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蹊跷
夜里。 吃过晚饭后欧塔躺在柔软的床上，开始调动脑海中的白色光团洗涤全身，一时间畅快无比。 这半个多月来风餐露宿，再有身边军士众多，欧塔自然是不敢展露出来，魔珠武器的事情已经够惊世骇俗了，也时常能看到军士们看他的眼神都暗中带着一丝惧意，连以前无话不谈的人都对他若即若离的，欧塔心中自然有些复杂。 想到距离平民学院开学还有不足一年的时间，而自己身上的金币给了雷奥后，已经不足一枚，虽然还存了些兽人材料，可那些只是望梅解渴罢了，不值一提。 而今天看过的几家铁匠铺，生意都不太好，这跟凛冬的环境有关，但时间很紧了，欧塔给自己定下的目标是，开学之前要攒够十枚金币的，算上夏瑞盘下铺子的钱，那就是二十枚，这压力可不小的。 除了铠甲、武器，还能在经营些什么呢？欧塔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晚饭时，舅妈尤娜提出在他的铺子里摆放几件皮甲作为样品，批量制作则在庄园里完成，当然，这是销量好的前提下。 欧塔答应的很痛快，这是搂草打兔子，顺手而为的事情。但皮甲卖的再好，跟欧塔也没有多大关系，舅妈赚的钱自己可不会伸手要一分的。 难道真的要打造魔珠武器去卖？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欧塔否决了，雷奥为了这事都被通缉了，自己说不定也被人怀疑暗中窥视呢，这个风险太大了。 思前想后的也没个结果，最后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接下来的三天，欧塔又是重新制作匾额，又是购买铁矿石原料，还挑选了十名身强力壮有打铁经验的军士，在庄园里的铁匠铺中锻打起来。 因为时间紧迫，所以欧塔只是指点了一些粗浅的技巧，至于呼吸技巧和锻造步伐之类的没有一个月是不太可能熟练掌握的，所以欧塔并未传授这些，只让他们粗炼一下将矿石打成铁块即可，这对那些有一定打铁经验的军士来说，也不是多难的事情。 第四天一早，一辆马车驮着满满一车的粗制铁块离开了庄园，欧塔带着十名军士紧随其后。 走出了半里地，就见铁男带着几个渔夫打扮的人走了过来。 铁男负责招募渔夫，并且用了一枚金币收了一条渔船，还在湖边的集市租下了一个铺位，这是欧塔知道的。大哥夏瑞想靠渔船和铁匠铺同时经营，来补贴近卫军的消耗，这也是大家都支持的。 其实欧塔知道夏瑞还有另外一层意思，只是没说出来罢了。 实地考察的时候，夏瑞不是不清楚铁匠行业的萧条与清冷，可他仍然义无返顾的盘下铁匠铺给欧塔经营，这是为什么？ 别人可能不清楚但欧塔岂能不知道？夏瑞是重感情的人，又是盟过誓的结拜兄弟，宁可赔了，夏瑞也不会卷了欧塔的面子，再说，欧塔也从未让他失望过。 打过招呼后欧塔便上路了，到了铁匠铺卸了马车，打发走军士欧塔自己拾掇起来。 其实也没什么可收拾的，墙壁已经重新粉刷过，柜台和架子重新摆放好了，只差成品展放上去就等顾客上门了。 欧塔从一个箱子中拿出几套皮甲摆放上去，这是舅妈尤娜以前的库存，剩的不多所以迁移时都带了过来，先当做样品摆在着，有批量订购的话庄园里赶工也来得及，别的不多，兽皮可有的是，好几马车呢。 剩下的就是打造几套新的铠甲、腿甲、头盔之类的，然后摆放上去就没事了，至于现成的铠甲也有，但质量跟其他店铺的没有区别，所以欧塔根本看不上。 卖就卖质量好的，价钱稍高点也不成问题，钱重要还是命重要，相信那些顾客自己心里都很清楚的。 在门上挂好了铃铛欧塔就进了密室，点燃了炭火后开始预热，时间不长，一块块粗制过的铁块被放进去煅烧起来。 欧塔拿起一柄铁锤掂了掂重量，毕竟二十几天没锻造了需要找下手感，结果拿起来后欧塔立刻摇头，这锻造锤的分量也太轻了，不合手。 挨个试了一遍都是如此，欧塔不禁有些无语，好吧，看来只能先打造几柄合手的锻造锤了。这不仅让他有些怀念三号营地了，可惜自己走的匆忙，也没想到再没有机会回去取了，雷奥的锻造台和各种型号的锤子算是彻底的丢弃了。 密室中响起了久违的声音，听到它们如音乐般响起，欧塔甚至感觉到身上的毛孔都张开了，心中有着无限的欢喜，心神情感立刻投入了进去。 中午很快就过去了，按照自己心意打造的七柄铸造锤整齐的挂在铸造台上，原来的那几柄已经被扔到了炭炉中，准备二次精炼。 外面的大门被人打开，而密室内的铃铛也同时响起，欧塔披上之前脱掉的外衣走了出去。 “你好，”欧塔看了一眼来人，红黑阔脸胡须很密，身材不高但很壮，穿着普通也不太多的样子，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一条左腿齐膝而断，拄着一根拐杖站在门口，身上还挂着很多零零碎碎的东西。 那人相貌算不上凶恶，但乍一看去也不是什么善良之辈，身上有着淡淡的血腥味。 这种人欧塔见得多了，一看就是类似于近卫军中那种伤残的老兵，手里有着不多的抚恤金尚且能生活，比那些诛魔队员和冒险者活得好一些。 “小店还缺少一些货品需过几日才能营业，请阁下过几日在来吧。”欧塔客气的说道。 那人置耳不闻的四下打量了一番，也没回话。 “阁下有何贵干？”欧塔耐着性子看着他，正在暗中怀疑这人是否跟凯瑞有关系，虽然过去了几天没有什么事情发生，但也不能不防的。 “我这有些不错的饰品，放在柜台上或是挂在墙上都很好看，你看看需要那种？”那汉子突然说话了，也不客气，直接从身上往外掏各种东西，还有挂着的小物件，也往下摘。 “我不需要。”欧塔连忙阻止。 “看看吧，都很漂亮的也不贵，我这还有几幅画，都是漂亮的贵妇人，再说你那墙上空荡荡的也不好看，买几幅挂上吧，真的不贵......” 那人就是站在门口不走，还从身后的皮袋里拿出几幅卷着的画来。 对于这种上过战场的伤残军士，欧塔还是很有些敬意的，在加上这人不偷不抢靠着自己的手艺赚钱吃饭，又很会说话，欧塔最后也是心软下来，花了一个银币买下三幅画这才将他打发走了。 得，还没开张呢，自己先给人家开张了，欧塔想想也是无奈的笑了。 既然买了，那就挂上。 欧塔在柜台上铺开，都是打扮奢华的年轻夫人的画像，但是笔功差了不少，色彩虽然鲜亮但人物面貌不是很精细。 欧塔也不在意，一个银币三幅画，怎么可能是精品？ 挂上之后站在一旁看了几眼，感觉还像那么回事，拍拍手上的墙灰正要去密室继续锻造，忽然想起老杰瑞走之前，好像给自己还留下一副几十年前的画呢，当时也没在意，这都好几天了竟然差点忘掉。 记得随手放在柜台里了，欧塔走到柜台后面寻找起来。 柜台下面是十几个放货用的隔断，收拾的很干净一尘不染的，而那卷画也还在，只是被挪到了最下面，这几天帮忙的人很多，竟然没被人扔出去也算它好命，隔了几十年终于在欧塔的手中得见天日。 打开看了一眼，欧塔就发觉有些不对，但具体哪里不对一时间还说不清楚。 画卷不太大，两尺见方的样子。画上是一个矮胖的老人，乍一看跟老杰瑞的身材有几分相似。 一头烈焰般的红色卷发，额头很宽，蓝眼大鼻胡须灰白，且非常浓密的遮挡在胸前，看画上的比例脖子应该很短的样子。 欧塔也说不好怪异在哪里，继续看下去。 老人穿的是链子甲，没有头盔，右手戴着齐肘的金属手套，手中还握着一柄巨斧拄在地上。左手摸向腰间，那里好像有柄匕首，但由于年代久远了些，色彩暗淡不太清楚的样子。 老人的头微微下垂，感觉他的目光好似再看脚下不远的一个头盔，头盔里好像有个脑袋，但头盔的位置已经是这幅画的最下方，可能由于尺寸的原因并没有继续画上去，所以那头盔里是否有个脑袋欧塔也不敢确定，当然了，这对他来说也是无关紧要的事。 链子甲，这种制式已经被军队淘汰很多年了，以前因为锻造技术和矿脉稀少的掣肘，为了节省材料不得已而为之，它的防护跟现在的铠甲没法比，特别是兽人的锐利巨爪，根本起不到任何防护作用。 欧塔仔细的看了好几遍，不是链子甲的原因，但总觉得有不对的地方却就是找不到，这感觉别提有多难受了。 于是欧塔撤下一副画，将这幅色彩已经脱落的差不多的老画挂了上去，然后就站在下面端详起来。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日头也已经偏西，当一抹昏黄的阳光斜刺里照射进来时，恰好照到了画上老人的右半侧，他那握着巨斧的右手格外的明显起来。 当光线落上去时，欧塔忽然一愣，接着忽然惊喜的大叫道：“我终于明白哪里古怪了，原来是这里，哈哈，终于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