:“二皇子不用那么郑重,只是回答问题而已,随意就好。”

    众人把目光放在他身上,越发摸不清头脑,这林迦叶到底意欲何为呢。

    卓尔瓷见那些人神色那么严肃,撑着自己的头发出银铃笑声,他们到底在担心什么啊?一早她的义兄就说过了啊,纯粹是为了即兴。

    林迦叶轻瞟了她一眼,有些责怪意味,在对方不笑后,他就转而对赵恒光说道:“绛文皇帝,若没有异议,我们就开始吧。”

    “为什么是答题?”赵河珏表示对这个不太理解。

    被问到的人笑得平淡,“没什么,只是觉得有趣。”

    赵河珏点头,再不磨蹭,抬手道:“请。”

    出题的当然是林迦叶,就看他能出什么样的谜题,赵河珏不信凭自己的聪明才智解不了。

    林迦叶想了会,然后说:“在场的人,若是想到了答案也可以说出来。”

    接着他说出的问题是:“经营镖局的夫妻和镖局里的弟兄们走镖,在路上时得到消息,前方有悍匪埋伏,于是丈夫让妻子把镖物藏好,然后和其他弟兄去查探。妻子等到了晚上终于看到大家回来了,只是不见丈夫的身影,弟兄们告诉她,原来她的丈夫和悍匪一丘之貉,布下天罗地网,连往日相处情深的弟兄们都要加害,他们劝那位妻子不要再挂念这等小人,妻子伤心欲绝,哭倒在地上,弟兄们安慰她,让她打起精神,明日继续送镖。深夜时分,弟兄们都睡了,只有妻子无法合眼,这时她的丈夫一身狼狈地出现了,连忙拉上她就跑并告诉她,那帮弟兄与悍匪早就串通好了,他让妻子带上镖物和他一起跑,这时那伙兄弟惊醒了,说丈夫撒谎,劝说她不要被骗了。一边是感情深切的丈夫,一边是亲如手足的弟兄,这位妻子应该相信谁?”

    众人默默无语,安静了好一会。

    这该怎么答啊……

    丈夫与妻子的关系摆在那,他不可能骗自己的妻子,再说他一身狼狈,显然是被加害过的样子,很符合他后来和让妻子所说的情况。

    但是那些弟兄们又众说一致,并没有撒谎的痕迹和理由。再者他们若真的是为了镖物,那妻子一人且女子,还不容易对付,何必好言好待?

    这样一来,就很矛盾了,选谁都不对。

    有人提出:“是不是其实两边人都没有撒谎,只是个中误会。”

    林迦叶笑而不语。

    不对?

    马上有人说道:“这个问题不存在这种假设吧。”

    接着有不同的附和声:“对,这个问题很直观,就是让我们判断哪一边的人在撒谎。”

    林迦叶望向赵和珏,道:“二皇子有答案了吗?”

    “……”赵和珏眼帘微垂,脑子思绪已路回千转,他知道自己不能再这样下去,想得越多反而愈加犹豫,倒不如把自己当成那个做选择的妻子,爽快地说出自己的决定。

    “她应该相信多数人的话。”

    “哦?”林迦叶没有说正确与否,只是问:“为什么?”

    他想听听赵和珏给出这个答案的理由。

    赵和珏淡淡道:“识时务者为俊杰,真理往往掌握在大多数人手中。”

    有同样想法的人立刻响应,赵和珏这么一带头,信心增加了数倍。

    而林迦叶只是点头,似有所想地说:“有道理。“,随即目光巡了下周围,说道:“其他几位皇子有何想法。”

    由着位置远近关系,被第一个视线所及的赵河轩自觉地作出了回答:“妻子应该相信自己的丈夫。”

    “理由?”

    “丈夫是支撑整个家的支柱,是妻子的天,妻子的生命都是围着丈夫转的,理应全身心地系着丈夫,丈夫的想法就是她的想法,她不能有任何质疑。”

    林迦叶点点头,看向下一个人,“你呢?”

    赵河良哼笑一下,说道:“我觉得那个妻子该关心的是自身,不管是谁撒了谎,她信丈夫就是无义,信弟兄们则是无情,这般为难,倒不如置之不理,任凭她的丈夫和弟兄们争论出一个结果后再做出决定。”

    “意思是谁也不信吗?”

    “恩。”

    “三皇子想法真是独特啊,给的答案祭祀问题所指又超出了问题的本身。”

    赵河良冷然拱手然后坐下,对林迦叶的赞扬并不在意。

    林迦叶神情不变地转而询问第三个人,“四皇子,请说。”

    赵河枫谦逊一笑,随即缓慢道:“两边都相信。”

    “四皇子倒是与三皇子的答案大庭相径。”

    “每个人看法不同而已。”

    “那请四皇子告诉我,为什么这么选择?”

    “我相信,不管是哪边撒谎都是有原因的,不如好好调解一番,没到最后,总还是有转圜的余地。”

    不愧是谦谦公子,以德服人,以和为贵,在场大多数与赵河枫接触过的人并不意外他有这样的想法。

    “四皇子人真是不错。”林迦叶语气如常地夸赞,仍没有给出正确的答案。继而视线转到最后一个人身上,问道:“五皇子你呢?”

    已调好内息的赵河清平静道:“丈夫。”

    “为何?”

    “若我是那个丈夫,选择的妻子定然是能相互坦诚的,就算我撒了谎,她也一定能明白并且配合。不管是怎样,她若不信,就当我瞎了眼吧,自己的选择自己负责。同样的,妻子在于丈夫在一起的那天起,就要承担起互相信任的责任和后果。”

    卓尔瓷突然站起来,抢了林迦叶的话,“所以说,不管丈夫有没有撒谎,妻子理应相信他的丈夫?”

    赵河轩不由脱口而出,“那不是和我的想法一样吗?”

    赵河清笑笑,并未说什么。

    其实是不一样的,至少在信任的构成上。

    卓尔瓷瞥了一样赵河轩,无力地坐下。

    “叶太子,”久未开口的赵恒光终于说话了,“正确的答案呢?”

    林迦叶笑得温和,“没有正确答案。”

    “恩?”赵恒光脸色怪异,他刚才一直在告诉自己林迦叶绝不是有意玩闹这里的人,可现在他有些不确定了。

    林迦叶似有所感连忙道:“绛文皇帝您别误会,我的意思是,这个问题本身无解,所以任何答案就是他的解,我说的脑斗,不过是看谁的想法更聪明,活跃下大家的交流而已。”他神色自然,说得振振有词。

    这会儿没人不相信他是认真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