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
转眼间就到了礼拜六。 席莫言凉处理好工作,一看时间都一点多了,看了看桌子上已经空了的水杯,他重重地一叹。 打开门,出了书房,就看一一在门口蔫蔫的趴着,他伸手揉了揉一一的脑袋,自言自语,“你也被抛弃了?” “嗷呜。”似乎是听懂了他的话,一一蹭着他的手,低低地应了一声。 席莫言凉一笑,拍了拍撒娇的一一,“走吧,给你拿点儿好吃的!” 容止拎着大包小包逛的酣畅淋漓,她其实对逛街这个人并不算太热衷,只是,某人似乎在培养她这方面的爱好。 好久没这样逛过街了,以前唐琪喜欢逛,一路杀过去,收获总是颇丰,只是,唐琪怀孕了,萌萌也怀孕了,她自然不可能拉着两个孕妇出来买东西,于是,果断拉来了丁殊易。 说来也奇怪,以前两个人好的时候,也不是没有一起逛过街,只是现在在一起逛街,一言一语似乎更合拍了。 丁殊易看水容止两手拎的满满的,而几乎都是男装,出口讽刺她:“结了婚就是不一样,这妇女态十足。” “……”容止无奈,“殊易,我不就是打扰你一会儿工作吗,你至于这么恶毒的人身攻击吗?” “一会儿工作?!”丁殊易走在前面,恨不得把手里帮她拎的东西全扔她身上,“水容止小姐,礼拜一我要正式采访阿曼丝南先生,全网直播!你以为我跟你一样,什么都不用准备!” “嘿嘿。”毕竟确实是耽误人家时间了,容止讨好一笑,“殊易,你放心吧,你一定行!阿曼丝南先生可是很好说话的。” 丁殊易心里稍稍松快了一点儿,脸上冷若冰霜,一点儿都不客气地说:“哼,说得轻巧,你采访结束了,你当然不担心了。” 容止皱了皱眉,她想找殊易出来散散心,没想到弄巧成拙,丁殊易看水容止苦着一张脸,无奈一叹,她以前没感觉她那么少女心,现在怎么那么脆弱? 难道,结了婚,逆生长了? “愣着干嘛?逛了一上午,不请吃饭吗?不请的话,我可要好好考虑一下,下午还要不要舍命陪君子!”丁殊易哼了一声。 容止眼睛一亮,她就说殊易最善良,跟言凉学的这招装可怜果然有效。 不过在怎样,中午请客还是少不了的,容止久不逛街,而且以前也没有这方面神功,一上午逛的已经是脚腕发软了,索性就没走远,进了旁边一家淮阳菜馆。 七七八八点了一些菜,知道丁殊易喜欢吃甜的,容止点了不少甜菜,又要了个甜汤。 等菜上来,丁殊易看不少都是她喜欢的,心里一暖,她突然感觉自己以前那么的蠢,为了争不过的事情,她不理她那么久,辜负了自己那么久。 她知道,她比不过水容止,她一直都知道。 这些跟她的美貌,跟她的家世都没关系,她记得那一年地震,她们都去了灾区。 一进灾区,满目疮痍,哀鸿遍野,她们一进去就投到了救援采访中。虽然心里心疼他们,可是她毕竟也算娇生惯养,在灾区待了两天就受不了。 不能正常的吃饭,没有足够的热水,不能洗澡,不能打电话,而且余震连连,土崩瓦裂,处处都是鲜血和伤痕,她跟接受不了。 可水容止却跟她不一样,她因为条件艰苦抱怨的时候,她换上行军服,穿梭在一些需要帮助的老人和孩子中间;她因为低烧,心安理得的休息的时候,她却跟着官兵上高爬低,救援且不忘本质,而又有谁知道,她是顶着三十九度高烧,她不知道她如何做到骗过所有人的。 忙碌了一整天,她困的要命,洗漱之后倒头就睡,而她去别的帐篷给老人孩子讲故事,哄着五六岁的小孩儿睡觉;她一觉醒来,星辰满布的夜空非常美,而空地上她裹着军大衣,用手电筒照明,写着采访笔记,并且不惜走上好远,只为找到一个信号好的地方,给报社发一张及时的图。 她知道她不如水容止,她高贵,美丽却不忘记拼搏,却始终努力着。这样的一个人在身边,她嫉妒,她恨,她发怯,她永远都不上她。 而大梦初醒,她幡然醒悟,她是做不到,她比不上她,可是,她就一定要跟她比吗?输了是她的命,那赢了呢? 赢了,就比她好了吗? 不是的,比不过的,她永远都比不过。就像是这次,谁能想到,到最后,在她没有想到的情况下,水容止给她求了一次采访的机会。 她接到消息的时候,欣喜若狂,以为是柳暗花明,以为是领导给她求的机会,可没想到,竟然是她。那是日理万机的一国前总统啊,每天行程满满,怎么会轻而易举的就给了她采访的机会,而她又用了什么当代价? 她问,她从来不说。 所以她才更加重视这次机会,这是她给她的机会,她不能丢她的人。 容止不知道怎么了,对面的人看着饭菜打了呆,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不好吃吗?”不会啊,这些都是她以前喜欢的,几年没在一起,她口味也变了? 丁殊易回过神,一笑,“我在想这些东西吃下去,要产生多少卡路里。” 容止看了看她已经夹在自己盘子里的几块rou,默默地说:“没事儿,吃饱了,有力气了才能减。”似在安慰丁殊易也是在安慰她自己。 不知道怎么了,她感觉自己最近风格大变,平常喜欢的青菜之类的吃的少了,倒是碰见rou就走不到道。 前几天回家路上碰见个烤鱿鱼的小摊,她口水流下三千丈,为了吃一串,就差撒泼打滚了,现在想想真是汗颜。 淮阳菜做的非常好,口味纯正,这个季节吃,不至于太油腻又冬补的很,容止吃的很开心,看丁殊易似乎没吃太多甜的,倒是对拿到酸酿笋丝很感兴趣。 “殊易,你不是从来不吃酸的吗?怎么现在那么喜欢她了。” 丁殊易吃下一口酸脆的笋丝,感觉整个人都很舒服,就随意地说:“我也不知道,就是想吃,换个口味不行吗。” 容止点头,“当然行,你就是这会儿抱着醋坛子喝都行。” 丁殊易不理她的揶揄,低头吃饭,只是心里突然想到了什么,脸色一白,怕被容止看出什么,忙低下头。 可是越想越惊慌,她手不由自主的颤抖,感觉快控制不住自己了,她抬头对容止说:“我去个洗手间。”然后站起身来匆忙往洗手间走去。 丁殊易走进洗手间,颤抖的摸出手机,看一下日历,十九号!十二月十九号! 她这才死了心,她何尝不知道今天多少号,她是不相信啊。她的大姨妈足足迟了二十天。这代表什么……
她怀孕了,她竟然怀孕了,她怎么能怀孕? 她摸向自己平坦的小腹,这里有了一个生命,一个她的孩子,可是,却是一个永远没有爸爸的孩子。 她不能要这个孩子,她得想了办法,她不能留这个孩子,她得找容止,让容止陪她……结束这个孩子的生命。 她害怕,她不敢一个人。 丁殊易跌跌撞撞地走出洗手间,她靠在门口,想好了怎么跟容止开这个口,才往他们吃饭的卡座走去。 可是,容止呢?怎么不见人了?她去了洗手间可没有见容止,容止没有去洗手间。 她几步走到外面,也没有见人,容止是去哪儿了?可是,不可能,她如果先走了,一定会告诉她的,至少去给她打个电话。 那容止是失踪了?想到她的身份以及席总裁的身份,丁殊易越想越感觉可能,越想越害怕,她跑去卡座,看容止给席总裁买的衣服还在,她脱下的外套还在,她的手机也还在。 抱着最后一丝希望,丁殊易问了问左右的邻桌,可他们并不知道容止去了哪儿。 淮阳菜馆的布置很有江南水乡的味道,卡座与卡座之间隔着高高的屏风,那么即便是邻桌,也像是隔了一座山一样。 丁殊易彻底慌了起来,可毕竟是记者,见到的突发情况不少,她定了定心神,忙拿起容止的手机。 她的手机没有锁,画面简单,她点开拨号键,看见第一个接打最多的号码就是席总裁的。 席莫言凉煮了一碗面,可是食不知味,吃了两口,就给扔了。喂了一一跟九斤吃饭,逗了他们一会儿却发现并逗不笑自己,他就放弃,起身要去书房。 可是起身的瞬间,他感觉自己心头一疼,他皱眉,慢慢站起来。过了几秒,他伸手摸了摸刚才发疼的地方,并没有什么异常,他疑惑着,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 疑惑着到了书房,刚打开电脑,拿放在手边的水杯,却没想到…… 杯子碎了…… 玻璃杯碎了,水洒了一地,他叹了一声,摇头,真是没有她在,整个人都心神不宁。 认命的蹲下把玻璃碎片捡起来,刚捡了两片却没想到手机响了。 席莫言凉拿起桌上的手机,一看名字不由自主地笑了。还算有良心,一个人逍遥自在还能记着他。 “喂,良心发现,怎么想到我了?”席莫言凉勾着笑说,拿着手里的玻璃碎片往垃圾桶走去。 “席,席总裁,是我,丁殊易。” 丁殊易?席莫言凉皱眉,声音不复刚才的戏谑,一板一眼地问道:“怎么你打的电话,容止呢?” 丁殊易听见席总裁的问话,紧张的心跳都要出来了,她停留了几秒钟,深吸了一口气,“容止,失踪了。” 失踪了!席莫言凉拿着手机的手一颤,另一只手也不由自主地紧握。 “嘀嗒。”鲜红的血,一滴一滴的往下,滴在木地板上,席莫言凉完全不自知,他的心像是被什么抓住了一样。 脑子里只有一句话,容止,失踪了…… /35/35220/